安東尼無趣地瞅她一眼,他不懂女孩子的衣飾,也投興趣,他以為,衣服的保暖舒適重過裝飾,其實賽若襄身上的衣服充其量只算半新不舊,瞧她高興成那個樣子,就只一件衣服又有什麼可開心的?
古鐸滿是驕傲地替她作解釋。「沒想到我小女兒的衣服小襄一穿就合身,真是沒想到。」
安東尼皺著眉。不過是一件廉價的衣服,有必要渲染成舉國歡騰的樣子嗎?
善於察言觀色的古鐸明白自己在無意中洩漏太多感情,惹主子不高興了,連忙斂眉肅目躬身退去。
「咦,伯伯走了?」方才不都好好的嘛?
哼!剛才還一副依依難捨的模樣,才多久時間她就和古鐸交了朋友,水性楊花的女子!
甫透出一絲光明的心,安東尼又任其被黑暗掌管了。
「你全身上下都弄乾了?」
「嗯,伯伯用吹風機幫我吹乾了頭髮,還有辮子呢!」她拉過髮梢,一朵蝴蝶活靈活現,倍增她的可愛。
安東尼居然覺得她刺眼。薄薄的短腰毛線衣、小A字裙,粉撲撲的臉——咦,她的臉一向白得不像話,淋了雨倒好了,似乎經看多了。
「你打算蘑菇到何時?不必回家嗎?」她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眨眨眼,驚跳。「糟糕了。」然後漫天漫地地找起「阿莽」來。「怎麼辦?『阿莽』不見了!」
看她一團亂的身影,安東尼出乎意外地施捨他的好心。「在樓上。」
「咦?」
「你那只笨動物在樓上。」
她沒有立即行動,卻偏頭仔細瞧著安東尼,若有所思地說:「『阿莽』也喜歡阿東。」
安東尼收下頷,瞇起狹長的眼,聲音在安全和危險的界限中徘徊。「什麼意思?」
他居然受她傳染,學會次級地對話了。
「若襄要把『阿莽」送給阿東。」
「什麼?」不曾在他身上出現的負面情緒接掌了他冷靜睿智的金頭腦。
他對動物毫無好感,為什麼他必須接受她的累贅?
「若襄知道阿東會好好照顧『阿莽』的,對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他的血壓往上高竄。「是誰允許你一廂情願地決定事情?你給我聽好,不帶走它,我會用扔的。」
「少爺,小的會負起餵養的責任,您讓它留下來吧,難得小襄一片心意呢!」古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角落。
「你進來做什麼?」怎麼一切全失控了,連看門人也替她美言。
「小的來給少爺和小襄小姐送吃的,您奔波了一天,一定需要補充體力。」他放下托盤,熱騰騰的食物香味立即飄了過來。
「不必要。」他毫無胃口。
「那麼小襄小姐用一點吧!」他看得出這小女娃兒早餓慘了。
賽若襄有些兒羞澀。「我可以嗎?」那些香噴噴的麵包看起來很好吃,而且,她一天沒吃東西了。
「啊,我也餓了,一塊用吧!」洗完澡、神情氣爽又神出鬼沒的鷹眼連同一犬一豹又出現了。
他一出現,乾淨的橘子味便飄滿空氣中。
看情況,形勢比人強,安東尼沉下氣。 「古鐸,把我的晚餐端到房間。」眼不見為淨總可以了吧!
古鐸感激涕零。「是,少爺。」
負氣進了房,安東尼有些懊惱。他的表現像極十九歲不講理的少年,他的冷靜和冷眼旁觀全上哪兒去了?令他失控的禍首全該歸咎於那個莫名其妙的小鬼。
「阿東——」
他呻吟,她連一刻安靜都吝於施捨,他究竟欠了她什麼?「我不想見你,走開。」
「可是,若襄想陪阿東一起吃飯。」她慢吞吞地梭巡陌生的空間。
「不必。」他轉身,見她捧著兩塊牛角麵包,怯怯地站在門口,似乎不敢越雷池一步。
「—個人吃飯好寂寞,若襄想陪阿東一起吃飯。」她小心地解釋她闖進來的理由,謹慎地盯著安東尼的神情。
「吃完你就走人?」她軟硬不吃,他已技窮了。
「嗯!」
他首次屈居下風。「進來吧!」
笑容立即漾上她的眉梢,她一溜煙跑到安東尼身邊。「阿東一個,若襄一個。」她把牛角麵包遞給他。
他瞪著麵包,表情稱不上厭惡,卻也不是高興。
「就吃這麼一點東西?難怪你矮不隆咚的。」
她的手不動,堅持要等待安東尼接手。
沒人敢逼他吃東西,她是第一個,但也絕對會是最後一個。
他伸手接過麵包,滿心不情願的。
賽若襄露出澄清明湛的笑,然後捧著屬於她的麵包,找了個地方,慢條斯理吃將起來。
安東尼沒有和旁人進餐的習慣,在短暫的僵持後,他終於有一搭沒一搭地將麵包放進口中。
「兩人吃飯比一個人有趣多了,對不對?」他一沒察覺,她又湊過來了。
「吃東西時別說話。」
「若襄喜歡跟阿東一起吃飯,以後我可以再來找你嗎?」
「不要隨便開口閉口就說喜歡誰,輕浮!」
他沒有一口拒絕,那麼,他是答應了。賽若襄快樂地吃著麵包,一邊默許自己再來探視安東尼的行為。
安東尼斜眼看她,心裡冒起疑問。
什麼事讓她那麼開心?就因為一起吃麵包?他荒謬地除去這個念頭,但他必須承認,兩人吃東西,食物似乎變得可口了些。
☆ ☆ ☆
「他在意大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回來有何企圖?」真皮的高背旋轉椅裡,傳來一縷陰惻惻的聲音。
他衣冠楚楚,叼著雪茄,一絲不亂的發和良好的儀態,一看就知道是智慧型的領導人物。
「這點小的還沒查出來。」囁嚅出聲的是束手旁立的手下,其中之一正是那夜被安東尼懲戒過的痞子。
「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准任何人壞了事,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牢他。」噴出的煙裊裊往上飄,模糊了人的臉。
「是,那關於賽老頭那塊地——」
「給他下最後期限,他頑固不聽話,就毀了他。」又一陣煙藏住他得意的臉。
「小的立刻去辦!」
☆ ☆ ☆
例行將診所裡寄養的動物添水加飼料後,賽若襄找到正彎腰躬背做實驗的賽難得。「爺爺,若襄要出門了。」
賽難得挪了挪老花眼鏡,滿是皺紋的臉露出沉思。
「你這幾天常常出門哦!」
賽若襄背書也似地念:「若襄把大夥兒的食物都準備好了,也替他們鋪了暖暖的床,今天工作結束了。」
幫忙照料診所和放養區的動物是賽若襄最勝任的工作,多年來她不曾出差錯。
這家診所小得可憐,一切醫療用具大半是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物資,五十幾坪的空間大都被動物佔滿,震耳欲聾的胡狼、實驗用的澳洲野兔、呱噪的鳥、吊地巨型鐵籠裡的黑猩猩,全是賽若襄一手照顧的。
她和人們保持遠遠的距離,卻和動物們水乳交融。
賽難得是這島上唯一合格的獸醫,除了診所外,他最主要的工作是保育這塊土地上即將或瀕臨滅絕的動物,他胼手胝足成立了野生動物保育基金會,豢養多種世界稀有的珍禽,希望有朝一日能將它們野放回大自然。
「可以告訴爺爺若襄要出去做什麼嗎?」賽難得一向疼惜這自幼抱來的小孩。
她靦腆一笑,羞赧如春江水融。「若襄要去見阿東。」
賽難得心中一動。「誰是阿東?」對從來不肯接近他以外人類的賽若襄,這是件大事。
他放下鋼筆和試管,整個身體全移轉過來。
「阿東是天使,是好人。」
「哦。」他猛搔花白的鬍子。「爺爺見過他嗎?」
「沒有。阿東住在森林後面的高山上,阿莽現在也住那裡呢!」她天真地比畫著。
賽難得心中的震撼更大了,一向跟她形影不離的金錢豹她居然拱手送了人。
慢著!森林後的高山?不就是阿優厄耶園——傳說中這座海島主人的居所。
「唉……」賽難得猛地回過神來,屋裡已經沒了賽若襄的蹤跡。
狗腿飛的「吠」腑之言
飛飛
作夢也沒想到,不才飛竟然能替轟動武林、驚動萬教、赫赫有名、紅到發紫的華姊姊寫序,飛小妹推測原因可能出在飛現在十分清醒,沒辦法作夢——飛開心得神經錯亂。
各位熱情天後的頭家子民們,一定很想知道愛民如子的華姊姊究竟生作如何花容月貌,就讓大嘴飛「從頭到尾」作第一手轉播——華姊姊是螓首蛾眉、星眸生光、桃腮帶靨、朱唇皓齒、楊柳細腰(忍耐一點,快寫完了),凌波微步是娉婷裊娜,縱是形意亦顛倒眾生的仙姿玉貌——以上全是在形容飛小妹我(真是太貼切了,呵呵!)因為華姊姊下了金牌聖旨,要飛找銀河系宇宙地球之最的美人兒來描述她,飛左思右想,唯一符合資格的人選就是飛自個兒了。
……
(開放十分鐘,讓想吐的去找馬桶,頭痛的去買阿斯匹靈,如果已經不行了。麻煩隔壁的發揮同胞愛打個一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