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燙的委屈、羞憤和失望狠狠撞擊著韓冰晶無以為繼的胸口,那種被誤解的侮辱鞭撻她已成空白的心。
他竟敢這樣誤會她——
她把十指握得死緊,指節泛白。
「你承認了吧!」雷霆怪叫。
「雷飛不是你骯髒無恥想法中的那類人,我也不是!「逐日來積累的壓力頓時由她百味雜沉的心底浮上檯面。
真是可悲,她到底所謂何來?她和雷霆對彼此的信任那麼不堪一擊,那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她的心翻落至陰暗的深谷,只剩悲哀。
「你替她說話?」雷霆完全不顧外人在場,青筋蹦現。「你這婊子!」
韓冰晶再無法忍受他加諸在身上的誣蔑,一個巴掌揮了過去,忍著焚心的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算打開車門而去。
「你瘋了!」雷霆被她連串的動作嚇得失神,連忙捉住她的胳臂。
「你不講理!」她淚痕滿佈,唇是哆嗦的。
雷霆心中大痛,在顧不得什麼,他緊緊握住彷彿隨時將離他而去的雙手,不熟練的啞聲:「是我不好……我怕你離我而去……像李琳一樣。」他不善剖析自己的感情,字字艱難。
「她是誰?」她沒見過這樣的雷霆,之前,他絕對是得體完美,連跟頭髮都不會亂的人,他對她的體貼,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他示意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又支使他走開,才端視韓冰晶的眼眸,有些保留地說:「她幾乎要嫁給我了,可是——雷飛橫刀奪愛,搶走了她。」
那不甘的心至今還隱隱作痛,他敗給一個浪蕩子,太可笑了,他堂堂一個企業的繼承人,人才品貌俱是上等,敗的毫無理由啊!
「那她——我是說那個李琳呢?」她的心一團亂,分不清自己在意的是雷霆的隱瞞或是雷飛的欺騙。
「她已經是雷飛妻子了,人在意大利。你瞧!他招惹了李琳後又來窺視你,他不過以掠奪我的東西為樂,那無恥的東西!」
「他不是你的弟弟嗎?」韓冰晶不喜歡那種不屑的口氣。
一個和完美劃上等號的人惡言惡語,頓時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哼!他是個以色列婊子生的雜種,更何況她只是栽贓給我爸爸,說穿了,雷飛他什麼都不是!」雷飛是他們雷氏家族的污點。
韓冰晶萬萬沒想到在他們兄弟間還有這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你從來沒對我提過。」她對他們兄弟又瞭解多少,她真是無知,以為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幸福嗎?
雷霆閃爍其詞。「家醜怎可隨便外揚。」
「你們一直把我當外人看對不對?」她憶起和雷東嶽見面的情景。
「冰晶,你何必挑這節骨眼鑽牛角尖?」他不滿,以為她小題大做,他還沒追究她和雷飛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若被八卦雜誌或小道新聞扒糞人知道了,叫他面子往哪擺!?
論常情她應該義無反顧的站在他這邊才對,怎麼老是替雷飛出頭,興師問罪的意味那麼重!?
「這跟鑽牛角尖無關,我就事論事。」她自信沒有偏袒誰。
雷霆不相信,疑惑一瞥一橫的寫在他飽含書卷氣的眉睫。「冰晶,你不一樣了,你不會也跟李琳一樣看上雷飛了吧!?」
韓冰晶用力抽回被握得發痛的手,怒上眉梢。「你當我是那種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沒辦法不懷疑,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他那點比得上我,你說!」
「我說不上來,可有一點我很清楚,雷飛一直是尊重你的,他從來沒在我面前講過你一句不是。」她今天聽夠雷霆對他的指控,這亂成一團的糾葛裡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以雷霆穩坐雷氏企業總裁寶座的機率根本不會有人去跟他搶,他在怕什麼?
「他真的沒動過你?」懷疑以被植進他的心,即便得到答案,他心中的天秤也無法做出最正確的反應了。
韓冰晶照照的雙眸蘊含怒氣。「看來我那巴掌還沒打醒你,雷霆,你真讓我失望。」
他一點都不明白她為他付出了什麼,只會無理取鬧的要求,他甚至問都沒問她過得好不好……
雷霆在她大無畏的正視下斂了斂謀,他刻意地清了清喉嚨:「你也曉得商人嘛,總要顧及形象,我總不能去一個名聲破裂的女人做妻子。」
「夠了!」韓冰晶漾著不知愛恨滋味、倍受打擊的眸,萬念俱灰地喝止:「我很遺憾——」
她拔下雷霆才幫她套上的戒指丟給他,逕自開門。
雷霆追了出來。「冰晶,我願意原諒你對我的不忠,只要你立下契約今生今世不再見雷飛,我可以不再追究你。」他誤以為韓冰晶的遺憾指的是懊悔。
「謝謝你的『寬大為懷』,不必了。」事實一向殘忍,這樣經不起考驗的愛情根本毫無未來可言,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廂情願,她是個超級大傻瓜啊!
「冰晶。」他在風中叫她。
「再見了,雷霆。」她頭也不回,透過微風傳送的聲音除了蒼涼外還有種浴火的徹悟。
雷霆呆呆站著,不知所措。
結果不是他想的那樣,他搞砸了他的愛情,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他那樣低聲下氣,已經準備大方的原諒她了,而她卻不知好歹。
但是,他愛她呵,他怎能讓她就這樣走出他的生命——
第六章
她為什麼還要回到這裡來?韓冰晶不想追究,一逕機械的推開門。
屋子裡是暗的,她摸索燈源。
戶的。有人欺近她,一堵結實的灼熱的身軀自背後抱緊她,繼而低頭埋進她的發間。
韓冰晶倒抽一口氣,她恐懼地試著回頭。
「你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
冰涼的語氣冷得使人哆嗦。
她喝了酒!觸鼻的發酵味直接嗆進她的喉嚨。「你喝酒?」
她順手開啟燈源,霎時一室大亮。
雷飛半醉半醒,將一半的重量負載在她身上。
韓冰晶被他折彎了腰。「你好重。」
「別走。」
「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擰條毛巾。」她欲把身形不穩的雷飛放在沙發上,但他抵死不放地拉著她。
韓冰晶這才正視他的面孔。她低呼:「你怎麼讓自己變成這樣子?」
他消瘦倔強的臉上全是瘀紫、擦傷,黑色的皮衣處處是破洞,皮褲全呈淤泥創痕,最教人不忍卒睹的是他腫脹的下巴。
「嘿嘿,」他還笑得出口。「我鏟了一個幫,沒什麼大不了的。」
傲慢偏激的背後是不為人知的寂寞,誰會瞭解,他寧可讓寂寞吞噬死也不要人憐憫。
「你一個人?」他蓄意毀滅自己,自尋死路嗎?
「無所謂。」無謂是徹底的絕望,世間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背叛之外仍是背叛!
「你太意氣用事了!」匆忙擰來毛巾,她細心的幫他處理傷口。
雷飛抬起不安的眼,「你不是走了,又回來做什麼?捨不得那些破爛行李,還是什麼……」
「是你要我回來的。」她專心的處理,語氣沒有一絲玩笑,「你留給我的字條,你忘了?」
雷飛霍然坐立,眼底瀰漫著迷路小孩般的蒙惘。「你不會想她一樣撇下我走了,永遠不再回來?」
「她是誰?」
雷飛痛苦的閉眼,又怕她忽然消失的睜大眼。「她撒手走了,只留下一句『對不起』,對不起?哈哈哈……她給了我這樣的人生,卻想用一句抱歉抹煞一切,多如意的算盤——」抱住頭,他像頭受傷的野獸哀嚎。
韓冰晶心中一突,她或許知道他指的「她」是誰了。
雷飛,一個身不由己的靈魂!難怪他玩世不恭,難怪他冷熱不均,難怪他複雜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身處在大家族和見不得人的媽媽之中,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頭。
她蹲下身,撫過他凌亂的短髮,環住他,她想給他最起碼的安慰。
雷飛冰冷僵硬的身軀因為她的觸摸而顫抖了下,他向來是堅強無比的,即使有情緒脆弱的時候他也掩藏的很好,從不為人知,但,韓冰晶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和散發的女性秘香撫平了他似要裂開的心。
他任她環住。
韓冰晶偎進他那強壯的身軀,試圖用最母性的一面平緩他的創傷,殊不知她對他而言是股催情的春藥。
她的胸部柔軟溫熱,嬌弱的背彷彿一箍便要破碎,雷飛迫切、反射性的將她摟進自己的胸膛,並低頭尋找令他魂縈夢牽的蜜唇。
「不——」她的聲音曳然消失在他熾烈的吸允裡,只剩下一片迷離。
他全心全意地吻她,挖心掏肺地攻佔她誘人至極的蜜汁,那樣的急切,彷彿要拚卻性命。
那驚心動魄的方式震懾了全身軟如泥的韓冰晶,這種吻法,就像沒有了明天的孤注一擲。
這樣的雷飛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他的心跳劇烈而危險,深沉的慾望取代了他先前的迷惘。
「不行,雷飛,別讓我恨你。」這是不對的,在她還沒瞭解自己的心意之前,她不能隨便把身子交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