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一個人站在這兒拍手,是不是有什麼事?」
方嵐若攸地轉身,發現自己正對著一張細緻無瑕的漂亮臉蛋。老天!這個人真美!如果不是先聽見他的聲音,她一定會誤以為他是女的。
「你要找人嗎?小姐?為什麼不進去?」那人微笑著,聲音十足是男性的。
方嵐若回過神來,記起自己此行其實肩負著神聖的任務。
「是的。」她忙點頭。「我──我是要找人——」
「你要找的是哪一位?在哪個部門?我也在這裡上班,說不定我聽說過你要找的人。」
「阿──謝謝|你應該是聽說過的。」方嵐若擠出虛弱的笑容。「我要找你們總裁。」
「老鷹,有人要見你。」風允文帶著愉悅的笑容踢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這個動作是跟雷豹學的,作用在「強調」他是男人。
辦公室的門每個月都得換一扇,司徒青鷹早就習慣了這兩個傢伙拿他的錢練腳力。
不過此刻他的頭還在痛,風允文這麼一踢,讓他想起花五千元買來的阿斯匹靈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我誰也不見。」司徒青鷹癱在椅子上說。「現在我應該是在家裡睡覺的,要不是你和雷豹──你們兩個能不能同情同情我?我頭痛、睡眠不足、精神無法集中,為什麼不能在家裡好好睡一覺。卻必須撐著頭在這裡耗時間?」
「你希望為職員們樹立不良的典範嗎?身為總裁卻三天兩頭不在辦公室。」風允文推了推眼鏡。「我說了有人要見你,你去洗把臉振作一下精神吧!實在搞不懂你,明知喝太多酒隔天會難受,偏偏還愛喝。」
「我不想見任何人。」司徒青鷹動都不動。
「人我都已經請到會客室了,不見怎麼行?」
「是談生意的嗎?你和雷豹去處理一下嚥」
「不是談生意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的?那就是記者了,我從不接受記者訪問的,而你居然把她給請進了會客室?」司徒青鷹蹙眉。
「她不是記者。」風允文說。
「哦?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她簡直緊張得快昏倒了!在門口猶豫了好久,就是不敢踏進大樓,甚至還給自己愛的鼓勸以增加勇氣。好玩吧?有哪個專業記者會像她這樣?」風允文笑了。「她非要見你不可,你就去露個面嘛!我很想知道她找你有什麼事。」
「你連她為什麼要見我都沒問?」
「她很漂亮。老鷹,楚楚動人的,尤其是那一頭烏黑的頭髮,又直又濃密,長度還超過了腰部——」
司徒青鷹攸地抬頭。
「又直又長的黑髮?」他喃喃自語。
「就像一道黑色的瀑布啊!要是讓雷豹早一步看見她可就不好了!那傢伙是全台灣排名第一的花花公子,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這麼美的女孩子。你說是不是?老鷹。」
司徒青鷹開始沉思。一份鍾內變化了數種表情。
「怎麼了?」風允文也察覺到了他的轉變。「忽然間不說話,在想什麼?」他問。
「啊——沒什麼。」司徒青鷹搖頭。
「那麼去不去見她?」風允文微笑。「我不會看錯的,那女孩絕對不是記者,由她焦慮不安的模樣看來,找你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
沉默了半晌,司徒青鷹站起來。
「我去洗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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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青鷹朝會客室走去,不知道為什麼竟有想立刻見到那女子的衝動。都怪阿風那麼形容,什麼又直又長、黑色瀑布般的頭髮,他的心不禁浮動了起來。
不由自主地他開始加快步伐,然後甚至變成了跑步!見他經過的男女職員都以訝異的眼光看著他,他卻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會客室那扇門上了。
在接近會客室時,司徒青鷹慢了下來。終於在門前完全停住,他握著門把靜止不動,遲疑了幾秒才推門而入。
會客室裡的人似乎正專注地想著事情,是以根本沒有察覺司徒青鷹的出現。而他在看見那張略帶憂鬱的側臉時心漏跳了一拍!又看了她許久才將門關上,並刻意發出聲響。
關門的聲音讓方嵐若回過神秘她驚惶地站起來。看見來者是誰後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你──司徒青鷹?」
「正是。」司徒青鷹露出淺淺的笑容朝她走近。
「你──你怎麼會往這裡?」
「是你要見我不是嗎?方小姐。」
「我找你?」方嵐若喃喃低語,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不是你要見鷹集團的總裁?」司徙青鷹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阿風是這麼告訴我的,說有位小姐在會客室等著見我。」
「你──」方嵐若眨眨眼。
「鷹集團是我的,我就是你要見的人。」司徒青鷹扯扯嘴角。「請坐。方小姐,我馬上要人送咖啡來。」他按鈴。幾秒鐘之後就有助理小姐敲門進來。
方嵐若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此時看見的和聽見的都是假象。她為了阿姨的孤兒院方北上,不應該會遇上這個人,這種巧合不應該殘忍地降臨在她身上!
助理小姐送來了咖啡又離去,方嵐若依然神情恍憾站在原處,直至聽見司徒青鷹拍手喚醒她。
「坐下吧!方小姐,我已經吩咐過不許任何人到會客室來打擾我們,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慢慢談。」他點燃一根菸。「用不著這麼害怕,我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麼無情,尤其我們是老朋友,什麼事都好商量,你說是不是?」
方嵐若看看他,隨即搖搖頭。抓起自己的手提包,以略帶顫抖的聲音道:「沒什麼好談的,很抱歉耽誤你寶貴的時間,我──我走了。」
「等一下!」司徒青鷹喊住她。「真要走了嗎?方小姐,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方嵐若握緊手提袋。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你就是鷹集團的總裁。」
司徒青鷹扯動嘴角。
「你從來不看報紙嗎?我的上報率很高呢!昔日的黑道大哥如今成了大企業的龍頭,也難怪你會這麼驚訝了。」
「聽起來的確像個神話。」方嵐若苦澀道。
「也沒那麼神奇,只不過是靠著金錢、朋友和頭腦。鷹集團不是平空得來的,我也付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心血。」
「是嗎?」方嵐若看起來頗覺不屑。「我以為你只會在刀口和血腥中建立你的勢力,我所知道的司徒青鷹向來不都是這樣?」
司徒青鷹微笑。
「哦?這麼伶牙俐齒,看來有所改變的不只是我。不管怎樣,先坐下來喝杯咖啡嘛!我這個助理不只長得可愛。沖咖啡的技術也是一流的」
方嵐若搖頭。
「我該走了,到這裡來根本就是個錯誤,你就當沒見過我吧!」
「來都來了,至少該把來意說出來,我們畢竟是老朋友了,我說過,什麼事都好商量。」司徒青鷹說著,悠然地喝起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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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門而出的慾望是那麼強烈,方嵐若根本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停留一分一秒!可是想起阿姨、想起孤兒院那些個天真可憐的無辜孩童,她覺得自己不該連嘗試都不嘗試就逃走。
該不該說呢?她的心在掙扎。儘管她極端不願對眼前這個男人開口要求,卻也不能容許自己的意氣用事扯斷了孩子們僅有的一線希望。
終於,方嵐若緊抓著手提袋坐下了。她恨這個男人是一回事,孤兒院院童的福利應該被優先考慮。
「我來是為了孤兒院那塊土地。」她說。
司徒青鷹聞言。聳起兩道眉。
「那塊土地跟你有什麼關係?」
「孤兒院是我阿姨的,而那塊地原屬於一位王老先生。他熱心公益,一直不收分文的把那塊地借給孤兒院使用。」
「哦?」
「王老先生去年過世了,今年年初他兒子開始相阿姨討那塊土地,經過我們再三請求,他答應給我們三個月時間籌措金錢。」
「結果呢?你們籌到了多少?」司徒青鷹間。
「我們當然無法籌募到足夠的錢來買下那塊地,所以我們打算每個月花一筆錢向他租用,但是等我們去找他,他卻說已經把地賣給鷹集團了。」
「沒錯,」司徒青鷹點頭。「如果你會注意最近的報紙,應該知道我們準備在那裡蓋員工休憩中心。」
「能不能請你取消這個議案?」方嵐若要求。「孤兒院是慈善事業,阿姨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盼能給那些孤苦無依的孩子一個遮風避雨的家。如果你一定要收回那塊地,孤兒院勢必得拆除,那麼孩子們就要流離失所頓失依靠,你也不忍心造成這種結果吧?」
「這麼聽起來的確值得同情。」
方嵐若露出期盼的表情。
「那麼你願意——」
「可我畢竟不是慈善家,」司徒青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我花錢買來的地,總不能毫無條件借給你們用一輩子,這不是我做生意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