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多虧殷羽凡大力幫忙,才能讓我們青城派除去心頭大患。」
「說的也是,殷羽凡太笨了,三言兩語就被我們挑起仇恨之心,如果她靜下心來想想就會明白,其實凌休恨在峨眉派滅門之事上真是被冤枉的。」
段羽凡聽到這裡,心頭熱流一湧,整個人快昏原過去,忙收攝心神;仔細聽這兩人的談話。
「哦,是嗎?」他們越走越遠,聲音幾不可聞。
「別說了,這裡好熱,火熱也快燒起來了,快看看有沒有還活著的人,隨便抬幾個出去就好了。
「對,快點行動吧!別把自己烤焦了,這個鬼地方真夠大的。隨便看看就走吧!」
當殷羽凡衝出來時,本在談論的人竟不見了,諾大的五絕門陷入一片火海中,她想尋找凌唆休恨的屍首,卻也沒辦法再進去了。
殷羽凡茫然的走著;心裡空蕩蕩的一片,鄰近好幾個村的人都跑來看凌家這場大火,但她已經失了心,跌跌撞撞的夾在人群裡,不知何去何從。
她步入一片樹林,聽得有人走近,她卻沒有諒慌,反而迎向那腳步聲,反正她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她個人的生死已不放在心上了。
七、八人走進樹林裡,而且看他們的神色,想是跟在她身後走來的,其中便有第一回找上殷羽凡的青衣道士。
「你們跟著我幹嘛!五絕門之事已了,我們再無瓜葛。」
殷羽凡冷冷的道。
道人卻說:「五絕門的事的確已了,但我們和你的事卻未必。」
「你們要殺我滅口?」
「留你活著,對我青城派總是不利,只好委屈你了。」青衣道土抽出亮閃閱的長劍,一步步上前。
殷羽凡知道此劫難免,叫道;「慢著!我有權知道一切,我峨眉派到底是誰下的毒!」
「不就是毒手朗君凌休恨嗎?」其它人笑道。
殷羽凡喝道:「到底是誰?」
「反正你也逃不了,我就讓彌明白吧9」青衣道人續道;
「毒手郎君的確沒有對峨眉派下手,下手的是他的紅粉知己飛天魔女李愁兒,李愁兒妒恨凌休恨對你的愛,遂朝峨眉派下手,希望嫁禍凌休恨,讓你和他反目成仇,凌休恨一氣之下,或許會回到她身邊。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原來他早巳知道是李愁兒干的。
殷羽凡的心好痛,只氣自己讓恨蒙蔽了雙眼,完由看不清楚真相。「李愁兒是怎麼做到的?而你們又如何知道這件事?」
「李愁兒是凌休恨的閨中密友,能擁有他的劇毒,一點也不奇怪,至於她如何入峨眉派,據說是藉著毀掉峨眉山下的十個小材莊,以落難少女的身份上山求救,蛾眉二悟不疑有他,所以收留她住在峨眉山。」青衣道人呵呵直笑:「我們當真是巧合才發現此事的;那個小村莊是我們某位弟子的家鄉,家裡尚有父母和一個弟弟。李愁兒血洗村莊時,他的弟弟拚死逃出,在青城派數位前輩的照顧下,將那天的事全說了出來,聽他說的樣貌,和那女子慣穿紅衣看來,必是李愁兒,接下來的事更容易猜測。」
「所以你們便想出連環毒計,將峨眉之事硬是載到凌休恨身上,大肆邀集武林同道同聲討伐,事實上,卻為你們青城派的擴大勢力在運作。」殷羽凡的愧疚和痛苦,早已揪緊了那顆飽受衝擊的心,她的臉更是噙著模樣的淚水。有著萬死莫贖的自責和痛苦。
「這也要你大力支持才行啊!殷姑娘,你就給自己個痛快吧!我們青城派派出、全部弟子在尋找你,這方四百里之內,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只見這些人大笑著,逐漸逼近。殷羽凡突然有了一股求生慾望,她不能任人宰割,如果以血償血,快意恩恨是她唯一的道路,那她就這麼走下去吧!
』
「嗤!」的一聲,青城派其中一人挺劍刺出,沒有任何武器的殷羽凡,只能挺身應戰。
她的武功本來就不甚高明,拳腳上的功夫更弱,但此刻一股憤怒的意念力苦撐著她,她不顧自己安危的狂打猛臂,一時間,青城派的人也無法拿下她。
「這女子這般不要命的攻勢,我們要纏鬥到什麼時候?」
刀劍格鬥聲中,有人改變打法,將圍斗的範圍縮小,漸漸逼得殷羽凡施展不開手腳。
「呵!」她的下腹中劍,狠狠劃出一道三寸長的口子,鮮血不斷流出。
青城道士劍招凌厲,下手再不容情,霎時,殷心凡的右臂,左腿都中了劍。
拼著一股不服輸的慾望,殷羽凡奪過一把長劍,環不要命的猛揮了好一陣子,混亂中,青城道士只能拚命閃躲;竟讓她負傷殺出重圍,往西奔逃。
青城諸道在後急迫,那帶頭的一聲吃喝,手中長劍便要擲出,射向殷羽凡後心,取她性命。「不可!青城的佩劍不能留在她身上,以免惹來麻煩。」「師弟說的甚是。」
殷羽凡拚命奔跑,突然,眼前出現一道小溪,她依稀想起凌休恨提過這條小溪通向遠處山嶽,她無暇細想,便縱身跳入深水,任那溪流載浮載沉,遠離青城派追兵。
「該死的!近來剛下過雨,溪水暴漲,我們怎麼追?」道士兵忿忿的看著這條小溪,雖清澈見底,但也有兩人迭起來的深度。「有沒有識水性的師兄弟?」青衣道士向了聲,見大伙搖頭歎氣,只得道;「算了,她受的傷不輕,就算沒被淹死,也會因流血過多而死,.我們回去吧!」
「怎麼向師父交代呢?」
「就說她和凌休恨雙雙死於非命?就算有人知道我們大肆追查他們的下落,也只能說我們小心查證,懷疑不到咱們青城派的頭上。」
「沒錯,自今以後,江湖上再無毒手郎君的名號了。」
青城諸道逐漸遠去,樹林小溪又恢復平靜,沒人可以想像一場驚心動魄的殺戮剛剛才在這裡上演。
第九章
十五年後同樣的婚禮場景,同樣的大紅喜字高掛,兩樣的獻訂交錯,同樣的賀客盈門,但,這一切看在這位出色俊逸男子的眼裡,卻顯得更為蕭瑟。不喜與人周旋的他,巧借名目雉開了。
他孤身投入暗黑的夜色,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令他覺得安心的地方,看來,他終將四海飄蕩,孤老一生了。
倏地,身後有個腳步聲悄悄追來,他摹地停下腳步,因為不忍行動不便的侄女吃力的在後追趕。
「叔叔,你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住嗎!」絕艷的的新娘獨孤絕關心的瞧著他,令他有些恍惚,因為她這身打扮;令十五年前的記憶又鮮明的兜上他的心頭。
他回過身來;抬頭望了一眼雄偉壯麗卻不失典雅的庭院樓閣,他笑了起來,卻笑得有些蒼涼,「絕兒,叔叔可以放心了,因為你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歸宿。」
他正是凌休恨,當年被蕭十二郎救走後,待在西域養傷,原本以為不會再涉足江湖了,反正事已至此,追究當年誰是誰非沒有任何意義,沒想到十五年後,因江湖上傳言凌家的最後一支血脈凌海心重現漢湖,逼得他不得不出現。
不過?他並不後悔,看到絕兒與楚御庭有了完美的結果,他終於可以放心了,盤結心頭長達十五年的陰影終於稍稍散去了些。
獨狐絕本就不擅言辭,此刻更無法明白的表達自己的孺慕之情,「叔叔,我和大哥都希望你和我們住在一起。」
凌休恨很有耐心引導她,「為何要和叔叔在十起?」
「我從小就是一個人,,愁姨看到我不是打就是罵,沒有人理會我。」當年李愁兒然不知五絕門出事了,等她好不容易趕到時,只發現大火中不斷哭鬧的獨孤絕、於是將獨孤絕抱走,扶養她長大,要她替凌休恨報仇。
李愁兒始終認為在那樣的大火裡,少林、武當、青城三派毫石留情的屠殺中,這女孩競能毫不畏懼的大鬧大喊,將來必能替凌家報仇,於是她將這女孩訓練成一個殺人的利器,只可惜,她的仇怨深種,竟等不到獨孤絕報完他的這一天便去世了。
「可絕兒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楚大哥陪在身邊了,不是嗎?」凌休恨柔聲道。
「不……不一樣,絕兒喜歡叔叔。」獨孤絕染胭脂的小臉微仰,月光淡淡的照映在她臉上。
凌休恨憐惜的凝望著她,她雖承襲凌家人的美貌,但幸好沒有受到命運的捉弄,「你將來要跟楚大哥過一輩子,叔叔不能陪你太久,明白嗎?」
「可是—」她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捨,隱隱覺得自己不願意他就此離去。
「這樣吧!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儘管說出來;叔叔會幫你完成的。」凌休恨無限疼愛的笑著撫慰她。
「真的?」獨孤絕雙眼晶亮的回視。
「我自聞還未對誰失信過。」只除了那個令他愛恨交織,無—日或忘的女子獨孤絕喃喃地道:「還真叫大哥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