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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歐斯卡(董妮)

  「這些我都知道,但那又如何?她和大哥是真心相愛的,難道你就這麼忍心活生生地拆散他們?法律不外乎人情,安琪拉,請你一定要幫幫大哥他們。」

  「我知道!我已經很努力了呀!」安琪拉抽抽鼻子,眼眶驀地發紅。為了幫助旭日和莫愁兒,她可是卯足了勁,甚至不惜為他們頂罪,將所有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被記上一支大過,外加禁足一年,才換來一個成功率微乎其微的機會。可是……

  「有什麼辦法你就直說吧!我相信不論過程多艱辛,大哥一定會克服的。」況且曉月私底下也決定了,不論是如何危險的考驗,他都會幫助旭日。

  「這個考驗是大天使長親自安排的,其過程連我也不知道,唯一曉得的是,執行日期就在這兩三天,而執行前提是,梁初音自願退出這道三角習題,否則一切以原定命運為準,愁兒會被送回未來,她和旭日戀愛的經過將被消除,誰也不會記得這件事,最後梁初音和旭日結婚。」

  「是嗎?」曉月沉重地低頭吟哦片刻。「我知道了,梁初音的事我會想辦法,至於大哥和愁兒的考驗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他想到嚴峻和梁初音之間那恩怨難解的冤家關係,這一雙天生敵對手,冷酷紳士和千金小姐都只在對方面前失態,其間的火花不言可喻,如果將他們一起帶到新加坡……可以預測得到,一場衝突在所難免,但這也未嘗不是一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只要控制得宜,他相信這道「三角習題」還是有法可解的。

  「曉月,那我先走嘍,再見。」同來時一樣,安琪拉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曉月跟著離開公寓,他得想個好法子將梁初音和嚴峻一起拐到新加坡才行。

  好夢一場醒來,愁兒有些酥懶地看看時間。已是清晨五點,她和衣躺回原位,注意力被身畔的枕邊人吸引住了。

  他兀自好夢正酣,濃黑的劍眉不再高高揚起,轉而幻化成一彎溫和的弧度,不同於愛她時的熱情、平常的冷靜、辦公時的嚴肅,這樣稚氣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為什麼這個男人能有如此多變的面貌呢?

  她好奇地撫摸他的臉,讓柔軟的指腹碰觸他的濃眉、星目、挺鼻及連睡著都掛滿微笑的唇,他應該也是愛她的吧?否則不會露出如此幸福的神情,所以……

  頑皮的手輕輕捻著他一臉的落腮鬍,可以吧?應該沒關係,沒理由不行啊!那麼……慕容曉月努力多年仍未成功,反而賠上一隻鼻子的任務,若是由她來執行,嘿嘿……

  動作迅速地跳下床鋪,跑進浴室裡,拿出一支刮鬍刀和一瓶鬍子水,她重新蹲伏在他面前。

  好奇殺死貓!可以想見,等他一醒來,一場好罵鐵定跑不了,足以念到她耳朵出血流膿了,然而……理智和情感拔河的結果……

  「對不起了旭日,我實在抗拒不了我的好奇心,你怎麼可能和曉月長得一樣,不親眼看看,打死我都不相信,所以……抱歉,請你原諒我。」她的心不停地在懺悔,只是這股歉意並沒有傳達到她的手中,它仍然快速地揮刀直落……

  「唉喲!」旭日是被痛醒的。而罪魁禍首正握著一把刮鬍刀呆呆地對著他看。「莫、愁、兒!」

  暴龍般的咆哮出口,他迫不及待衝進浴室,立即地——「啊——」一長串淒慘的嚎叫幾乎震垮半座孤兒院。

  他留了好幾年的鬍子,嗚嗚嗚……她怎麼忍心如此摧殘它,他的寶貝啊!望著鏡子裡那張東缺一塊毛、西少一塊皮,慘不忍睹的臉,它還在滴著血……怎麼會這樣?他不過是睡晚了一點而已……

  門口突然探進一顆腦袋,愁兒強憋住笑。

  「呃!我沒刮過鬍子,所以……」她不敢說得太白,可憐他一顆男人的玻璃心已經被她傷透了,再刺激他的話,難保大男人不捉狂了,到時候倒霉的可能就不只她的耳朵,或許屁股也會跟著遭殃。

  「你為什麼刮我鬍子?」硬磨出齒縫的聲音裡,濃厚的火藥味清楚可聞。

  「我……」她縮縮脖子,表示害怕。「好奇嘛!」

  「好奇就可以乘著我睡覺時,刮我鬍子?還……」他伸手往下巴一摸,摸到一手血。「刮得我一臉傷。」

  更離譜的是,他沒有及早發現,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這個教訓告訴他,男人千萬不可沉溺於溫柔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生手上路,請多多包涵嘛。」

  「你以為在開車啊?」

  「意思差不多,湊和著用,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

  好!他拿她的嘻皮笑臉沒轍,可是……「你把我的臉刮成這樣,叫我怎麼出去見人?」

  「所以我把刮鬍刀和鬍子水拿來給你了。」她小心翼翼地站出來,仍不敢走進浴室,只是伸長手把東西遞到他面前。「你自己修整一下,不就能見人了。」

  「我為什麼要為了你一時的蠢動,刮掉我費心留了多年的鬍子?」

  「那……你不刮就算了,何必發這麼大火?」

  「你把我的臉弄成這樣,還怪我發火?」

  「那……要不然……」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我現在就去睡覺,你也乘著我睡著時,刮我鬍子不就扯平了。」

  他閉了閉眼睛,感到一陣無力與啼笑皆非。

  「你有鬍子讓我刮嗎?」

  「要不要我從現在開始留?三年後你就可以報仇了。」

  「你那張臉皮長得出鬍子嗎?」

  「現在當然不行,但我知道有一種藥可以讓我長鬍子,我會做喔!要不要我做給你看?」

  「不要。」他大吼一聲。別的女人或許不會拿自己的臉開玩笑,但以愁兒的莽撞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算了!就當他流年不利吧,愛上這麼個又瘋、又野、好奇心超盛的女人。「刮鬍刀拿來啦。」

  「幹麼?」問歸問,她還是迅速奉上大人點名的東西,沒辦法,盛怒中的人最大。

  「刮鬍刀除了刮鬍子還能幹麼?」砰!他當著她的面用上浴室的門。他可憐的鬍子真是捐軀得不值。

  這麼凶!愁兒對著房間吐吐小舌,其實她有藥可以讓他的鬍子瞬間掉光光,而且不痛不癢,保證絕不再長。

  只是……這樣對一個借鬍子來遮醜的男人而言,好像太狠了,所以她才選擇最原始的方法,幫他刮鬍子,想不到……唉唉唉!看來待會兒那頓訓有得熬了。

  半晌!浴室的門終於打開,旭日一臉不自在地走了出來。

  愁兒好奇的目光立即盯上他光溜溜的臉龐,兩隻眼珠子動也不動地瞪如銅鈴,這就是旭日的真面目嗎?實在是……

  「嗨!起床了嗎?可以吃飯了。」同時,客房門打開,關心兒子身體健康的慕容夫人正巧走了進來,她也看到了旭日,立即一雙美目睜得大大的。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來,然後一長串足以轟垮屋頂的狂笑,再也止不住地流洩滿屋。

  爆笑的原因不是在於那張和曉月酷似的面孔,而是……天啊!旭日那張臉上最少貼了二十塊透氣膠布,他的刮鬍技術和愁兒的真是有得拼的爛——

  愁兒已經躲旭日躲了兩天了,沒辦法,他對那臉意外捐軀的鬍子念念不忘,每遇到她,總非訓上一頓話不可,念得她不只耳朵流膿,連腦袋都快秀逗了。

  「愁兒!」

  遠遠一聲呼喊,叫住了她溜往遊戲間的腳步。最近她和院裡的孩子相處日益融洽,每每逃開他,躲去和孩子們玩得天昏地暗。

  「旭日!」她怯怯地轉身,在心中祈禱——拜託別又來了。

  「過來。」他朝她招招手。

  就知道!她氣悶地踱到他面前。「什麼事?」

  「有人來了。」平穩的語氣裡沒有半絲火藥味,儘是一片冷漠。

  愁兒好奇地抬頭,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通常是表情豐富、情緒多樣的,怎麼今天如此地冷淡。

  「嗨!」原來答案在此。就見梁初音從旭日背後探出頭來,一臉笑面嫣然。

  「你……」愁兒指著她的手指驀地垂了下來,喟然長歎一口氣。「我佩眼你,世間像你這樣有毅力、有耐心的女性已經不多了。」

  「謝謝!」梁初音深情地望了旭日一眼。「我喜歡他,我不會放棄的,所以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哪裡。」愁兒啼笑皆非地朝天翻個白眼,有情敵是這樣對話的嗎?天啊!她好想撞壁去。

  「旭日,你帶我逛逛新加坡好不好?」梁初音一雙白嫩藕臂纏上旭日的手,嬌滴滴的聲音幾乎可以淌下蜜來。

  這招八成又是梁尚升教的?向來大刺刺的豪放女竟也學人家耍起美人計。旭日不自在地抖落一地雞皮疙瘩,甩開不停往胸前襲來的玉手。

  「對不起,梁小姐,請你自重。」

  爸爸說的什麼「英雄難過美人關」全是一堆渾話,根本沒用。梁初音暗自咬牙,不禁越來越懷疑,她這樣不死心地苦苦追求究竟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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