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管家婆。」
惠伶白她一眼,兩人相看笑了笑。
假期,就在不遠處了。
☆☆☆
陳輝正用電話和林澈聊天。他這個人很有意思,陳輝想;要聊什麼他都可以陪你, 絕不會讓你覺得不搭線。
他們先聊了天氣,然後說起林澈到過的國家,談到他寫過的書。後來陳輝不經意地 提起依月。
「最近見過她嗎?」他問林澈。
話筒那端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歎息。
「有。兩天前。」
陳輝沒有多問他們是怎麼碰面的,只說:「怎麼?談得還好吧?」
「事實上……很不順利。」
「耐心點。」陳輝說:「我也在等她原諒我,結果她今天就主動跟我說話啦!
我說過,她氣消得很快。」
林澈在那頭苦笑:「那……她還好吧?」
「看起來不錯,不過我沒和她多談什麼,快考試了,大家都沒時間。」
「你卻有時間和我聊天?」林澈問。
「哎呀!書念久了好煩哪!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有事告訴你,很重要的情報哦 !」
「哦?是嗎?」
「今天好巧啊!我要進教室前剛好看見張松年來找依月。張松年你知道吧!我提過 的,追她追得好勤的那個。我經過時聽見依月約他明天下午要見面,說有話對他說。喂 !老兄!你想依月會不會終於決定答應他的要求,和他交往?」
電話那一端,林澈的笑容逝去。
「喂?喂?你怎麼不說話?」陳輝催促著。
「哦?……沒什麼。」
「很擔心吧?」陳輝笑道:「我知道他們約在哪裡,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林澈搖頭。
陳輝早已料到他的個性不會做那種偷偷摸摸的事。
「我就知道。「那……要不要我替你去……」
「不!不要。謝謝你!不過……」林澈聲音略帶傷感:「那樣做的話,她恐怕會更 討厭我。」
「萬一她真成了張松年的女朋友,她討厭你到什麼程度不就沒什麼差別了?」
「不!可能的話,我想和她做朋友,不希望她……以那種厭惡的眼神看我。你聽我 的,千萬別跟去。」
陳輝說不過他,只好大大歎了口:「算了!誰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說這樣就 這樣吧!我會再替你注意,如果大家都說他們成了一對,那就是真的啦!我看你也可以 放棄了。」
「我--」林澈原想開口解釋他和依月並非那種關係,結果開口竟不知從何說起。 停了停,說:「你們要期末考了,那不就是快放暑假了?」
「是啊!下星期考完就沒事了。」
「她……會回南部嗎?」
「會吧!不太清楚。」
「你們會不會常聯絡?」林澈問。
「我可以打電話給她。」陳輝答。
「那……你也跟我保持聯絡,好嗎?」
「即使是她已和張松年成了一對?」陳輝好不瞭解。
「嗯!拜託你,我想知道她的情況。」林澈說。
「好吧!」陳輝只好說。
兩人又談了些雜七雜八的事才收線。
林澈靜靜地坐在房裡,一會兒又無奈地笑了。
原來想到這兒靜一靜,讓眼睛多休息;現在雙眼早已沒問題了,誰知心又靜不了。
唉!他真的好沒用,自己的心都理不清。
☆☆☆
張松年和宋依月坐在校園附近一家泡沫紅茶店。他點了杯冰咖啡,依月則點了柳橙 汁。兩人已坐下快十分鐘了,除了點東西誰都沒開口。
店裡的佈置是很雅致的。依月看看四周,人不多,只有幾個低頭看書的。
她不知怎麼開口,可是如果不說明白,她絕對無法專心看書的。快考試了,她腦子裡擠滿了東西,卻又全和課本無關,怎麼去考?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抓起自己的頭發來。
「你不是有事要說?」
老天保佑,他居然先打破了悶死人的沉默。依月決定她要直接說明,免得暗示不清又產生誤會。
「張松年,我們同學好幾年了,你應該很瞭解我吧?」她問。
「那倒未必。」他笑了笑,她發現他其實長得很不錯。「女人多變,尤其是你。」
「那你完全不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羅?」她說。
他點頭。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也許你只是以為自己喜歡我,但事實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皺眉。
該死!她自己也聽不懂。
「我……我是說我有好多缺點,凶悍、不講理、離經叛道……等等好多好多……最 嚴重的是我也許沒有任何優點。你考慮一下吧!以你的條件,不會喜歡一個這麼差勁的 女孩子,對不對?」
「我不認為你差勁。」張松年很認真:「我從高中時候就喜歡你,否則我為什麼要 到這兒來念大學?你該明白的,是不是?」
「我不明白。」依月不開心,她沒想到他竟也這樣問。「其實你不該這麼做,上大 學是一生中很重要的一個階段,你怎麼能這麼隨意就決定?」
「我沒有……我當然經過慎重考慮。」他說。
「那你剛才還說是為了我?」依月說:「這不就表示你根本不是考慮自己的志向、 興趣才決定的!」
「我……我只是希望可以經常見到你。」
「經常見面也沒用的。如果你按常理填學校,也許你是國立大學的學生,說不定也 有了比我好十倍的女孩子在你身邊。你不懂嗎?你該把握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而 不是為了我放棄。」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接受我?」張松年沉重地問,看得出來他在期望一個否定 的答案。
可惜依月必須讓他失望。
「是的。我……我不會愛上你。」她說。
「即使我這麼對你?」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哀傷,又有著些許怒氣。
「你不能把你心甘情願做的決定都推給我,要我回報給你。感情不是這樣的,我不 能騙你,也不能騙自己。如果我早知你會為了我……我會阻止你。」
「你有了男朋友?」
「不是但我知道自己的心,而我不想你再這樣……這樣付出,因為我無法……我無 法給你什麼。」
「我可以等……」他急切地說。
「不要!我就是不要你那樣,那對你不公平,對我更是一種折磨。我是喜好自由的 ,我不想有什麼……來拘束我。」依月竭盡所能想讓他明白。
「我從沒有想過要約束你……」
「可是你已經這麼做了。」依月看著他:「張松年!你對我好我知道,但那給我很 大的壓力。抱歉我必須這麼說,但那種愛是我無福消受的。我之所以要跟你說清楚,就 是希望你放下我,好好為自己活。你這麼優秀,又……」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都明白。」張松年臉色很難看,一貫的斯文氣質幾乎再也 找不到一些些。為什麼?為什麼他苦心付出沒有回報?為什麼他的癡情還不能感動她? 誰會比他更愛她?誰會?
「對不起!」依月只能這麼說,其實她心裡也不好過。誰說被愛是幸福的?這麼強 烈的愛只會讓她覺得害怕,覺得難以呼吸。
張松年沒有說話,搖搖頭便走了。
依月又坐了一會兒,想等待輕鬆的心情到來,誰知越等越煩悶。
怎麼會這樣?都說開了嘛!以後就是普通朋友了。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
可惜直到她去付帳,情緒仍是灰暗極了。
第四章
暑假來臨了,氣溫高到讓貧血、頭昏的人不敢隨便出門。
惠伶早回家了,依月還在耗著。反正南部也一樣熱,在這兒多住幾天,享享清閒也不錯。
她租了好多漫畫、小說,還買了一大堆零嘴。沒事就將電扇開到最大,邊吃東西邊看漫畫。依月覺得這種生活棒透了,可以暫時拋開課本,又無暇去想其它的事。
其實她一有機會,想到的就是林澈。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連張松年那張受創至深的臉都讓她揮到一旁去了,林澈那討厭的傢伙還不時來纏著她?
纏著她的是他的影像,他本人則已經好久不曾出現了。
她可是期盼著見到他?
哈!去死吧!怎麼可能?她吃了一大口杏仁小魚。可以的話,她祈禱可以一輩子別 再見他。
那就別老想起人家;好像有聲音在說她。
她立刻為自己辯駁:是因為他罪行重大,才會令人難以淡忘。
不過這個理由好薄弱,她自己都皺眉頭了。
屋裡的電話鈴聲響起,她嚼著滿嘴的零食過去接電話。
「喂。」她含糊地說。
「喂!阿月嗎?是媽啦!」宋母在電話裡說:「不是放假了,怎麼還不回來?」
依月忙把口中的東西吞下去,說:「想過幾天再回去,反正回家也是閒著嘛!」她 納悶媽怎麼會打電話來催她。
「媽,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沒有啦!」宋母說:「是你姐姐,她說要回來幾天,我想你也可以早點回來,全 家人好久沒聚聚了。」她很開心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