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道這麼香?』』司徒青鷹又喊。「我肚子餓了,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填肚子的?」
完了,老鷹和嵐若也還沒吃飯,他卻記得方沁白而忘了他們,難怪嵐若會用那麼暖昧的眼神看他。
正懊惱著,電話鈴響了,風允文一拿起話筒就聽風雷豹在電話那頭喊:
「你們到底在蘑菇什麼?小葦萍哭了又停,停了又哭,這會兒都睡著了,那對夫妻還不回來。不是要辦什麼歡迎餐會嗎?為什麼我在這裡對小孩子扮丁一個多小時的鬼臉了,還不見你們幾個的影子?」
「雷豹發瘋了。」風允文掛上電話以後對司徒青鷹說:「我看上去嵐若做好的菜端,下來,大家就在這兒吃吧!」
「記得讓雷豹把小葦萍也抱下來。」司徒青鷹道。
「她睡著了。」
「睡著了也要帶下采,怎麼能把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單獨留在家裡?」
方嵐若把餐盤放在桌上,微笑著對方沁白說:
「吃麵吧!阿風特地為你做的,只有你喔!」
「我不吃。」
「沁白!」方嵐若蹙眉。
「現在他做什麼都不討好我,我在生他的氣。」方沁白說。
「你氣的不是伯父嗎?」
「但是我也生他的氣,他——你知道嗎?他是個黑道人物,而他從未跟我起過這件事。」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方嵐若道:「而且我不認為阿風有意瞞著你,他只是沒想到吧!」
「我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忽然間知道這件事我簡直地無法相信。」
方嵐若微笑著坐回她身旁。
「你知道嗎?阿風是從來不討好任何人的,包括他的好朋友老鷹和雷豹在內。
但是個主動替你煮了麵條,在我去端咖啡時還拜託我替他說說話,我真的很訝異,這一點也不像原來的風允文。」她握方沁白的手。「並不是我認識阿風較久,所以就幫他說話,而是我真的覺得你為這種事怪他的說不過去。」
「我就是沒辦法不在意。」方沁白低下頭。「我爸爸一輩子都在認真地扮演一個黑社會大哥的角色,於是我在無數的矛盾中長大,那種日子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痛苦;對和錯、好和壞在我心裡拔河,我無法確定該站在世俗的一邊,還是投父親一票。因為小時候一直沒有朋友,長大後我特別珍惜人家對我的好。我盡量付出,不求回報,我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好,朋友卻為我抱不平,不熟的人還笑我傻。」
「你只是太善良了。」
「善良嗎?還是呆?」方沁白苦「小時候特殊的生活環境讓我無法適應這個社會,即使在唸書的時候也一樣,我對一些社會現象無法做正常的判斷。我的看法和想法永遠和其他人不同,,而他們不是以怪異的眼神看我,就是毫不客氣地指我華眾取寵。交出真心卻得不到真友誼,有時候我真的感覺好累。」
「不會永遠是這樣的。」方嵐若握她的手。「遲早會有人和我們一樣瞭解的好,一定會有的。」
「我認識了艾咪和依蓮,她們對我說實話,並且總是擔心我會受騙吃虧。我很高興能和她們成為好朋友,但只是對我來說,這樣的朋友真是少之又少。」
方嵐若的心為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姐妹」感覺疼痛,她的單純善良應該獲得疼惜與憐愛,而不是嘲笑和謾罵。
「我喜歡阿風。」方沁白接著說:「我甚到已經把他當做這輩子第一個,唯一一個愛上的人。但是,現在我知道他不是我所以為的那個樣子,我……」她掉下眼淚。
「別這樣,他的過去其實並不重要,真的。」方嵐若勸她。
她搖頭。
「我這輩子都對那樣的人痛恨不已,現在要我去愛他,我做不到,我覺得我做不到。」
「是做不到還是不肯做?」方嵐若問。「你明明愛著他,卻要為了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離開他,這樣的決定很草率,沁白。」
這理由對我而言並非微不足道。」方沁白深呼吸。「此刻我的心無法接納他,我只是依循心裡的聲音去做,應該稱不上草率。」
方嵐若站起來在房裡四處踱步。
「你一向待人寬容不是嗎?為什麼獨獨對阿風這麼嚴苛?。他只不過沒有及早把他的過去對你提及,你因為這樣就要判他死刑?我實在不懂你。」
「沒有我他一樣會過得很好。」方沁白苦澀道:「想想一開始,他哪一次見了我不是怒發行冠的?」
「沁白!」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可奈何,方嵐若只得歎氣。
「那我先出去了,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把那盤面給吃了吧!別餓著肚子跟自己過不去。」
方沁白點頭答應,然而在方嵐若離開後,看著桌上那盤逐漸冷卻地通心面,她根本無心進食,只能默默垂淚。
一群人在風允文家的客廳用餐,除了雷豹和司徒青鷹,其他的人都有一口沒一口的,對食物根本就興致缺缺,原因無他,只因方沁白依然關在房內,拒絕出來與他們一同吃飯。
風允文自然也沒有用餐的心情。他站在陽台外,點燃一根接一根的香煙,透過煙霧似在看著滿天的星星。方嵐若在他身後,越看越覺得心裡難過,轉身走到丈夫身邊狠狠踩了下他的腳,
司徒青鷹輕喊一聲,筷子上的一塊肉還掉是落在西裝褲上。
「小心點,老婆,你踩到我的腳了。」他蹙眉,抬頭看著方嵐若。
「是嗎?真高興你還有痛的感覺。」
「你怎麼這麼說?我是入,又不是石頭。」
「你是人啊?那麼為什麼自己的好朋友正在痛苦,你還能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大吃特吃?」她說著順道瞪了雷豹一眼,嚇得他在兩秒鐘之內喝下了一碗湯,隨即把碗和筷子全擱回桌子上。
「解鈴還須繫鈴人。」司徒青鷹又挾起一塊雞肉往嘴裡送。「這種事,阿風和伯父得多努力,我們這些外人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他說,雷豹則在旁邊點頭贊同。
方嵐若歎息。
「剛才勸了那麼久,她對老伯的態度是稍微軟化了,但是阿風那邊——哎呀!我真不懂為什麼,他們明明彼此相愛的。」
「女孩子鬧鬧彆扭,應該不至於太嚴重吧!」方爸爸開口了,一聽說女兒已「稍稍」原諒了他,他的精神和食慾全回來了。他開始動筷子動湯匙,嘴裡塞滿東西還要說話。 「阿風這孩子我喜歡,不只是喜歡,簡直是太欣賞了!」
「因為他曾經是『黑道風雲人物』?」方嵐若問。「別忘了,伯父,我可沒有說沁白已經不生你的氣了。」
「我知道,我知道。」
「那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我可是花了很多心力才讓沁白相信你是愛她的。」
「為什麼不也讓她相信阿風是愛她的?」雷豹問。
「我試了,是她不肯聽。方嵐若很沮喪。「不如你去試試吧!雷豹,你是感情聖手,也許能說服沁白——」
「別傻了!」雷豹再度拿起他的筷子。「該進那房間的是阿風,我充其量只能教給他一些說服必勝的絕招。」
第十章
「吃飯了,阿風。」雷豹在電話裡對風允文說;「小葦萍滿月了,嵐若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等我們呢!」
「你去吧!跟他們說我還有事。」
「週末耶!你還會有什麼事?要拒絕你自個兒去跟老鷹說,看他同不同意你在他寶貝女兒滿月當天說『有事』。」
屍禮物我會補送過去。」風允文不耐道。一「你以為老鷹在乎的是你送不送禮?」
「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
「過去一塊兒吃飯、聊天,你已經躲我們躲了很久了。」
「我只是沒力氣跟你們半嘴。」風允文道。
「你只是不想聽我們談起方沁白。」雷豹一針見血。
電話裡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是風允文不在乎的聲音。
「你們高興怎麼談論她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在我面前幹嘛嘴硬?明明天天都在想著她不是嗎?」雷豹停了停,接著說:「你等我,我過來跟你談談。」
「我沒空。」風允文隨即喊,他一點也不想跟任何人談論關於他和方沁白的事,他們之間早巳經沒事可談了。
「逃避可以解決問題嗎?」
「跟你談談也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我根本沒有什麼問題需要跟你討論。別過來,雷豹,我真的很忙。」
「你忙才怪,如果我猜的沒錯,剛才你根本就是翹著腿癱在椅子上發呆對不對?」
該死?這傢伙有天眼通?連他用什麼姿勢發呆都說得準確無比。
門「碰」地一聲被推開,霄豹拿著大哥大在門口對他微笑。
「別飲佩我的特異功能,只要有個行動電話,再加上點偷窺的本事,任何人都可以跟我一樣,把你的舉動摸個一清二楚。」
風允文錯愕地看著他,接著惱怒地摔上電話。
「你真是無聊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