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齜牙咧嘴了?"他氣急敗壞地問。
她聳肩。"一眨眼,就變成橫眉怒目了,好厲害。"
"你別惹我生……"
"你別氣,我幫你抓癢。是這裡嗎?"她用指尖輕抓他手臂靠近手腕的地方。
她的手溫低於他,所以感覺微涼。本來想叫她別多事,開口出聲,說的話卻違背己願--
"上面一點。"他說。
"這裡?"她聽他的,往上移一點。
"嗯。"他的聲音有些壓抑。她是在幫他止癢,他卻覺得連心口和喉頭也跟著……
"你太細皮嫩肉了,所以連跳蚤也愛找你。"她落坐床緣,另一手摸他肩臂上的肌肉,觸感的確頗為冷硬,膚質卻極端細緻。"連我都想咬一口看看了。"
"你別趁機偷吃我豆腐。"他表面上瞪她,心底則訝異自己並不排斥她的靠近。
"求你讓我吃一些。"嘴上這樣說,她卻只專心幫他輕抓紅點邊緣。
"你真的很愛回嘴。"他拿她沒辦法似的看她。"你總是因為這樣而惹禍上身吧?"
"嘴巴的功用,除了吃東西,不就是為了說話?"又不是每個男生都像他,說不贏人便發火。"對了,這下子我們扯平了哦。"
"你在我手上搔兩下,就可以扯平我幫你挨刀的事?"這未免太不公平。
"不然呢?"她不想欠他人情,索性將手伸到他背後。"我不只幫你搔手臂了,可以嗎?"
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一會,她覺得無趣而收回手。
她一收手,便聽到他冷冷的聲音。
"我有叫你停嗎?"
"至少你沒叫我繼續啊。"她搖頭,這人真難伺候。
他轉過眼,看著她。
她不以為意地和他對望。他是長得好看,望著他酷帥的長相而不迷失其中,這點自信她還有。但是,幾秒鐘後,她有點不確定了。她發現他的雙瞳深邃無波,一旦被他盯上,思緒會不知不覺地被淹沒……
"你看什麼?"她率先移開視線,語氣有些不安。
他握住她手臂,不讓她走開。"嘴巴的功用,不只是吃東西和說話。"
"吃東西和說話之外,嘴巴還有什……啊……"他指的是……
"沒錯。"他淺笑,將她拉近自己,直盯著她。"堵住另一張愛惹人生氣的嘴時,也很好用。"
他輕閉上眼,甚至毋需吸唇,便碰得到她的唇瓣。
"你!"後肩被他單手環住,她推不開他!他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回答她心中疑問後,他張口吻住她。
她一怔,悶哼、揮碎拳捶打他胸口,他卻仍執意將舌探入她口中。
她停止反抗。
這不代表她認可他的行動,而是她使不出力……
他居然……真的……用嘴和舌頭堵住她的嘴……等他親完,她要痛罵他、詛咒他,還要狠狠地……狠狠地……呃,她剛想--哪兒了?糟糕,她的思考能力被一陣酥麻感切斷了……
她不由自主地合上眼,恍惚間,揪緊他的衣領。他不覺得快喘不過氣了嗎?
他放開她,急促的呼息證實他也瀕臨窒息邊緣;眨眼前迷 的瞳眸,表明這個吻也令他亂了心神。
她舉起手,還沒想到做這個動作的目的,便遭他扣住手腕。
"這下子才算扯平。"他說。嗓音較平日低啞。
她抽回手,想回嘴卻說不出話。起身想離開他的房間,走到門前,因為太過意識背後銳利的視線,她一頭撞上門板。
顧不得驥少縱是否笑她的笨拙,她垃開門,逃也似的跑開。
"老二得罪'蓮悅科技'?"聽到這個公司名,驥少縱不禁蹙眉。
"是你叫他搶人家在海外的大客戶?"魏摩紀在電話另一頭,聲音聽起來不太暢快。
"不是。"
"那就是老二的不對,他老是愛招惹麻煩上身。"
"想必是對方先有挑釁動作。"老二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
"你們為什麼不能學學我,一起崇尚世界和平?"魏摩紀自認最討厭麻煩,不會隨任何人的挑釁起舞。
"我認識的魏老闆明明是惟恐天下不亂。"驥少縱對他的世界和平論調嗤之以鼻。
"老大,喜歡看熱鬧也得選時機,你也知道蓮悅科技那夥人的背景,他們有今天全是耍陰得來,我可不希望半夜走在路上,還得擔心會不會有人從暗巷跑出來暗算我。"
"你沒事半夜在暗巷附近活動做什麼?還有,據我所知,蓮悅和我們對頭已經不是第一次。上一回,不知道是誰搶了蓮悅二少的明星女友,讓人家當街表演大吃飛醋後,命人砸我們的工地和不少間加盟店家。"
"有這回事?"魏摩紀一副聽到新鮮事的語調。
"你的選擇性失憶又發作了?"驥少縱挑高眉問。
"老大,你不給人留點退路的毛病也還沒改過來。"魏摩紀在電話另一端歎氣。"我們談的明明是公事,怎麼轉到人身攻擊來了?我們的感情真的這麼差嗎?"
"回到正題吧。"驥少縱下床,腰已經不疼,手臂上的傷也無大礙。他走到窗邊。
"蓮悅放話要我們好看。明的是發表和我們同類型的投資計劃,不僅地點就在我們附近,還強調會比我們早一年完工、開業。"
驥少縱記起徐舞文提過,附近已經有工地開工。
"暗的,則是會針對我們,耍不少破壞手段?"驥少縱說。
"沒錯,他們顯然在努力打擊我們的信譽。前兩天攔截到一批劣質的仿冒品,幕後主使者就是他們。另外,公司不少部門收到恐嚇電話及郵件。你不是閉關放大假中,怎麼曉得公司有狀況,他們犯到你頭上了?"
驥少縱沒有正面回答,只說:"你盡快把這件事處理掉。"他不希望生活再受到無謂的打擾。
"需不需要派人過去支援?"蓮悅不曉得自己已經在心霸的太歲頭上動土,而驥少縱則是難得身處第一陣線,魏摩紀恨不能親眼看到對戰狀況。
"暫時不用。"下回上門鬧事的流氓肯定不止三人,倘若無法事先阻止對方行動,他的確需要幫忙。
"老大。"魏摩紀喚。
"什麼事?"
"我認為你親自回來坐陣,穩定軍心,處理事情的效率一定更快。"
"我卻認為危機時候更能讓你大顯身手。"驥少縱回道。
"這點小事也稱得上是危機?"
"原來我的危機在你眼裡只是樁小事?"驥少縱反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他居然上他的當!老狐狸!"別告訴我你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我真的沒想過呢?"
"那我只好使出我的王牌了。"別逼他為了脫離苦海而不擇手段。
"你的王牌?"
"松櫻捨的事我聽說了,那裡的人一旦聽到心霸集團這幾個字便喊打,卻讓你住了進去,可見你一定隱瞞自己的身份。"
驥少縱立刻懂他的意思,故意問:"那又如何?"
"說謊的罪惡感不輕吧?我不介意擔任幫你點破謊言的那個人。"必須小人的時候,他魏摩紀絕對可以非常小人。
"如果你也不介意一輩子坐負責人的位子,隨便你。"驥少縱輕鬆地反過來威脅他。
"如果我真的這麼歹命,我不會讓公司有機會存在一輩子的。等一下,我們還沒談完,你別想掛,喂……"
"我還在。"他想到一個問題而沒有切斷兩人的通話。"你,記得自己主動吻過哪個女人?"
"嗯哼,只要是秀色可餐的美女,我沒有不想主動……你怎麼會突然跟我聊起風花雪月的事,難道……"
"當我沒說。"他按下斷線鍵,不理魏摩紀在另一端會如何抗議。
他昏了頭才會找魏摩紀商量。
那麼他找誰商量才算恰當?
他從廚房櫃子裡拿出一本雜誌,走到後門外,喚住看到他卻想跑走的阿弟。
"阿弟,來。"
阿弟停步,遠遠看著他。
"放心好了,她不在。"他發覺徐舞文是個不折不扣的凶婆娘,松櫻捨由她當家,像這兩天,她便成功孤立他,沒有人敢出更近他。
阿弟吐著舌頭,突然加速衝向他,撲到他身上,猛舔他的手。
"夠了,你這個勢利鬼!"他翻開雜誌。"這個人,你認識嗎?"
"汪汪!"阿弟看到雜誌上的人物,更加激動,使勁甩尾巴,不斷跳動,想搶雜誌。
"冷靜點,被她發現有人動過她的雜誌,倒霉的又是我。"居然連阿弟也喜歡這個不男不女的模特兒……
他站起身,背後響起一道人聲。
"那是純青哥。"
他嚇一跳,幸好,不是徐舞文。"我知道。松爺,他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純青哥是以前的舊房客。"松爺笑嘻嘻答。
"多久以前?"徐舞文,喜歡這傢伙多久了?
松爺想了一下,聳肩。"不知道。總之是你搬進來以前。"抱著美美走開。
驥少縱將雜誌放回原位。
他吃飽撐著,才會想打聽雷純青的消息,才會……對那個女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