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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沈璽

  咚!咚!異物連著兩個掉落他的臉,他的眉蹙起,但還是不肯張開眼睛。

  "喂!"清細的嗓音,從正上方傳來。

  他的眉宇舒展開,但仍然沒有反應。

  "喂!醒來!"纖細的嗓音轉硬,不客氣地威脅道:"再不醒來,我要用踢的了哦!"

  想她勢必抬起了腳,他稍稍睜眼,暫以手肘擋住光線。

  他當真睡著了呢。等他適應日光,將手移開,她當著他的面,又扔他一個紙團!

  他側頭閃,紙團砸中他面頰。"會痛耶。"

  "原來你還有感覺,是人不是鬼啊。"

  "生氣就撕書、揉紙團,還砸人的臉,不是個好習慣。"不過對於有暴力傾向的她,算是個對他人傷害較小的發洩管道。

  "你--"她從袋子再拿出個紙團,狀似要丟下,卻停住。小嘴因惱怒而輕隊起。

  他微笑。"很好。"孺子可教。

  "你不是回去娶那個有錢又漂亮的歐小姐了?"

  "哪個有錢又漂亮的歐小姐?"

  "你未婚妻啊!"還裝傻。"你這個背叛者、投機客、看到沈小姐就找媽媽的膽小鬼!不敢面對現實、逃避責任,你不是一走了之了嗎?幹嘛還回來?"

  "我一走了之?小姐,是你趕我走的。"居然重提他讓沈小姐嚇得昏倒的往事,嘴巴真毒。

  "我……"對喔。"那你就好好陪在你那個又美又有錢的未婚妻身旁啊,幹嘛還回來我們這裡?你不是嫌我們這裡是間下雨就會滴水的破房子?"

  "人總是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暫時離開這裡一下,好體會這裡對我的重要性。"也讓她弄清楚他對她而言算是什麼。而她的確回想起不少往事,多少確認了他在她心底份量的樣子。其實,讓魏摩紀離開台灣無妨,跟出國逮他,維護老大尊嚴只是順便,他主要是為了拉開與她之間的時空,確認感覺。"至於會滴水的屋頂,改天我會修理。"

  聽他說了人話,她表情和緩了些,在他身旁蹲下。"那你的未婚妻怎麼辦?"口氣還是冷淡中帶著不屑。

  "我哪來的未婚妻?"

  "你不是說曾經是?"她垂睫。"真的變不是了?為什麼?你給我解釋清楚!"

  "怎麼突然肯聽我解釋了?"他始終優閒躺在地板上,興味地瞅著她。

  "快說啊!"她催促。

  說就說,別發火。"一切只是謠傳,現在謠傳的主角變成別人,不開我的事了。"就這樣,沒什麼好解釋。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謠傳?"若不是他做了曖昧表現,哪來和人家千金小姐有婚約的謠傳。"你說清楚!"

  "你先解釋,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有沒有未婚妻?"她固執得有點煩人,但他心中卻沒有任何不快。

  "你別想轉移話題?給我說清楚!"

  "我累了。"他雙手枕著後腦。"讓我休息一下。"閉上眼。

  徐舞文看了他一會。"需不需要我為你倒杯水,幫你擦擦汗,再替你捶捶背?"

  "唔。"是半夢半醒間的虛應。

  安靜的空氣透露著一觸即發的訊息,他知道她將要發火了。真是可怕的壞脾氣。

  "你給我聽好,我要給你一個字。"

  "什麼?"他豎起耳朵。

  "你這個……笨蛋!呆子!臭豬頭!"她拿起整個袋子。

  "嘿!"不妙!他驚坐起。

  他躲也沒用!她將一整袋的紙團朝他當頭倒下!

  他想不到紙團攻勢的威力如此浩大,記得雷純青傷她的心時,她揉了四五個紙團就說氣消了,這回揉皺了這麼多,卻仍氣鼓鼓的模樣--他攤看一兩個紙團,其中有一張是他的訪問稿,他的嘴角往上揚起。

  "不是說只給一個字?"

  她一愣,跺腳:"我會被你氣死,"

  驥少縱也愣,然後笑出聲。

  "你笑什麼?"

  揮開一些紙團,他又躺下。"笑老天有眼。"想當初,他會被她氣死,可是他心中不時出現的獨白呀。

  "哼!"她不理他了,轉身走開,沒有發覺自己眼底唇畔儘是笑意。

  "一個字是嗎?"她走後,他微笑喃喃自語,"不再是'滾'字就好。"

  就讓她再多氣一會吧。

  未料,才這麼想,便聽見她的驚聲尖叫!

  "啊--"

  驥少縱跑到前廳,發覺尖叫聲從二樓傳來!他快步奔上階梯!

  "啊--"那是受到十足驚嚇的尖叫。

  "怎麼了?"驥少縱見到徐舞文站在二樓洗手間前,雙手掩著臉,他扶著她雙肩。"怎麼了?"

  "爺……"徐舞文指著洗手間,臉蛋比紅蘋果還紅:"爺爺啦!"

  洗手間的門上貼著一張紙,上頭寫著:沒有用戶,請方使用!

  驥少縱敲門:"松爺?"

  "小白臉!"松爺拉開門,一股熱氣隨之冒出。"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哦!"他腰上圍著HELLO

  KITTY浴巾,剛剛才洗完澡。"給我錢,我要吃披薩!"

  "爺爺!你洗澡為什麼不鎖門?還貼這什麼紙在門口!"害她受到莫大驚嚇,還得擔心會不會長針眼。

  "人家有鎖門……"松爺低下頭。

  "你快把衣服穿起來!"臭爺爺。

  "喔。"當著兩人的面要拉開浴巾。

  徐舞文遮住眼睛:"進去裡面穿!"

  松爺照她說的做,驥少縱檢查門把。"他真的有鎖門。"裡頭看起來是上了鎖,從外面卻打得開。他轉動門把,重新上鎖,再轉動外面門把,這回又確實轉不動。"門把有點問題。"

  "爺爺在一樓洗手間的門口也貼了張紙,寫'故障!禁止使用!'。本來只有沈小姐房裡的洗手間出問題,怎麼連外面的兩間都壞了。"

  "二樓這間還可以用。"

  "小白臉!"松爺穿好衣服,開心地對著他叫。

  "別再這樣叫我。"

  "對啊……"松爺也很樂意改口:"你是投機客。"

  "爺爺,我把這張紙撕下。"廁所沒有故障,不用特意昭告世人吧。

  "不行!那是給女房客看的,她不好意思用外面的廁所,一直憋住不敢尿尿怎麼辦?"

  "她房間壞的是排水系統,我昨天就找人來修了。"她沒有撕下門上公告。"待會再打一次電話。"她轉身下樓。

  "小文,你洗澡要把門關好,洗完要記得穿衣服,別到處亂晃,不然投機客又會被你嚇跑哦。"

  "那是你,爺爺。"她下樓,對"投機客"這三個字沒有反應。

  "午安。"不速之客魏摩紀登門拜訪。

  "你來做什麼?"驥少縱一臉的不歡迎。

  "來探望老大啊。"他上山曬太陽流汗,老大坐在涼涼的屋內,和可愛的小姐一起看整點新聞,很悠哉嘛。"你不是說舞文小姐由你簡單搞定,就算馬上拆了松櫻捨,她吭也不敢吭一聲?你忘了我是為了這個才跟你回來的?"

  "你一定聽錯了。"回話的卻是徐舞文。"他應該是說就算我拆了他骨頭,他也不敢吭一聲。"

  "他當然不會吭聲。"魏摩紀咋舌,羨慕得很。"要是我,我也只會喊爽。"

  看新聞的兩人瞪他一眼後,不理他,留他和站在他身前的大狗面對面。

  大狗半仰著頭,像翻白眼般在打量他。

  "嗨。"他舉手同它打招呼,阿弟哈哈地抬起前腳趴他的胸口。"哇!"他嚇一跳,這狗看起來呆呆的,不過它的噸位以及那兩排銳利的白牙挺嚇人。

  他拍拍西服,邁開步伐。

  "你要去哪?"徐舞文問。

  "可以借個洗手間嗎?"

  徐舞文指出洗手間的方向。"在那邊。"

  魏摩紀頷首,走向她指的方向,過了一下,客廳兩人卻發覺他正往樓上走。

  "你幹嘛上樓?"徐舞文又問。

  "那邊的洗手間外面寫故障。"魏摩紀指著樓上。"可以借用二樓的嗎?"

  "好啊。"大方答應。

  不料,注意力才又轉到電視新聞,與昨天相似的驚叫又在松櫻捨響起!

  "啊--"

  兩人一起跑上樓!"怎麼了?"

  "你是誰?"一道女聲從浴室傳出。"啪"地一個清脆聲響:"出去!啊--"

  魏摩紀走出來,掩著左臉;浴室有白煙,還有香皂味。他合上門。

  "怎麼……沈小姐!沈小姐在裡面!門把又壞了!你!"

  "她在洗澡?"驥少縱問。

  魏摩紀有些恍神,張著的嘴往上揚,很癡呆的笑。

  "你為什麼不敲門?"

  "這裡明明寫請大方使用。"反指門上紙條抗辯。

  "你這個人……"沈小姐在裡頭一定很尷尬吧。"我們先下去啦。"她靠近門邊,撕下們上那張惹事的紙,說:"沈小姐,對不起,我們下樓了。"

  下樓前,魏摩紀多看洗手間門口一眼,左臉右異者明顯的五指印。

  "我決定了。"這裡果然是個好地方。"老大,不如我們在這設立個開發案秘密總部吧,我明天就搬進來。"

  "你要給我三個字?"

  魏摩紀吃完晚飯、選定房間後才走人;爺爺夥同眾動物們到雜貨店買零嘴;三樓沈小姐房間的燈是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松櫻捨裡只有徐舞文和驥少縱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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