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你,不過,我想明早我還是和臣浩分別去俱樂部吧﹗否則我實在沒把握明早和臣浩同行時,自己會不會穿幫,就像我剛剛跟你說的一樣,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只怕方纔我早就情不自禁的向臣浩吐露我的心意了。」曲寧兒哭得有些淒美。
「也對﹗就照妳說的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曲寧兒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笑。
段孟翔很熱心的為她招了一輛出租車,並向她揮手道別,一直到車子消失在他的眼界,他才收回手,吐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回去「說服」臣浩了。嗯﹗又是一場硬仗。
段孟翔一面走,一面想著待會兒該如何開口比較恰當。
*****
就如他所預料的,他一踏進自己的辦公室,便看見尹臣浩面目猙獰的瞪著他不放。
「寧兒呢?」一聽就知道他已火到最高點。
段孟翔並沒把他的盛怒當一回事,他太瞭解這個老友的個性了。
「先回去啦﹗」他悠哉的回答。
「先回去﹖﹗」尹臣浩暴跳如雷。他還打算今晚和寧兒外出約會呢﹗在楊珍妮未出現前的那段兩人時光,是那麼甜蜜快樂,令他眷戀不已。
「是呀﹗哦,對了,我們剛才在路上碰到楊珍妮,她和寧兒約好明天要在運動俱樂部的馬場見面,寧兒還答應她一定會拉你一起去,不知你意下如何?」段孟翔平鋪直述。
「又是那個不要臉的臭女人﹗」尹臣浩氣得大拍桌子。「她究竟想怎樣﹖﹗」一想到這個害他這一個星期來沒能與寧兒快樂兩人行的罪魁禍首,他的怒火就燒得更旺更熾烈。尤其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居然慫恿姓范的那個臭小子和她合作,想把寧兒從他身邊搶走,真夠該死﹗
寧兒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她﹗尹臣浩在心中怒誓,嘴角更泛起一抹可怖的笑意。
段孟翔有趣的欣賞著他臉上多采多姿的表情變化。「你去不去?范鴻凌也會去哦﹗」
「我當然會去﹗」尹臣浩大聲咆哮。其實他最希望的是阻止寧兒赴約,改成他和寧兒兩人共度甜蜜週末,但是他又擔心寧兒會因而更加遠離他、討厭他。
她對他說過,她最討厭他的霸道蠻橫,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是多麼空前的殺傷力。
所以,為了不讓寧兒反感,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誰教他那麼害怕被寧兒討厭呢﹗唉﹗尹臣浩深深一歎。
「怎麼了?哦﹗對了,你的劇烈心痛和心律不整好些了沒?」這也是段孟翔急於知道的另一件大事。
「還說呢﹗不但沒好轉,反而愈來愈嚴重,現在還出現噁心想吐的新症狀。」說起自己的痛,尹臣浩就更洩氣了。「不是我懷疑你的醫術退步,你真的沒診斷錯誤﹖﹗我真的只是工作過度才引起這些症狀的﹖﹗」
段孟翔定定的端詳他一番,才說:「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他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說過,我每次發病都一定和寧兒有關,加上這一個星期來我刻意注意,發現真的是這樣,只要一想到寧兒,我的心律就出現不整現象,甚至會心痛作惡,尤其想到寧兒和那個姓范的臭小子在一起時,我就更──」話還沒說完,他又一陣猛烈的噁心和心痛。
段孟翔見狀,差點沒笑出來。
沒想到這個聰明過人、智商至少一八0以上的計算機天才、對女人挑剔至極的尹大少爺,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中墜入愛河,而且陷得很深、無法自拔,更可笑的是,他本人居然至今尚未發覺自己墜入情網。呵﹗真是太有趣了。
段孟翔不捨得馬上就點通他,那樣做太沒意思了﹗
「你還能說這是湊巧嗎?」好不容易止住噁心感的尹臣浩繼續追問。
段孟翔莫測高深的一笑,「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好了,你的確有病,而且是一種心病﹗」
「心病﹖﹗」
「沒錯﹗所謂心病需要心藥醫,所以你的病狀很容易醫治,只要對症下藥的話。」他故意說得很神秘。
「快說﹗」
「你只需找個適當時機,告訴寧兒你的真心話,你的心病就會完全好了。」段孟翔頗具玩味的告訴他。
「告訴寧兒我的真心話﹖﹗」尹臣浩聽得一頭霧水。
真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呆頭鵝呀﹗段孟翔在心中暗自歎息。不過這樣也好,高潮總是要在最後出現才夠刺激嘛﹗
正巧此時下班的音樂鐘響了。想問的訊息都探聽到了,段孟翔拎起公文包便打算快樂回家去。
「你要去哪裡?」尹臣浩阻止他的去路。
「好久沒有到PUb去晃晃了﹗怎麼?你也去﹖﹗」段孟翔徵詢他的意見。他當然希望尹臣浩點頭,省得這小子太早回家,逮著機會和寧兒獨處,那遊戲就變得不好玩了。
尹臣浩的想法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與其回去對著「只能遠觀」就是讓他心律紊亂至極、心痛難挨的寧兒,他寧願選擇和老友去Happy一下。不是他不想待在寧兒身邊,而是不能啊﹗因為他發現他的另一個病狀正逐漸在形成中──
現在,他看到寧兒居然會……
「去不去?」
段孟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決定把煩人的事暫拋一旁,和老友相偕及時行樂。
「當然去﹗」
*****
在Pub裡,尹臣浩和段孟翔挑了一個相當隱密安靜的角落位子坐定。點妥飲料後,尹臣浩首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怎麼啦?」段孟翔明知故問。
「再這樣下去一定不行﹗」儘管尹臣浩先前決定暫時拋開煩人的心事,但他就是做不到。寧兒的亭亭倩影依然盤踞心頭,揮也揮不去。「我一定得快點想辦法克服這些病狀,否則只怕以後都別想和寧兒親近談笑了。」這可是比原子彈爆炸還可怕的大事。
「寧兒在你心中真的那麼重要嗎?」段孟翔頗感有趣的說。
「當然,寧兒她──」他話還沒講完,倏地發覺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不由得豎直耳朵聽個究竟。
見他那怪裡怪氣的舉止,段孟翔正打算開口探問,尹臣浩便做出禁止出聲的手勢,並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
一向和他默契十足的段孟翔毫無疑問地照做了。
「你看﹗」尹臣浩在他耳畔低語。
段孟翔沿著尹臣浩的視線方向望去,發現坐在他們後面的那桌客人居然是楊珍妮和范鴻凌。由於他們兩桌中間的隔障是格子形的鏤空木架,上面爬滿了緣籐,加上他們這兩桌有些遺世獨立的寧靜氣氛,所以只要專心一意,想「分享」鄰桌的對話內容並非難事。而且,因他們兩桌間那綠籐和格子木架的屏障設計形式特殊,使他們這桌投射到楊珍妮那桌的視野很好,而從楊珍妮他們那個方向望過來,他們這邊卻是死角,不易被發現。
尹臣浩和段孟翔便利用這個得天獨厚的「地利」,肆無忌憚的展開全程「竊聽」。
「這樣做真的好嗎?」范鴻凌並不是很贊同她的提議。
「難道你不想把曲寧兒早日弄到手?」楊珍妮立刻說服他。
「我當然想,但是……」
「所以就要照我的計畫去做。趁明天到馬場的約會時機,把他們兩個搞定。曲寧兒歸你,尹臣浩歸我。」楊珍妮一副不容反對的氣勢。
范鴻凌並未立即答腔,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從她身上尋找一些答案。
「怎麼樣?」見他不語,楊珍妮便又迫不及待的催促。
「妳真的那麼愛尹臣浩,非把他弄到手不可?」從他的語氣可以輕易的察覺,他並不認為楊珍妮對尹臣浩真有那麼癡情。
楊珍妮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反正他們兩個是狼狽為奸,不,是「利益共同體」,所以她也不在乎說出她真正的目的。
「誰會愛那個眼高於頂的臭男人啊﹗哼﹗要不是他條件太好了,和他在一起會讓所有女人羨慕死的話,像他那種刻薄挑剔的大男人我才不屑一顧呢﹗」她說得很「實在」,因為她喜歡的男人是那種會讓她頤指氣使、乖乖被她牽著鼻子走的類型。「我只是不准我以外的女人站在他身邊,尤其是條件比我差太多的醜女人﹗」她惡意的一笑。
沒錯,她就是那種女人﹗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否則她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她的答案和范鴻凌自己推估的完全一樣,所以他並未感到訝異。「也就是說,妳之所以找上我,就是為了把寧兒從他身邊弄走?」這個他早就知道,也是因為看透她這個動機,他才會破例和她這種自以為冰雪聰明的美女合作。
「當然﹗我絕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誰教他眼睛脫窗,放著我這個條件超級棒、人見人愛的大美人不愛,偏要愛上那個鄉下醜女﹗」她更加怨毒的咒道。
「寧兒不是什麼鄉下醜女﹗」無論如何,他不准她老是貶損他心愛的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