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過關。
於知燕頓時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找老闆有什麼事嗎?」於知燕找個機會報仇,把一向駐顏有術的邯母給叫老。
果然,邯母一聽,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我沒那麼老,不用叫我老夫人,叫我太太就行了。」
「哦!太太,那你找老闆有事嗎?」
「沒事。」邯母當然不可能跟個低三下四的下人說她要她兒子回家相親。「如果你老闆回來,讓他回來桃園一趟。」
「老闆沒回桃園嗎?」
「對,他要是有回來的話,我還需要留話,讓他回來一趟嗎?」
邯母覺得兒子請的這個鐘點女傭的腦筋不太好,沒有什麼邏輯觀念。她懶得跟她說話,「叩」的一聲,邯母無禮的將電話給掛了,連一句再見或是謝謝的話都沒有。
而於知燕一向清楚邯家人狗眼看人低的脾氣,所以也不跟那老巫婆計較,只是邯中業沒回桃園老宅一事值得深思。
他為什麼騙她?
或許——他在路途中出了意外。
於知燕心裡一驚,開始往壞的方面胡思亂想,她還打電話到國道警察局,查問有無發生交通事故。
於知燕焦急了一整天,直到星期天下午四點,邯中業平安無事的回來——
「你回來了?」
「嗯哼!」他在玄關處脫鞋,還給她一個笑。
那笑容像平常一樣,沒什麼異樣,於知燕實在看不出他出了事故或是意外,於是又問他:「你上哪去了?」
「怎麼問這個問題?我不是每個禮拜都回桃園嗎?」
「是嗎?」
「對啊!」他回答得好篤定,臉上一片坦然,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說謊。
好樣的,沒想到邯中業也會說謊!
於知燕不動聲色地給了他一個笑,然後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她要等到下一個禮拜的週末,當著他的面戳破他的謊言。
禮拜六那天,邯中業一樣吃過午飯後,小睡個午覺,然後動身前往「桃園」。
他前腳才剛離開,於知燕後腳馬上跟了出去。
她招了一輛計程車,一路跟蹤他,其間路程半個小時,於知燕是坐立難安,像是在抓丈夫偷腥的太太。
半個小時後,邯中業抵達目的地。
於知燕抬頭一看,這不是邯中業的公司嗎?他來公司做什麼?!
他忘了帶什麼公文嗎?還是有重要的事必須急著聯絡?於知燕坐在車子裡等了將近二十分鐘。
「太太,你還要等嗎?」計程車司機問。
於知燕考慮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等下去,要是邯中業不是去拿東西、聯絡事情,而是打算在那耗上一個下午,她的金元寶豈不是要白白的送給這個司機先生了嗎?
「我下車。」於知燕果斷地做了決定,她下車等。
她付了一張千元大鈔,只找回兩個銅板。於知燕的心真的很痛,但為了逮著邯中業到底背著她在搞什麼鬼,她只好忍耐。
於知燕站在他公司對面的大樓等,但直站得她的腳都快斷了,邯中業還是沒出來。
不會吧!他真回公司辦公?!
於知燕按捺不住,快步往對面大樓跺步過去。
那裡的管理員識得她。「于小姐,找邯先生是嗎?」
「他在嗎?」
「在在在,邯先生最近幾個禮拜都回公司加班。」
「近幾個禮拜都加班!」於知燕大吃一驚。原來他說他回桃園都是假的,他根本是躲回公司來。
「對啊!邯先生生意做得大。」
大?大個頭啦大!
於知燕才不信邯中業真是為了生意才回公司加班的,那傢伙鐵定有事瞞她,所以才躲到公司裡來,不讓她追問。
好樣的,他竟然敢騙她!敢拿她當猴兒耍!
「伯伯,我可以上去找邯中業嗎?」
「可以,當然可以。」管理員馬上點頭如搗蒜。
邯先生之于小姐是什麼關係,他們兩個當事人雖然誰都沒點明了講,但他們可是看著邯先生跟于小姐同進同出好幾次,兩人的關係自然是不言自明。
「要不要我打對講機通知邯先生?」
「不用了,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於知燕笑得很燦爛。
管理員當然以為這是他們小倆口的情趣,自然就不好去破壞了。「好吧!那你就自己上去。」
管理員還送於知燕到電梯旁,直到她進入電梯,他才走開去辦自己的事。
第八章
妥協
原來們之間
也可以有這般的妥協
讓兩人的隔膜
就這麼煙消雲散
於知燕一上去,就直搗邯中業的辦公室。她原以為她會看到他埋首公文,忙得焦頭爛額的畫面,但,沒有,沒有喔!
那個本應該待在桃園的人,竟然大刺刺的窩在他休息室裡的沙發上,看著租借回來的大陸劇「大宅門」。
好啊!敢情他來公司不是來辦公的,是來看連續劇的不成?!
於知燕立刻衝了進去。
「嚇!」邯中業是沒料到有人會這麼闖進來,驚了一下。「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一句是我的台詞,我才想問你,你人不在桃園。來公司做什麼?」
「我……」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於知燕一看,就知道他又要說謊了。「你別跟我說,你是來這裡辦公的。」
「我的確是呀!」他順著她的話昧著良心說謊話,這樣才能臉不紅、氣不喘,不至於太心虛。
「就這樣坐著看電視?」這就是他的工作?很重要的工作?
他騙她不長智慧啊!
「我問你,你是不是很久沒回桃園了?」
他的眼神又在閃爍了。唉!於知燕都忍不住要歎氣了,他分明就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又遇到她這個精明得像個鬼似的女人,他在想什麼都難逃她的法眼。
「你別想說謊了,因為上個禮拜我接到你母親的電話。」
「她知道我們兩個又住在一塊了?」
「沒有,我騙她說我是你請的鐘點女傭,她沒懷疑。」咦?不對,她不是來說這個的。「你別打岔,我話還沒說完,你為什麼不回桃園、為什麼要騙我?」
「唔……」他面有難色,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麼借口來唬弄她。
「你跟你的女朋友怎麼了?」
「我沒有女朋友。」
「可是那天在餐廳……」
「那是我相親的對象。」
「你去相親?」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媽急著要我結婚,我爺爺急著想當曾祖父,我這個好兒子、乖孫子只好順從母命去相親了。」
「這樣很好啊!」
「可後續的發展就不太好了。」
「怎麼了?」
「不是她們不滿意我,就是我不滿意她們。」很標準的相親公式,不和則散型。
「那麼多相親對像沒一個人合你的意?!」嚇!他什麼時候眼光變這麼挑了?!「我看那天那個女的人長得不錯。」
「是長得不錯,但她太黏人了。」
「女孩子黏人好啊!這樣才能滿足你們男人的大男人主義不是嗎?」
「這世上的男人不是都那麼沙文主義好不好?像我就比較喜歡獨立自主型的女人。」
「哦!是嗎?」她很懷疑。
「你幹嘛露出不信的表情?」
「因為我覺得你不是。就拿我來說了,我獨不獨立?自不自主?我相信這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你卻受不了我。」
「我沒有受不了你。」
「你有。」他們兩個就是因為她太獨立而散的。「你氣我太獨立,什麼事都自己做主,不與你商量,你說我這樣是不尊重你,記得嗎?我們當初就常為這個吵架。」她舉證歷歷。
邯中業頓時啞口無言。
而於知燕則覺得男人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非得什麼事都順著他們的意,他們才覺得世界大同,問題是,世界是不可能隨著他們轉的,世間事更是不能事事如他們的意。
「一個大男人是容不下一個大女人的,我們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我勸你,你若是要找妻子,不要管她獨不獨立,看她順不順眼就行了。」
「那你呢?」
「我什麼?幹嘛把話題轉到我身上來?」
「你若結婚,你會找一個順眼的就行,而不是去找一個你最愛的人嗎?」
「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是我自己。」所以她是不婚主義者,她這一輩子當定了單身公害。
「那我也不結婚。」
「你說什麼?」於知燕瞪著他看。
「我說我也不結婚。」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我不適合婚姻。」
「你瘋了啊?你怎麼會認為你不適合婚姻?你最適合婚姻了。」邯中業是個標準的好男人,舉凡所有寵女人的動作,他做來不矯揉造作,而且還順理成章。他天生是個寵女人的男人,女人若是跟了他,那是一輩子的福氣。
「我的個性被你養怪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的個性被我養怪了?」於知燕不喜歡邯中業用的字眼,活像她是害他生活變得進退兩難的罪魁禍首。
「我因為娶了你的關係,所以變得不愛女人黏我,可我又看不慣你事事太獨立,所以,這世上沒個人能當我老婆了。」
哇!我的媽啊!於知燕這下覺得自己這個罪過可背大了。「邯中業,你就不能試著改變回來嗎?變得像以前那樣,喜歡女人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