𨪜𨪜「你和芷雲……—直有聯絡?〕他聽到了自己在發問。
𨪜𨪜「有,雲姨信任的是我。她一點也不喜歡你,才把小羽托給我。〕
𨪜𨪜小羽,他最疼愛的小妹妹。
𨪜𨪜可是,原來信任不信任,是以妹妹的保護權來衡量的。
𨪜𨪜那麼,是不是妹妹不在了,他的重要性就不會由一個外來物來決定;由一個外在物來衡量他對她的愛,太膚淺也太不公平了!
𨪜𨪜一陣剌耳的尖叫讓他回神,小羽為他而尖叫,只因龍浩雲要殺他。
𨪜𨪜為什麼不是芷雲為他擔心?為什麼?
𨪜𨪜他要的,不是世人的關愛,他要的,只是芷雲的愛!
𨪜𨪜所以,其他沒有存在價值,或者會讓芷雲少愛他一點的人,都不該存在。
𨪜𨪜於是,龍浩澈把手上的刀,狠狠地送入龍浩雲的腹部,再殘忍地轉動刀把,減低龍浩雲反咬他的機會。
𨪜𨪜他不可以死,芷雲還沒愛他,他怎麼可以死?
𨪜𨪜〔二哥,救三哥……〕
𨪜𨪜和芷雲一樣的臉充滿哀求,可是,她卻不是芷雲,她不是芷雲!
𨪜𨪜她只是芷雲用來評定他可不可以信任的工具!她只是一個讓他失去唯一的存在價值,讓芷雲捨棄他,選擇了她當龍家繼承人的負累!
𨪜𨪜他,—個身為兄長的男人,伸手抓住了妹妹為他而中了槍傷的左臂。
𨪜𨪜她叫痛,所以他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小羽。〕他無法不歎息,她始終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呀!
𨪜𨪜「二……二哥……〕似是發現不對勁,龍浩羽輕輕顫抖起來。
𨪜𨪜〔小羽,我知道你愛著我。」他一直知道,只是不想妹妹難堪,聽以才不說出來。我知道的,我也很感動。」
𨪜𨪜當下,龍浩羽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無措和難堪,就像芷雲那天在他懷裡醒來時一樣美麗迷人。
𨪜𨪜原來放任妹妹愛自己,除了是怕她難堪之外,也是因為妹妹有一張和芷雲一模一樣的臉,她的愛,使他想起芷雲,讓他覺得有所補足。
𨪜𨪜〔二哥……這個我們遲點再談……三哥——」
𨪜𨪜可是,再像芷雲,也不是芷雲。
𨪜𨪜「如果你愛我,為我而死,你也會高興的,是不是?〕
𨪜𨪜若他可以有機會為芷雲而死,他會很高興的,妹妹愛他,也會和他有一樣的心情吧?
𨪜𨪜「如果你不在了,龍家就只剩下我,那芷雲就不得不選擇我為繼承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將會被芷雲選上,他就無法不笑。「她別無選擇了,不是嗎?」
𨪜𨪜「小羽,二哥很疼你,你乖,不要動,很快的,二哥保證不會讓你太痛。」她是如此地像芷雲,他怎捨得她痛?「為我死,我會記著你這個懂事的妹妹。」
𨪜𨪜話音方落,一把染血的簿刃飛來,打落了他手上的簿刃,是龍浩雲,他顫巍巍地站了起身,一心要救自己的女人。
𨪜𨪜可是,這個女人阻礙了他得到愛呀!為什麼每個人都妨礙他得到愛?!
𨪜𨪜「小羽,我愛你,所以,你去死吧!」原諒他,他不得不親手殺了最疼愛的妹妹,不殺她,他就無法得到愛。
𨪜𨪜龍浩澈的手繞上了龍浩羽的頸,正要弄斷地的頸骨時,他所等待的聲音終於出現。
𨪜𨪜「放開她。」她的聲音是那麼地低沉而磁性,和一般女子偏高的聲線完全不同。
𨪜𨪜她永遠是特別的,永遠。
𨪜𨪜「芷雲,你終於來了。」龍浩澈兩眼發亮,貪婪地注視著她,生怕她一離開視線,就會消失不見。
𨪜𨪜「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他眼底出現了亙古的憂傷,當中卻又矛盾地藏著希望,因為她來了,她肯來見他了。「我知道你氣我——」他好想她原諒他,太想太想,便急著道歉。
𨪜𨪜然而,她卻不接受,甚至冷絕地打斷他的訴情:「是你敲碎列維·貝格爾的手腳,是不是?」她一來就問罪。
𨪜𨪜不是他親手做,也是他叫唐寧做的,龍浩澈沒有否認她的指控,他甚至不覺得這是指控,因為這是他為她而做的,就像是以色列人為上帝而戰一樣,這是光榮的聖戰,她該讚賞他的,他為她做了這麼多……
𨪜𨪜「他說謊,他竟然說不知道你在哪。」龍浩澈在她面前,一向是個有問必答的乖孩子。
𨪜𨪜「他是真的不知道我在哪。」白芷雲眼中出現憂傷,那是自責,也是責備。
𨪜𨪜「我……」看到她充滿惡意指控的眼神,龍浩澈急了,一定是他做得不夠好,惹她不高興了。「對不起,你生氣了嗎?
𨪜𨪜我若弄錯了,我會登門向他道歉。〕他為自己不能取悅她而內疚。
𨪜𨪜立刻的,白芷雲兩眼中沉澱了更多更深的哀慟,讓龍浩澈更慌亂了,他說錯了什麼讓她不高興嗎?
𨪜𨪜「放開小羽。」太挫敗了,她放棄溝通,改為輕聲命令。
𨪜𨪜龍浩澈立刻放開妹妹,連條件也沒和白芷雲談,只求得到她最終的愛。
𨪜𨪜可是,她不會給他的——她不會給他,她只肯給余哥的愛。
𨪜𨪜他要地的愛,她就至死也不給!至死也不!
𨪜𨪜她說過,會讓所有分開她和余哥的人付出代價!
𨪜𨪜於是,白芷雲自身後拿出她藏著的手槍,報復性地向龍浩澈綻出最後的燦爛笑容,然後把槍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毫不遲疑地交出自己的生命,去找那個她不惜一切也要愛上的男人。
𨪜𨪜我根本無法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生存,余哥……
𨪜𨪜* * *
𨪜𨪜不管他怎麼做,都不能把最愛的女人留在世上,留在他的身邊,於是,他只可以在絕望中沉淪。
𨪜𨪜最毀滅性的愛情,不是要把自己的生命毀掉,而是要世人一起陪葬。
𨪜𨪜因為,一個留不住他最愛的女人的世界,連存在的資格也沒有。
𨪜𨪜是的,每個男孩都想殺父爭母。
第二章
𨪜𨪜故事應該由哪裡開始說起好呢?是了,就是那時候,她遇上他的時候……
𨪜𨪜* * *
𨪜𨪜那一年,那一天,三島家來了一個年輕而充滿魅力的少女,祖父大人說,她叫龍浩雲,是他流落在外的曾外孫女,現在是香港那個很有名的龍家的養女。
𨪜𨪜沒有人會知道,三島家會因龍浩雲而面臨巨變,可是,她知道。
𨪜𨪜第一眼見到龍浩雲時,她就知道。
𨪜𨪜她對龍浩雲的第一印象,只有「居心不良」四個字可以形容——正確一點,居心不良還是不足以說明她的感覺,可是對七歲的小孩而言,這個字已經是她認識的字詞中最強烈、最嚴厲的字眼。
𨪜𨪜可是,那又有什麼所謂呢?
𨪜𨪜嘻嘻……她無法不笑,臉上出現了某種和她的年紀極不協調的殘忍。
𨪜𨪜「倫子?〕溫和的男聲讓正背著房門而坐的三島倫子斂起笑意,回身,就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純真很純真,自然得就像她真是世上最純最真的小孩一樣,再以可愛得不得了的聲音喊:「爸爸!」
𨪜𨪜三島雅也微笑,抱起正在做功課的小女兒,問:「想不想爸爸?今天乖不乖?」
𨪜𨪜她猛點小頭顱,抱著雅也的頸,甜而不膩地說:「我好想爸爸,爸爸有兩天沒來看我了!」沒有一絲抱怨意味的話,是她的母親說不來的。
𨪜𨪜簡單而言,雅也之聽以還出現在三島家,只因她的存在——她是代替母親,留住父親的工具。
𨪜𨪜任何一個男人,對著一個整天只會苦著一張臉的女人,也會倒胃口。
𨪜𨪜不過,那是她的父母的事,不干她的事,她需要做的,就是做好她的角色。
𨪜𨪜〔父親大人說,你好久沒去找他了。」
𨪜𨪜忘了說,她也是令祖父大人會注意到父親的寶貝,誰叫父親並不出眾,並不得寵。
𨪜𨪜三島倫子幾乎要大笑,這就是人人稱羨的三島家。
𨪜𨪜「正好我有不明白的日本史要問祖父大人,我可以現在去嗎?〕她用擔憂的眼神看著父親,大大的眼像在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落了你?
𨪜𨪜「可以,爸爸陪你去。〕嗲得可以的童音,紅嫩嫩的臉莢,讓身為父親的他如何不疼她疼到心坎中上去?
𨪜𨪜白癡,三島倫子垂下了眼、沒讓父親看到她憤世嫉俗的眼神,這世上沒有人會瞭解的。
𨪜𨪜沒有人會瞭解,她三島倫子有著怎樣的一個內心世界。
𨪜𨪜* * *
𨪜𨪜〔再說嘛,祖父大人,倫子好喜歡聽你說話。」世上再也沒有比男人更愚蠢的生物。
𨪜𨪜「你這小娃兒,就是愛黏著我。」老人嚴肅的臉難得放鬆,在在說明她在他的心目中,地位是特別的。「可是今天不行,一會你的〔表侄女〕要來見我,今天就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