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為懼。
這是他給人的假相。
真正的高手在談笑間用兵,不費一兵一卒,陣前螻蟻不值得他出手。
※ ※ ※
「省點力吧!小熏兒,小心你的玉足受傷,我可是會心疼的。」
瞧她那張氣嘟的小嘴多可人,掛上十斤豬肉都不會往下掉,呼呼地想把他當砧板上的肉剁碎,瞪大的雙眸正在罵人呢!
不是他不知憐香惜玉硬將她架走,那種場面她若不離開,吃虧的可是她。
逍遙山莊表面上是樂善好施的大戶人家,背地裡做盡傷天害理的齷齪事,暗中勾結不法之徒圖利己身,以他人的鮮血壯大聲威。
掌握水陸商運的司徒家是他們籠絡的對象,多次意欲以聯姻的方式蠶食這塊大餅,乘機佔據司徒家令人垂涎的龐大資產。
人若桃花的楚仙仙確實有著驚人的容貌,拜她所賜他才有運籌帷喔的籌碼,進而布好樁等君入甕。
雖然她是逍遙山莊唯一品行純善的千金小姐,但在一局棋裡她還是任人掌控的棋子,隨時可以被取代或犧牲,紅顏自古多薄命,怨不得狠心。
庶出的他深獲爹親重視,有意將家業傳給他,若非他裝病及大娘的阻止,這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重責大任可落在他肩上,哪能讓他閒雲野鶴的逍遙。
可憐的業弟還以為他是大娘欺壓難出頭呢!殊不知他根本無意爭其家產,母親的借鏡甚為遺憾,若不身在大戶人家她會快樂些吧!
模糊的記憶都快消退了,她失蹤的那年他大概七、八歲,隱約記得她鬱鬱寡歡說著他不懂的話,眼神總是凝望遠方渴望自由。
得了姑心失了嫂意,縱使丈夫百般寵愛仍不得公婆緣,武林出身的身份不見容商賈之家,再加上大娘的刻意刁難,她的日子的確不好過。
心思細膩的人總是容易受到傷害,若是如同他眼前女子的直腸子性格,相信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少說得好像我們很熟的樣子,你站著不動讓我踢一腳,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這個仇結大了。
好呀!儘管沒完沒了,他接招。「一回生,二回熟,我們的交情非比尋常,你要體諒我的身虛體弱不堪你一擊呀!」
「你……你又在騙人,剛才不是滿場飛玩著鞠球,這會倒像病貓弱不禁風。」上當一次已經很丟臉了,他還想故技重施。
想都別想。
「哎呀!我是迫不得已才下場玩球,你也瞧見懷德兄的樣子有多惡,我不撐著一口氣應付怎成。」司徒悔故意要挑起她過度的正義感。
果不其然,馬唯熏惡狠狠的表情轉為氣忿,像是見不慣恃強凌弱的惡行。
「你不會反擊呀!傻愣愣的任人欺負,你爹娘生你顆腦袋是用來裝糞不成。」怕打不過他嗎?
「可是他有武功底子,只要用兩根手指頭足以掐死我。」他一臉苦惱的說道,略微透露楚懷德身懷武功之事,免得她傻傻的上前挑釁。
「嘎!有武功……」怔了一下,她捉捉頭皮地皺了皺眉。「你不是十項全能?」
「全能不代表我活得不耐煩,運動是強身而非以卵擊石。」她聽懂暗示了沒,可別真找人算帳。
馬唯熏斜瞅了他一眼,看得他心裡毛毛的。
「你會射箭吧?」
「呃!尚可。」他謙虛的說道。
「會射箭就有救了嘛!沒聽過暗箭傷人嗎?下回他再勉強你,你就躲在暗處偷射他一箭,讓他沒法找你麻煩。」瞧!她多聰明,先下手為強。
「啊!這……」一口笑氣含在嘴裡不吐不快。「暗箭傷人不是這麼用吧!我和他又沒什麼深仇大恨。」
他在笑嗎?看來像苦中作樂。「我又沒要你一箭給他死,看要廢了他的腳還是讓他一輩子沒法拿箸吃飯,阿爹常說馬善被人騎。」
他們姓馬但是沒人敢騎在他們頭上,因為阿爹的屠刀磨得又利又亮,不怕死的人儘管靠近點,阿爹殺豬剁肉的刀正等著。
「咳……咳!有……有必要那麼狠嗎?」腸子笑得快翻了,司徒悔仍裝出一副驚慌無措的模樣掩住笑聲。
「會嗎?我家五代賣豬肉都是一刀致命,拖太久反而是一種折磨。」壞人本來就該受處罰。
「可是人畢竟不是豬,我們不能枉顧王法任意傷人。」雖然他作惡多端早就該死了。
說得也是,人不是豬。「不過禽獸不如的人就不用客氣,給他一箭算是報應。」
「你……哈……說得好,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好熏兒……」深得我心。
實在忍不住的司徒悔放聲大笑,笑聲爽朗無一絲虛偽,他從不曉得天底下有和他如此契合的女子,狠心的程度不下於他。
她真的很單純,單純得令他捨不得放開她,喜愛漸深地化成一道暖流流穿心窩,不知不覺的受她吸引。
走一趟豬肉攤是值得的,不然這塊埋在肉堆的寶玉豈不錯失了,合該由他收藏。
禽獸不如的人是不該對他太客氣,下回他會記得「暗箭傷人」,不用刀,不用槍,就用他所向披靡的蓮花舌,傷人於無形。
「你笑就笑有需要把手放在我肩上嗎?我不是你的熏兒。」她大吼的推開他。
他到底在笑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小熏兒別惱火,我實在太高興你的關心而忘形,得此佳人夫復何求。」他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神情輕握她柔莢,不畏怒火。
其實他自己也沒發覺眼中多了絲柔情,笑眼中有幾分真切。
「你……你少用同樣招式拐我,我們是敵人。」她死命的要抽回手,不讓他有迷惑她的機會。
「對手,小熏兒說錯兒了,該罰。」他們永遠不會是敵人,她太嫩了。
馬唯熏戒慎的瞇起眼。「你想幹什麼,我可不會認輸的。」
「是輸也是贏,我這個大獎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唯她例外。
趨上前,司徒悔笑得詭異地朝她貼近。
「我才不希罕……唔……」這……這是什麼,泥鰍鑽到嘴巴了嗎?
酥酥麻麻的,她好像喝醉了。
「眼睛閉上,小傻瓜。」無邪的水眸睜得那麼大,他會內疚的。
「為什麼要閉……」怎麼又來了,鑽來鑽去還又吸又咬。
蹂躪了這朵小白花他一定會萬劫不復,可是誰在乎呢?誰叫她可口地散發芬芳,勾引了他這顆邪惡的心,欲罷不能的想一口吞了她。
很少有女人勾得動他情慾,他不是柳下惠自然有需求,但是再美的女子也不及她天真的嗔羞,輕而易舉地壞了他堪為聖人的修為。
屠戶之女又如何,喜歡上了就回不了頭,這遲鈍的丫頭還沒開竅,有得他費心思調教。
鮮嫩的甘唇甜如蜜汁,就讓他多嘗兩口吧!總要給她時間適應驟改的局勢,他會好好的照顧照顧她,絕不失了禮數。
「小熏!小熏,你在哪裡,我卡在樹上下不來,你快來救我……」
「小胖?!」
突來的求救聲打散一時的沉醉,馬唯熏一個回神地猛然後退,飛紅的梨腮染上幾些惱羞,不敢相信自己毫無反抗地任他為所欲為。
這太羞人了,她要好好想一想,為什麼他要咬她的嘴巴,而她卻陶醉其中。
「別想太多了,我的小妞兒,以後我會更盡心的教導你男女之事。」這只是開始而已。
「男……男女之事……」他和她?
天哪!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知自己被輕薄了。
撫著唇,回味他留在口中的氣味,霎時一股熱氣衝向腦門,她發覺自己似乎喜歡上他。
這……好嗎?
他是她的對手吶!
第五章
煩惱皆因強出頭。
她的意志為何這麼薄弱,被人拐出去好幾回還想不出應付的辦法,她實在笨得比豬還不如,起碼它被宰之前冒極力掙扎。
可她呢?
好像每回人家開口說上兩句話,她就迫不及待的往前衝,不顧後果地想找機會扳倒他,可是事與願違老是落了下風。
連阿爹阿娘都看不下去說她想嫁人想瘋了,一見到男人就巴上去,根本沒一點女孩樣。
真是天大的冤枉呀!她什麼也沒做,只是為了免費的束修使盡全力,生怕在運動比賽上小輸一局,沒法子向方山長交代。
而且她巴上的也只有一個男人,又不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她怎麼也想不透在慣走的平路上她為何會跌倒,還好死不死的跌在死對頭身上。
偏偏他看起來身強體壯卻非常不中用,手腳遲鈍不會閃也就罷了,偏和她跌成一團落人口實,好像她真佔了他便宜似。
「要摻巴豆好呢還是迷藥,讓他上不了場我就嬴了……」
托著下巴暗自思量,連著幾回無功而返反遭閒語的馬唯熏正在反省,為什麼她會出師不利老是出糗,沒一次像樣的。
司徒悔明明是弱不禁風的病書生,可是她總覺得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三番兩次戲弄她不覺愧疚,似乎穩操勝算不當她是一回事。
方山長說女子當自強,五娘師父也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莫受男子輕視。所以她絕對要讓他好看,不讓他瞧不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