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這麼說的嗎?偉平該死,怪不得他?!」方嵐若看著他們,眼底有難掩的哀傷。「這麼一個年經有為的人就這麼沒了,而他的想法竟只是這樣。是天意嗎?是命嗎?偉平若不是傻得以為自己可以救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又怎麼會衝進那場混亂中而命喪槍下?你們能說他沒有責任嗎?他倒底有沒有良心?!」
見她對司徒青鷹懷有如此深的恨意,風允文很想把老鷹悔恨沮喪的情況對她說,卻被雷豹識破而加以阻止。
「算了,這種事說了也沒有用,」雷豹拉住風允文。「她聽不進去的。而且老鷹也不會喜歡你跟她說這個。」說著,他轉而看向方嵐若。「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孤兒院土地的事情,希望你體諒陳女士和院童們的處境,冷靜地坐下來和我們談一談。」
方嵐若的心在掙扎,她不想聽司徒青鷹提出的任何條件,卻又無法就這麼罔顧阿姨的苦惱。一陣沉默,她開口:「我想還是讓我阿姨和你們談吧!她是院長,她才有權利做最後的決定。」
雷豹搖頭。
「不,我們必須跟你談,孤兒院能不能繼繽使用這塊土地全看你是點頭還是搖頭了。」
陳雪端來茶水和糕點,憂心地看了方嵐若一眼又離開,似乎她已察覺這兩個人並非真為拉保險而來。
方嵐若終於安靜地坐在那兩人對面。就聽聽他的條件吧!為了阿姨,還有那些可憐的孩子。雖然她完全猜不出司徒青鷹要的是什麼,她決心暫且撇開對他的恨意認真考慮,畢竟她的決定關係著孤兒院的未來。
「你說吧。他要怎麼樣才肯把土地繼續借給孤兒院使用?」她問。
「如果你同意他的條件,老鷹會簽署一份文件,將土地送給孤兒院。」雷豹道。
方嵐若嘲諷地揚揚嘴角。
「哦?這麼慷慨?如果他要我去死,恐怕我也捨不得拒絕了。」
「別用這種刻薄的語氣說話。這不適合你。」風允文對她微笑。
方嵐若楞了楞,臉部線條忽然變得柔和,神情卻顯得疲憊、無奈。
「很抱歉,我不該遷怒於你們,畢竟所有的事都跟你們沒有直接關係。」她苦澀地笑。「現在我們進入正題吧。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們老闆的慷慨允諾?需要付出什麼,孤兒院才能繼續使用這塊土地?」
「這──」風允文蹙眉,思索著該怎麼說才稱得上委婉,雷豹卻罔顧他的遲疑,直接說出了重點。
「老鷹希望能僱用你做他的管家。」
「管家?」方嵐若瞪大了眼睛,隨極微笑道:「我是很認真的,能不能麻煩你們也認真一點?這個時候我實在沒心情開玩笑。」
「沒有人跟你開玩笑,方小姐。」風允文只得按著說:「正如你所說的,老鷹他什麼都不缺,把這塊地送給孤兒院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搬進他家和他一塊兒住,替他打理居家生活的一些瑣碎雜事。」
「我?」她指指自己。「你們搞錯了吧?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我都不可能搬進他家,這個司徒青鷹應該很清楚才對。他應該知道我有多恨他,幹嘛還要我住到他家裡?我不相信他會喜歡一個成天給他臉色看的管家。」她疑惑地問,百般不解。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這的確是老鷹提出的唯一條件。只要你答應了,土地便合法移轉到陳女士名下。」雷豹道。
方嵐若依然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面前兩個人一個說一個點頭,神情一點也不像在說笑。她想著想著,一顆心不禁開始下沉。
「為什麼?為什麼竟是這樣的條件?」方嵐若激烈地搖著頭。「我不會答應的。我沒辦法想像和他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是什麼情況,我也許我會忍不住想殺了他!」
「你的拒絕將會使孤兒院陷入絕境,仔細想一想再做決定,方小姐。」雷豹提醒她。
風允文也點頭。
「只要你退一步想,孤兒院的危機便解除了。這塊土地價值不蜚,老鷹的要求雖然奇怪卻並不過分,除了土地,每個月你都能拿到做管家應得的薪資。」
「我還是無法答應。」方嵐若非常堅決。「我早已決定不再和他那樣的人有任何牽扯,即使是為了孤兒院。土地的事我會另外想辦法。請你們把我的意思轉告給司徒先生。」
雷豹揚起眉。
「如果你真這麼堅持,也許我該給你一些忠告。」他看著她。「你不會有辦法的,除非是答應老鷹的條件,否則孤兒院最終的命運就是被拆除,你阿姨和孩子們將無處可去,我想這並不是你樂意見到的結果。」
「天無絕人之路,我總會想出辦法的。」方嵐若說,心底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地在人家手上,對方不肯出租又不肯出售,要就是把孤兒院整個遷走,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沒有用的,方小姐,」雷豹以低沉的聲音道。「既然老鷹提出了這麼個條件,他就會確定這是你唯一的選擇。他的勢力你很清楚,如果他要你走投無路,你認為你還會有其他機會嗎?」
「老鷹沒說要威脅她,你何必用那種語氣對她說話。那個可憐的女孩氣得臉色發白。我真擔心她隨時會昏過去。」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同允文對雷豹抱怨。他對方嵐若頗有好感。雷豹對她的壓迫令他不悅。
「她不像你所以為的那麼脆弱,否則也不會有勇氣和老鷹對抗了。」雷豹淺笑道:「我說過老鷹不會放棄的,這回不能達到目的的話,還會有下一回,你喜歡一而再、再而三搭飛機這麼南北奔波嗎?我說那番話只不過是推她一把,她這不是答應要考慮了?既然知道她逃不出老們的手掌心,耍點手段是必須的。」
「話是沒錯。我也痛恨搭飛機南北跑,但──她那副樣子,單薄的身子加上一臉的倔強,總讓人覺得有點於心不忍。」
雷豹聳起了眉毛,詫異地看著風允文。這傢伙雖然漂亮得像個女人,可從來沒有女人婆婆媽媽的心軟毛病,這會兒是怎麼了?!
「喂,你可不要一腳踩進這三角關係裡!老鷹是很認真的,難道你看不出來?」他警告風允文。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風允文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是那種會搶朋友老婆的人嗎?」
「她現在還不是老鷹的老婆。」
「以後也未必會是。」風允文悠然道。「方嵐若很特別,如果老鷹要欺負她,我不會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
「一但方嵐若真住進了老鷹家裡,日子要平靜地過我看是很困難,摩擦是在所難免的。你忘了她對老鷹是什麼感覺了?滿肚子都是恨啊!」
「她的心情是可以體諒的,初戀嘛,總是特別刻骨銘心,更何況她的愛人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風允文歎息。「雖然她責怪老鷹並不公平,上天對她又何嘗公平了?這麼多年來讓她處於哀愁和仇恨中,實在有違她純真善良的本性。」
「你今天是第二次見她,怎麼知道她的本性究竟純不純真、善不善良?」
「靠感覺啊!我的心會呼喚與我有相同本質的人。」風允文大言不慚,雷豹則冷哼一聲嗤之以鼻。然後機場到了,雷豹收拾手中的文件資料打算下計程車,風允文卻因為聽見飛機起降的聲音而臉色陰沉。
他討厭搭飛機,真的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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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嗎?」司徒青鷹低喃。「至少她肯考慮,這表示事情並不是全無希望,是不是這樣?」
風允文張開嘴巴,尚未發出聲音就讓雷豹以買來的三明治塞住了。
「與其讓阿風加油添醋胡說一番,倒不如我自己向你招供吧!」雷豹不理會風允文的瞪視,逕自說道:「我對方嵐若施加了點壓力,唉!先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什麼意思?」司徒青鷹簡單地間。
「她永遠不會同意,如果我們一直用平和的方法遊說她。」雷豹扯動嘴角。「知道你的條件後她的反彈很強烈,我判斷任憑我和阿風說破了嘴她都不會答應搬進來和你一起住,所以──」
這回是已經嚥下口中食物的風允文堵住了雷豹的嘴,也抓起一塊三明治塞進他口中。
「所以雷豹就營告她,要是她不接受你提出的條件,那麼孤兒院就鐵定要拆掉了,因為你會伸出萬能的魔掌摧毀她所有的生路。」風允文一口氣說了一長串,忙拿過杯子、喝了口咖啡順順氣才又繼續道:「方嵐若臉都白了,也不曉得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你說雷豹是不是太過分了?沒有必要這麼嚇她嘛!」
雷豹吐掉口中的三明治,狠狠瞪了風允文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司徒青鷹。
「她很堅決,老鷹,光拿那塊地來利誘並不能使方嵐若答應你的條件,我們必須讓她感覺到完全地無助與絕望,這麼一來她才會投向你,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