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雄慘叫了一聲,「哇,人家說最毒婦人心,你忍心見死不救?」
宗翔好整以暇的把手上沉重的箱子遞到立雄懷中,讓他好好捧著,「其實,那女孩 長得也不錯,看上去也是賢妻良母型的,你湊和湊和和她結婚算了。」
立雄呻吟了一聲,「什麼都好,就是那股嬌滴滴的模樣今人受不了。」他可憐兮兮 的求著,「宗翔,看在我們多年好友的交情上,那筆「伯爵山莊」的生意,你幫我去談 吧!」
宗翔抿唇一笑,濃眉微揚,「好,可是你也得幫我一件事。」他抽出了一卷設計圖 ,遞給了他,「你只要幫助我把這圖上的房子監蓋完成,我們就互不相欠。」
立雄打開一看,赫然是當日他誤認是「金屋藏嬌」,原來卻是宗翔要向妻子示愛的 別墅,他一拍胸膛,「沒問題,這包在我身上。不過。你這房子要建在哪兒?」
「淡水海邊,我已經在濱海公路旁買下了一塊地,現在正打算動工,卻走不開來, 只好拜託你了。」
「好,我就替你跑這一趟。可是,為什麼要選在海邊呢?到了冬天豈不是很冷,交 通也未必方便。」立雄理智的分析著。
宗翔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必瑋喜歡。」便搬著一箱箱的文具、書籍走了出去。
立雄聳聳肩,「原來如此。」他忙跟上宗翔的腳步,咕咕噥噥的說:「所以我 說 不要結婚的嘛,婚後就連住在哪邊都得看太太的意思,做人還有什麼趣味嘛?」
「閉嘴,」宗翔無奈的笑罵著,「你這個大嘴巴可千萬則跑去跟必瑋說哦,要是洩 漏一點風聲,我就把你的電話和地址免費奉送給那個螂蛛八爪女。」
「喂,我真是服了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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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瑋匆忙閱完學生試卷後,這才記起忙碌的自己竟連午餐也錯過了,還來不及 收拾桌上散落的考卷,家中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個不停。
「喂,您找哪位?喂,請問找哪位?」她蹙著眉峰問了好幾聲,以為是惡作劇電話 ,正準備掛斷之時,一個低沉滄桑的聲音經由話筒那端傳了過來。
「必瑋,這麼多年了,妳的聲音還是那麼清亮動人。」
「岳宗瀚。」必瑋突的瞪大了眼,猶豫的望著那話筒。
「是我,我可以和妳兒個面嗎?」
「我想沒那個必要吧!」必瑋第一個閃進腦中的就是退縮與婉拒。
宗瀚怎肯放棄。「有,有這必要,妳可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想妳,妳的一顰一 笑、眉眼紅唇沒有一刻忘懷,而我早在多年以前就已深深的愛上妳。」
「請你自重,不要再說下去了。」必瑋厲聲嚴拒,「你明知這已經是不可能了,你 又何苦再來糾纏我呢?當初你已娶了守容,你就該好好愛她一生。」
「可是我忘不了妳啊……」宗瀚苦惱的聲音又被必瑋打斷。
「你簡直不可理喻,請你像個男子漢好嗎?我早已是別人的妻子了,你再自暴自棄 與我有何相干?何況我並不愛你。岳宗瀚,你若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好好振作起來,岳 家需要的是以前那個精明幹練、處處高人一等的岳宗瀚,不是一個整天沉迷於賭桌前找 成就的可憐蟲。」
這番話猶如一桶冷水般灌向宗瀚那因酒精而滾燙的神經細胞,他愣了好一會兒,才 苦澀的說:「我其羨慕宗翔,從小他就比我幸運,父母寵愛他、朋友信賴他,而我卻得 付出加倍努力才能得到的一切,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人送到他面前。
就連結婚,他娶的妻子都比我的強上百倍。」
必瑋柔聲安慰著,「各有各的因緣,你羨慕他,說不定他還羨慕你的能幹呢!
你不要那麼灰心,爸媽還需要你的支持呢,若連你都失去信心了,岳氏企業還有什 麼希望呢?」
宗瀚輕聲笑了出來,「妳也許還不知道吧!宗翔已經重回岳氏公司,正草擬幾個 借貸方案準備穩定公司的人心,重新塑造公司形象了,他和守容合作無間,很多時候都 是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總算讓停頓已久的生產線又再活動起來,現在岳氏根本就 用不著我囉。」
必瑋乍聽到宗翔和守容彼此合作,心中猛然一驚,怪不得宗翔最近每天都很晚回來 ,隔天一大早卻又神米奕奕上班去了,她強忍住心中酸楚,淡淡說著:「那豈不是更好 嗎?你藉著這段時間,把你過去種種荒唐的行為及習慣全都改正過來,做回原來的你, 不好嗎?」
宗瀚沉默半晌,才又不死心的說:「必瑋,難道妳就真的那麼狠心不肯見我一面嗎 ?我現在就在你們家樓下的電話亭,就見一面,好嗎?」
必瑋悄悄挪近窗邊,掀開窗簾一角,果見電話亭裡那高大卻瘦長的身影,她堅定卻 溫柔的說:「我不要見現在頹廢潦倒的你,我要見的是我記憶中的岳宗瀚,你什麼時候 變回原來的模樣,我就在什麼時候與妳會面。」
宗瀚精神一振,挺起了微佝慺的脊椎,「好,必瑋,我聽妳的,我會讓妳刮目相看 的,終有一天,我會讓妳明白,我不比妳的丈夫差的。」
他收了線後許久,必瑋才緩緩放下話筒,打開窗簾,人已走遠了。她直到這個時候 ,才有空回想宗翔的事,她自從和守容見過面後,就一直留心宗翔的一舉一動,連最細 微的反應也不放過,如今回想起來,宗翔最近常常揚起神秘的微笑,不自覺高昂的情緒 與最近應付岳氏危機的得心應手,這一切若不是因為守容,那還會是為了什麼?
必瑋倏地閉上了珠淚欲滾的雙眼,胃部抽擋的令她痛得彎下腰去,抱住了身體,她 淒涼且悲哀的想起,那個蜜意濃情的夜卻是結束在宗翔一句「守容……離婚」的夢話, 她相信宗翔一定是朝思暮想了很久,礙於不忍對她開口,所以轉成潛意識的想法,經由 夢話傳遞出來。
她酸楚的拭去臉上斑斑淚痕,終於痛下了決定,即使這個決定將把她打人十八層地 獄,永世不得超生,她也不後悔,因為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宗翔,我會放你自由,讓你能和你所愛的守容結婚,而我,就當是件了一場夢吧 !夢醒了,人也該走了。」
她發出一聲痛徹心肺卻哀傷莫名的喂咽,終於失控的倒在沙發上哭泣著,直到夜色 低垂,華燈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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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翔皺著眉翻閱著桌上這份厚厚的人事資料,一方面聆聽守容擬好的人事布 局,他有些無奈的望著守容,「要把企畫部門二十多位職員全給解散了?這是誰的主 意啊?」
「他們辦事不力,害得我們生產的好幾種款式的衣服銷售不出去,難道不該殺雞警 猴,以做傚尤嗎?」
宗翔疇躇著,「但一下子辭退整個部門,後繼無人,豈不是又成了一段人才真空時 期?」
守容冷笑著,「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管得了人才的問題嗎?總之要先渡過眼 前的難關,再談其它也還不遲。」
宗翔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要他狠下心來辭退那麼多人,他總是不忍,微沉吟一會, 還是堅持己見,「眼前的難關固然重要,但要公司長久生存,人才還是頗為重要的因素 ,況且,他們其中不乏在岳氏工作十年以上的老職員了,他們對岳氏盡忠,岳氏可不能 虧待他們。」
守容難以置信的望著他,那眸光是那麼溫柔,那麼激賞,卻又那麼令人折服,她歎 了一口氣,「我發現你的確有商業的天分,有時候你的精明幹練不下宗瀚,但、沒有他 那麼果決,你待員工的寬厚容忍,就連爸看了也不敢苟同,可是你卻比他多了一份運氣 ,這點就是他們最最缺乏的。」
宗翔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怎麼說呢?」
「你若不是多了份運氣,怎麼原先一心想要買下我們岳氏的威華集團經你一出面交 涉,就放棄了收購計劃,還主動貸款給我們周轉呢?」守容輕輕柔柔的順勢偎進了宗翔 的高腳椅,滿臉挑逗的神情。
宗翔敬謝不敏,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一點才笑笑說:「我大學時候和威華集團總 裁宋烯同是籃球校隊,我們身高相仿都是打中鋒,打著打著自然就熟稔起來,只是我早 知道他是威華獨子,而他卻不知我的家庭背景,所以才會有收購計劃。」
「所以你和他說明白了,他自然放棄了這計劃,還順便借你一筆錢。」守容見他挪 開,不以為意又靠了過去,幾乎靠在他的胸膛,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宗翔馬上跳了起來,聲色俱厲的說:「守容,我們說話便說話,可別這樣動手動腳 的,別人看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