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樓下那個男的別逞英雄了……」
然而洛凡卻聽不進他們說的任何話,她惟一聽見的只有心上人熱切的呼喚。
「凡凡!跳下來!快!」
說時遲,那時快,當周圍的人還來不及阻止她時,她已經毫不猶豫地跳下樓去。
剎那間,她細密的長髮飛揚在空中,仿若天使下凡般落了下來。然後,奇跡在最後的千分之一秒發生了。
唐少廷就在眾人的驚叫聲中,不偏不倚、扎扎實實的接住了桑洛凡,將她穩穩地抱在強而有力的臂彎中。
「好了,沒事了,凡凡,太好了!你真勇敢!」他的聲音因過度激動而顯得非常激昂。
桑洛凡雙手繞過他的雙肩,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眼中儘是款款的深情。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會牢牢接住我,所以我才會毫無顧忌地跳入你的懷中!」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在眾人驚歎的眼光中離開了火災現場,留下那群看熱鬧的人潮在那兒交頭接耳,津津有味地談論著那個絕無僅有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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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桑洛凡而言,那場火災所帶給她的震撼,遠不及現在即將要發生的事,當他們共進晚餐後,此刻已經來到桑家大門口了。
桑洛凡的樣子看起來比唐少廷還緊張。
唐少廷見狀,不禁想逗弄逗弄她。
「我說凡凡啊!要見岳父岳母大人的是我耶!我都不緊張了,你在一旁緊張個什麼勁!?」
桑洛凡一聽,立刻不服氣地嚷嚷:「人家在替你緊張嘛!」
他輕捏她的粉頰,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會表現得讓你父母非常賞識我的!何況,你最擔心的哥哥又還沒回來,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他試著安撫她。
「哥哥雖然不在,但還有一個王伯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始終堅持我一定要嫁給哥哥呀!」桑洛凡愈說心就愈亂。
唐少廷拍拍她的肩膀,便用力的按下門鈐,然後對身旁的洛凡眨了眨眼笑道:「好了,現在什麼都不必再多說了吧!」
洛凡的心早在電鈴聲響的那一剎那麻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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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廷在禮貌性的寒暄之後,便立刻切入正題。
「我來自美國鴻雲集團,叫唐少廷,是家中的老三,接管鴻雲旗下的金融業已經兩年多了,今年二十四歲,我相信只有我能給凡凡幸福,所以想請伯父伯母成全,把凡凡嫁給我!」
他話一說完,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非常緊張而詭譎。
洛凡羞得把頭垂得低低的,但是除了害羞之外,她更是緊張萬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桑洛雲會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兩個星期,在今天趕回來。
所以,唐少廷現在面對的挑戰不僅只是桑子榮夫婦和王伯,還加上桑洛雲。
桑子榮和鍾雅君互看一眼,還是桑子榮先開口問道:「你說你姓唐,來自美國鴻雲集團,那麼你的父母是……
「我父親是唐促天,母親叫章綺萱!」
桑子榮夫婦一聽,立刻變了臉色。
唐少廷見狀正要說些什麼,王伯已經憤怒且激動地搶先吼道:「我反對!洛凡小姐是屬於洛雲少爺的,誰都不可以來破壞,尤其是唐家的人!」
「天志,別這樣,先聽聽看洛凡怎麼說吧!」桑子榮用求情的口吻對王伯說道。
聽到自己的大恩人兼主人這麼懇求的話語,王伯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但是他和桑子榮夫婦一樣,一直都很明白桑洛雲對洛凡的一片深情,所以,他不禁看向聽聞這個惡耗的桑洛雲究竟是什麼樣的反應。
結果他看到的是桑洛雲一張破碎的臉,呆子都知道他的心已經完全破碎了。
王伯為他心愛的少爺深深感到心痛,雖然他心底非常明白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桑洛凡一直只把桑洛雲當成親哥哥般看待,但是,他實在無法原諒桑洛凡愛上別人,尤其她的對象居然是唐少廷,唐家的男人。
如果是別人,他或許可以裝聾作啞,但唐家的人就不行。
唐少廷一直犀利地觀察著桑家人的一舉一動。
那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不用說就是洛凡口中非常寵溺她的哥哥桑洛雲。只是,少廷看到的不是一個因心愛的妹妹即將被搶走,而極端憤怒不平的哥哥;而是一個愛人被奪而心碎痛楚的男人。
至於桑子榮旁邊那個中年男人當然就是王伯了。唐少廷在他眼中看到露骨的憎恨,以及彷彿非置他於死地般的殺人眼神。
然後,唐少廷轉向桑子榮夫婦,他心中似乎已經有個譜了。
「伯父伯母認識家父家母?」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桑子榮夫婦連忙異口同聲地說道:「不!不!我們只是聽過罷了!我們並不認識!」
「老爺夫人,你們又何必瞞他呢?他的父母明明就是——」
「天志!不准再說下去了I」桑子榮在千鉤一發之際,厲聲截斷王伯的話。
王伯一臉不甘心,但又不想違背主人的命令,只好心不甘情不地閉上嘴,把臉別開,不再表示意見。
然而,當他轉過臉之際,唐少廷明顯地感受到來自他那凌厲視線裡的殺意,更嗅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那一切都是針對他而來的,唐少廷心知肚明,但是他聽洛凡說過王伯在桑家的地位,所以,他倒是很能瞭解王伯對他的敵意。因此,他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桑子榮看看妻子,再看看像木頭人一樣的兒子,才轉向洛凡,溫柔中略帶威嚴地說道:「洛凡,你老實的告訴爸媽,你真的那麼愛唐先生,非他不嫁嗎?爸爸的意思是,你還這麼年輕——不必這麼急著決定終身大事呀!」
桑子榮畢竟為人父母,愛子心切,他明白自己的兒子深愛著洛凡,雖說君子該有成人之美的雅量,但是眼睜睜地把自己深愛的女子奉送給別的男人,那種椎心之痛是令人難以承受的,他實在不忍心,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嘗試,因為他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不要他的兒子重蹈他的覆轍。
聽桑子榮這麼說之後,身為人母的鍾雅君也忍不住開口說:「是呀!洛凡,我們的意思並非唐先生不好,而是你還這麼年輕,況且……」
她看向自己的兒子,繼續說道:「你是知道的,爸媽一直希望你能嫁給洛雲,成為我們家的媳婦,永永遠遠的待在我們身邊啊……」
這是鍾雅君的真心話,尤其是現在,她這個長久以來的心願更顯得強烈迫切……
她不要那個女人的兒子來奪去她兒子的最愛!
她已經奪走她最深愛的男人的心了,她絕對不容許自己的兒子再度失敗。
唐少廷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桑洛凡竟「啪」的一聲跪在雙親跟前,眼眶中有淚珠在打轉,但是她的眼神卻是那麼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猶豫,語氣更是無比的篤定。
「爸,媽,請你們原諒女兒的不孝,如果沒有遇到少廷,那麼我心裡有一千萬個願意來完成你們的心願,和哥哥結婚;雖然我一直把洛雲當成親哥哥看待,而洛雲也始終把我當成妹妹般疼愛,但是,只要哥哥願意,我會嫁給哥哥的。然而,現在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我邂逅了少廷,從第一眼見到他,我的心就清楚地知道,我這一生注定要愛他一輩子了,不管時空如何改變,不管遇到任何困難,我都跟定他了,我愛少廷,我真的深愛著少廷,所以,請爸媽成全我們吧!」
桑洛凡的話完全出自肺腑,是那麼的深情不悔,讓桑子榮和鍾雅君為之動容,他們的思緒不禁飄向遙遠的記憶中。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連說的話都如出一轍。
桑子榮百感交集地閉上眼睛。
「對不起,子榮哥哥,我真的愛他,我這一生只愛他!」
那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桑子榮眼底流竄過一抹深切的傷痛。
而鍾雅君看見丈夫那令她心痛的臉,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都已經過了多少年了,他竟然還對她念念不忘,他居然那麼愛她……
她心痛至極,但是又無法恨自己深愛的丈夫。
路是她自己選的,明知他心中另有所愛,還是毅然決然的嫁給他,只因為她深愛著他——至今未曾改變,既然是自己選的路,她怎能怨他、恨他呢?
何況他和她一樣,都對自己深愛的人那麼癡心、那麼執著,她又怎能責怪他呢?
只是,她沒有想到,女兒竟然和她一樣癡傻,居然如此癡愛著一個男人!雖然那個男人是她最不願接受的男人,但是面對和自己一樣癡傻的女兒,她又怎能反對她呢?
唐少廷不知何時來到桑洛凡身旁,跪在她身邊,左手緊緊地摟住洛凡的纖腰,態度堅決地注視著桑子榮夫婦,用非常嚴肅認真的吻說道:「伯父,伯母,我的家訓一直告誡著唐家子孫,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論遇到什麼事,絕對不能輕易地向人下跪,而我也一直遵守家規,從未向人下跪。而現在我卻是心甘情願地向你們下跪,我只希望你們相信,我是真的深愛著凡凡,從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決這一生非她莫娶了,我一向說到做到,我敢以生命發誓,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唐少廷這一生除了凡凡,不可能再愛上其他女子了,我一定會疼她、愛她永生永世,所以請你們成全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