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看護很篤定的點頭。「我認為可以。」她愛錢,所以她愛邯爺爺。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質疑、好罪惡的。
「你既然這麼想,那就別管別人怎麼說了。」於知燕勸她別把外人的異樣眼光太放在心上。
人生只有短短的幾十載,讓自己活得快樂最重要。
那天,她跟小看護說了一下午的話才回台北;只是回台北前,邯家的人沒一個給她好臉色看。
他們當著她的面說她是狐狸精,說她跟小看護是同一夥的,甚至有人懷疑,那個小看護就是她派來的人,目的是為了搶奪邯家家產——
於知燕服了他們的想像力,但……隨他們怎麼說去,反正她就要離開桃園這個是非之地了。
BYE BYE 桃園
BYE BYE 邯家。
第五章
窩邊草
別怪我
真的只是想和你
真心相依偎
可你卻堅持
將我的心
攤在陽光下
一回到邯中業的住處,於知燕在桃園老宅的凶悍模樣便全數退去,回到他家,她又變成那只慵懶的小貓咪了。
她每天睡到十點才起床,起床後打掃屋子、洗衣服,然後一時興起,突然想起在中午之前把便當送去給邯中業,省得他中午還得跑回來,於是她難得細心、體貼地去了一趟他的公司,只是她去早了,他們公司的總機小姐把她擋在外頭,說是邯中業有事。
都十一點半了,他還在忙啊?
好吧!那她就等等吧!
於知燕坐在大廳裡,瞄見那個總機小姐不斷的用眼角餘光偷瞄她,而且目光還帶著敵意。
她是不怎麼在意啦!畢竟,那樣的目光她早就見怪不怪了,於知燕一向知道自己沒什麼同性緣,舉凡女人看到她,總是喜歡用眼睛白的地方瞄她。
她也知道自己太招人忌了一點,但是有一句不是這麼說的嗎?狗改不了吃屎,而她偏偏就是不懂得要避掉鋒頭太健這個缺點。
她長得野也就罷了,偏偏她的穿著更引人誹議,有時候她心情HICH,她就穿得辣;她心情若是沮喪,她就穿得頹廢、邋遢,而不管她怎麼穿,就是有不同的美,只不過這種美在一些衛道人士的眼裡卻成了道德批判。
而現在,邯中業公司請的總機小姐正是她心裡所想的那種衛道人士,正在替她的行為不檢點打著分數。
別人要怎麼看她,於知燕是不怎麼在乎啦!只是,她等邯中業真的等得有點無聊了。
於知燕先是無聊的玩著便當,把便當盒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如此週而復始,直到她的肚子都餓壞了,她便開始吃起邯中業的午餐。
花了二十分鐘吃光它,於知燕看了看時鐘,都快十二點半了,她就懶得再等他了,於是她拎著空蕩蕩的便當盒徒步走回家,順便逛逛街。
她邊走邊逛,直到邯中業追了上來。
他氣喘吁吁的拉住她的手臂。
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好些時候,她竟一點汗都不流。她這是什麼體質啊?他不禁皺起臉。
「你幹嘛啊?怎麼一看到我就皺臉?」她問他。
他沒告訴她,只是問:「聽說你找我?」
「嗯哼!」她點頭。
「找我有事?」
「沒有啊!只是送便當來給你。」
「便當呢?」
「在這裡。」她把裝便當的袋子拿起來晃一晃。
他接過去稱了稱重量。「是空的?」
「嗯哼!」她又點點頭。「等你等得無聊,便當裡的飯菜便被我吃光光了。」她老實招了。
換言之,他的午餐是沒有著落了。
邯中業真不曉得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世上就有她這種人,明明是專程來替他送便當的,卻自己又把它給吃掉了!
「罷了,吃光就算了,走,我請你喝咖啡。」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他點了簡餐,她則是點了冰咖啡,上頭還有冰激淋的那種。 有時候,邯中業覺得於知燕很複雜;好比說,她明明精明幹練,可現在她卻像個小女生一樣點了個冰咖啡外加一顆冰淇淋,那分明是小女生才會點的冰品。
他真是愈來愈不懂她了。
邯中業搖著頭,於知燕卻突然笑了起來。
他一臉莫名的看著她,「你笑什麼?」
「沒有。」她先是搖頭,後來見他沒追問,又神秘兮兮地補問一句。「給你猜,我敢不敢像電影裡的莎朝史東一樣,在餐廳裡當眾脫內褲?」她無厘頭的說了這一句。
邯中業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很想不理她。
可她卻一直催他,「怎樣?你猜我到底敢不敢嘛?」
「敢,但是請你不要。」他終於說出答案。
「為什麼?」
「因為我絕對不會像莎朗史東的男伴那樣變態,還拿起來聞。」邯中業一臉正經的吃飯,像是不曾因她的問題而覺得震撼。
「好無趣。」於知燕覺得他的答案太無聊,於是又頹著兩肩,像小孩子似的把玩著冰品上的吸管。
「無聊就去逛街、看電影打發時間。」邯中業三兩下解決完中餐,拿出錢結帳時,順便抽了幾張千元大鈔給於知燕。
「這是幹嘛的?」
「讓你去逛街、買東西。」
「哇!有沒有搞錯啊?對我這麼好!」無緣無故給她錢,還讓她去逛街、買東西耶!
「你幹嘛對我這麼凱?」她巴著他問。
邯中業輕瞥一眼,假笑一聲。「讓你別那麼無聊,整天到晚胡思亂想。」要知道她剛剛問他那個問題,害他的心「撲通」猛然撞了一下心口,真怕她驚世駭俗,當場把內褲脫下來拿給他。
「拿去吧!」他硬將鈔票塞給她。
於知燕將一疊鈔票捏在手裡,臉上的表情怪怪的。
「你幹嘛?」
「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金主跟情婦?」
「情婦!你?」他一副很懷疑的瞅著她。
「嗯哼!」於知燕猛點頭。「怎樣?像不像?」他給錢,她陪他上床睡覺、吃飯。
「你別亂想了你,要你當別人的情婦,乖乖地去伺候一個男人,你才不肯。」邯中業太瞭解於知燕的個性了。她這輩子只肯讓男人伺候她,絕不可能像隻貓似的陪在一個男人的身邊。
「我上班了。」他拿起帳單就往走外。
於知燕還陷在他的答案裡,覺得有點氣惱,他竟然覺得她不像情婦的料耶!
怪了,她哪裡不像?她前看後看,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像得不得了,而且不說他們社區的三姑六婆全認定她是他包養的女人,就連他們公司的總機小姐看她的目光,也讓她覺得她是邯中業的地下夫人。
於知燕嘟著嘴,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在不滿什麼。
邯中業突然折了回來。
她抬起頭看著他。
他怪裡怪氣的站在她面前好半晌都不說話,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幹嘛?」口氣凶巴巴的。
她這樣哪像個情婦來著?!
「你別亂想。」
「嗯?」她聽不懂。
「我說你別亂想。」他又吩咐一次後才離開。
見鬼了,他到底想說什麼啊?!為什麼她聽得丈二金剛,全都摸不著頭緒?然而,管他的,反正她有錢去血拼就好了,管別人怎麼看待她跟邯中業究竟是什麼關係。
於知燕不在乎了。
於知燕一向就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女人,雖然幾個月沒工作,讓她荷包裡連半毛錢都沒有,但是,當有一筆可觀收入進帳時,她花起錢來可是絕不心軟,但是提得有些手軟就是了。
於知燕花光了邯中業給她的新台幣,總算是心甘情願地提著大包小包的回家了。
她已經沒錢了,但她還是海派地坐計程車歸來,絕不肯虐待自己的腳。
她原是想回來後,自然有人幫她付計程車費,卻沒想到邯中業比她更晚回家,這下可好了,她沒錢付該怎麼辦?
「你等等、等一等喔!」於知燕提著大包小包下車,翻了翻口袋,又翻了翻所有的購物袋,想從裡頭找出一些零錢來。
「小姐,你好了沒?」
「就快了啦!你催什麼催?」於知燕的口氣有點不耐煩。
「嘿!你坐霸王車我都還沒說你,怎麼?惡人先告狀啊!」司機惡形惡狀的,簡直比歹人還凶。
「什麼惡人先告狀?什麼坐霸王車?我有說我坐車不給錢嗎?」於知燕向來見不得別人說她一句不好,縱使她理虧也是一樣。
「你給錢,那你就快拿出來啊!別耽誤我做生意。」計程車司機一隻手抖呀抖的,直攤在於知燕的面前。
抖抖抖,他是中風了還是腦溢血啊?
於知燕滿是不屑,把找到的幾塊零錢塞到那只一直在科的手掌心裡。
「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司機用手撥一撥,數一數,才二十三塊,有沒有搞錯啊?
「小姐,你打發乞丐啊?我拿你這二十三塊錢做什麼?」司機氣得把錢給扔在地上。「你沒有錢就別充當凱子啊!沒錢還坐計程車。」司機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
於知燕氣得直想跟他把命拼。「誰說我沒錢?」
「你有錢就付我計程車費啊!別囉哩叭唆的。」計程車司機也不是好惹的性子,把袖子一撩,手臂上「刺龍刺虎」的,像是在道上混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