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龍小螢、龍小蜜也白著臉慌張地跑進來,最後當然少不了剛剛歷劫歸來的小蝴蝶;只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可一點也不驚慌,純粹是來湊熱鬧的。
她們一進門都擠到柳伶兒身邊,七嘴八舌地說:「宮主好生氣,我爹也很生氣!」
「我偷聽到他們說的話,他們已經決定好怎麼處罰我們了!他們要把我們最最最親愛的心寵物帶走,他們一定是想殺了它!」
「我不要阿金死!」
「我也是,紅紅是我自小養大的!」
「我不要香香被宰來吃!」
「伶兒姊姊,求求你去跟宮主說情,好不好?」最後,龍小螢說出了三人的要求。
柳伶兒還沒開口,小蝴蝶倒先毛遂自薦起來:「我可以幫你們求情!這種事我最行了,每次我大哥闖禍,都是我替他跟找爹求情的。」
「小蝴蝶,你別鬧了!宮主不會聽你的話的。」龍小蜚氣惱地說。
「為什麼?」
「天下只有一個人能改變我們宮主決定的事情,那就是伶兒姊姊。」
「那簡單!我用我們『毒王門』的獨門解藥救了伶兒姊姊,所以伶兒姊姊為了報恩,應該聽我的話,那你們宮主聽伶兒姊姊的話,所以他也應該聽我的話。」
「哎呀,你不懂啦!」龍小蜚氣得直跺腳。
小蝴蝶困惑地眨眼,還想繼續問下去,龍小螢已眼快地摀住她的嘴,朝柳伶兒哀求說:「伶兒姊姊,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們了。」
「你們先別怕,我會告訴宮主是我帶你們出宮的,請他不要處罰你們。」柳伶兒不像她們那樣確定自己說服得了宮主改變主意。
龍小螢機靈地說:「伶兒姊姊,請你告訴宮主,處罰我們別的沒關係,我們心甘情願,只要讓紅紅、阿金、香香留下來。」
當初她們設計伶兒姊姊帶她們溜出宮時,以為有伶兒姊姊這個共犯,就不怕事後的懲處,卻疏忽了一點──宮主對伶兒姊姊安全的重視──想到宮主發現是她們讓伶兒姊姊陷入危機時暴怒的樣子,龍小螢不覺雙腿打顫!宮主絕對不曾輕易放過她們的!
「唉!」她認命地歎息。
「我會求宮主答應的,你們別──」柳伶兒看到嚴鈺出現,訝然住口。驀然,龍蜿方才說的話躍上心頭,她倏地低下頭。
面無表情的嚴鈺看到擁擠的房內,雙眉蹙緊,語氣不悅地問:「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
三胞胎戰慄地站在一塊兒,不敢說話。
「你們怎麼跑來打擾伶兒姑娘,還不快跟爹回房!」龍蠙隨後而至,他到三胞胎房裡找不到人,推想她們一定是到伶兒姑娘這兒來了,擔心她們又闖禍,他立刻過來瞧瞧。
不料,三胞胎一徑低頭,就是不肯出來。龍蠙發覺嚴鈺的臉上肌肉繃緊,不禁冒出冷汗,總有一天他這條命會給他這三個寶貝女兒玩完的!
情急之下,他威嚇道:「你們還不出來!我們還有一筆帳沒算!」
龍蜿推著三胞胎。「快,快出去!別惹你爹生氣。」
龍小蜚首當其衝被推向前,她邊閃躲,心裡邊嘀咕:誰要出去!她們又不是傻瓜,只要一踏出伶兒姊姊的房間,爹一定會搶走她們的寶貝的,只有待在伶兒姊姊身邊才能保住……對了!她怎麼沒想到!
「爹,你不能逼我交出阿金,我已經把它送給伶兒姊姊了。」說著,她把阿金塞進訝然抬頭的柳伶兒懷裡,再得意地對她爹咧嘴一笑。
龍小螢立刻跟進,解下纏在腰上的紅紅,依樣畫葫蘆地說:「我的紅紅也要送給伶兒姊姊。」
柳伶兒聽懂了她的意思,嚇得連返幾步,想拉開彼此的距離,沒留神絆到椅腳,一個踉蹌向後倒去──
嚴鈺身形一閃到了她面前,伸手環住她的腰往前一帶,將她結實地擁住,順手將夾在他跟柳伶兒之間的金絲猴拋給龍蠙,以錯不了的怒氣命令道:「把她們全帶走!」
這次,三胞胎不敢再拖延,乖乖地出去,龍蜿也識相地離開,順便將還想留下來看戲的小蝴蝶也帶了出去。
屋內,立即沉浸在一片靜寂中──
終於只有他們兩人獨處了!嚴鈺心裡升起一股暖意,舒適地摟住柳伶兒溫軟的身子。自她恢復記憶之後,他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等待伶兒說些取悅他的話,像是──她盼了好久才盼到他出現;她很感激他救了她,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他了……之類的甜蜜話語,就像她小時那樣。
等了許久,懷中的人兒卻像是睡著了,一動也不動的。
柳伶兒面紅耳赤地趴在嚴鈺胸前不敢動彈,專心數著耳中急促跳動的心跳聲,同時納悶,怎麼這心跳聲聽起來像是兩人的?而且一聲快過一聲,互相起了牽引作用。柳伶兒腦中熱烘烘的,全身酥軟無力,只能緊緊地倚靠在嚴鈺散發奇妙熱氣的堅硬胸膛,她害怕自己隨時會昏倒。她該不會是病了?柳伶兒突然想到。
「伶兒……」
「宮主……」
兩人恰巧同時啟口,四眼相望之下,柳伶兒的心抨然一動,她立即慌亂地垂下頭。嚴鈺著迷地看著她臉上展現出柔美醉人的紅暈,心中滿溢對她的柔情,久久不能自抑……
忽然他眉一皺,厲聲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柳伶兒不解地仰望他。
她惶然困惑的可憐模樣,令嚴鈺胸口又是一悸,不由放軟口氣:「以前的事你全想起來了?」
「嗯。」她又避開了他的注視。
「你想起我是誰了?」
「嗯。」
「你還記得以前怎麼叫我?」
「嗯。」
「好,以後不准再叫我宮主!」
「是。」
嚴鈺自認說得很清楚,她該懂他的意思了;可是耐心地等了等,她還是沒有任何表示。嚴鈺氣惱地直吐氣,最後憋不住,霸道地命令她:「你還不說!」
「什麼?」柳伶兒聽出他聲音中的氣憤,不知所措地盯著他的胸前低聲問。
「我的名字!」他繃著臉說。
這樣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實在太……柳伶兒躊躇片刻才說:「嚴鈺。」
「不是這個!」
他大如雷響的吼聲讓柳伶兒全身一顫,直覺地想避開他陡生的怒意;但她剛離開嚴鈺的懷抱,就又被嚴鈺攫了回去,兩條堅硬如鐵的手臂箍住她纖細不堪一握的腰身。
「別走!」嚴鈺將頭枕在她的發上,猛吸氣克制自己的情緒。半晌,他掩不住心中的失落,低啞地說:「我只是要你像以前那樣叫我──」
他赤裸裸的話語觸動了柳伶兒的內心,女子的直覺告訴她,他真的如婉容所說的,喜歡她……
浸淫在無以言喻的喜悅中,柳伶兒頓然明瞭原來她也早在不意中芳心暗許;她不由動情地以臉頰摩挲他的胸膛,低柔地輕喚:「融……哥哥……」
嚴鈺全身為之一震,顫抖地捧起她羞紅的嫩頰,啞聲道:「再說一次。」
柳伶兒赧然地低垂眼睫,不勝嬌羞地頭道:「融哥哥……」
勃發的狂喜情慾燒灼著嚴鈺,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柳伶兒驚喘地合上眼,感覺一道強烈的電流從背脊而下;她伸出小巧逗人的舌尖輕舔熱燙的唇,嚴鈺猛抽口氣,受到蠱惑地緊盯那片迷人的粉紅,不由自主地湊近她誘人欲醉的粉嫩紅唇──
柳伶兒直欲著氣,合上的長睫輕輕顫動,敏銳地感覺到他熱烈的吐息愈來愈靠近,直到她乾渴的唇前:她再也忍不住,從微啟的唇中溢出一聲輕吟,就在相合的前一秒,突然她不省人事地軟倒──
嚴鈺呆然地扶住她,不敢相信這樣的事竟然發生第二次!他難以接受地搖頭,兩次都在他就要吻上她的唇時,她就昏倒了!老天為何這樣捉弄他?他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挫折。
唉!嚴鈺無奈地將柳伶兒抱上床鋪,坐在床沿凝視她如孩童般純真的睡盛,一雙大手掌包裡住她雪白的心手,心裡為她的纖細脆弱輕歎──咦!她的脈象為何這樣怪異?嚴鈺凝神細診,忽變得神色緊張,怎麼會!?
他一反平時的沉穩,顛躓地衝出房外嚷著:「龍蠙!龍蠙──」
第十一章
掌燈時分,客棧客房內的氣氛在搖擺不定的油燈照耀下,顯得低沉。
令狐飛鴻探身檢視柳伶兒的瞳孔:「她身上的蠱毒發作了!」
「不可能!」小蝴蝶跨進房裡,聽到令狐飛鴻的結語,立刻反駁。「伶兒姊姊吃過解藥……呃……吃過兩次解藥,她身上的蠱毒早就該破解了!」
小蝴蝶不甚文雅地嗅嗅令狐飛鴻,滿身藥草味,莫非他就是小蜚最崇拜的怪醫──令狐大哥?
令狐飛鴻睨她一眼,望著嚴鈺間:「是嗎?她是誰?」
「她是『毒王門』解方的女兒,跟伶兒一起被孫朝元綁走。她給伶兒服過她隨身攜帶的獨門解藥,我不放心,又讓伶兒服了從孫朝元身上搜出來的解藥。」嚴鈺說話時,雙眸始終凝視著柳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