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在杯中搖晃的琥珀色酒液,仰頭一口氣把它喝乾。
「喔,爽快、爽快,想不到你這麼能喝,以前都不曉得呢。」陳傑笑嘻嘻地在她的酒杯中繼續添酒說:「如何?喝下去之後,有沒有覺得多少忘記一點傷心事了?」
忘記?汶卿暈眩地看著他,只見原本只有一個陳傑,卻不知不覺又多了一個,他堆滿笑的臉看起來很荒謬……指著他的臉,汶卿忍不住笑意地開始格格笑了起來。在笑的同時,內心的空虛卻讓她的眼底又泛起一股濕意,為什麼?為什麼明明痛苦得像要死去一般的自己,竟還有笑的能力?啊哈哈哈,真是太奇怪了,啊哈哈哈……
「怎麼了?又哭又笑的?這麼無法忘懷那個男人嗎?還是讓我來幫你吧!讓我幫你忘記那個男人——」陳傑舔著唇,朝她逼近說。
那是不可能的,辦不到的,她如果忘得掉又何必如此痛苦。閉上眼睛的汶卿還沒有發現危機就在眼前,當她突然被陳傑的蠻力推倒時,她腦海中的警鈴才緩慢地響起。
「你……你在幹什麼……」她扭著臉,拒絕陳傑試圖親吻自己的嘴唇說。「放……放開我……」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有什麼好假裝的。」陳傑壓不住亢奮的喘息聲,捉住她抗拒的手腕,涎笑地說:「你跟我到這種地方來,不就是想要我安慰、安慰你嗎?想要忘掉一個男人最快的方式,就是再找一個男人啊!」
「不要、不要!」他笨重的體重壓住她的感覺,再度喚醒了她被酒精麻痺的理智,她想起自己是多麼討厭這個男人,也想起他醜惡的本性。
「哈哈,你儘管叫呀,在這個包廂裡面是沒有人會跑來打擾我們的好事。你知道我老早就喜歡你了,上次在醫院也是,要不是有笨蛋來打擾,你那時候就是我的人了。這回,我可不會再停止了,汶卿,你就乖乖做我的人吧!」
討厭、討厭,好噁心的感覺,他藏匿在斯文外表下的野獸臉孔,竟是如此醜陋不堪,而自己怎麼會笨到重蹈覆轍。
或許是汶卿不斷的掙扎讓他亢奮的眼神裡染上一層暴力的瘋狂,當汶卿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時,她知道自己嘴巴破了,耳朵也不停的嗡嗡鳴叫著,可是他似乎揍上癮,接二連三的巴掌無情地朝汶卿襲來。
兩、三次強力的衝擊下,汶卿的意識已呈現空白的昏迷狀態——
「哼,要這樣才聽話,真是蠢女人。」陳傑看著軟下身子安靜的女人,那種欺凌弱小動物的快感一旦嘗過就停不下來,他迅速地以雙手粗魯地扯開她的襯衫,將她的雙手綁住。
掀開她下半身的裙子,一看到雪白的大腿,他那地方早已興奮得站起來,疼痛的只想要撕裂眼前弱小的、沒有能力反抗他、又緊又熱的女體——
哈啊,哈啊,他興奮得連拉下褲襠的手都在發抖,快一點、快一點,他好像聽到她的身子對自己呼喚著,他猛然吞下一口口水,拉開了!
他高興而迫不及待地握住自己的寶貝,正待直搗黃龍的那一刻,汶卿也從昏迷的狀態中甦醒,她看見他醜陋的姿勢與模樣,禁不住放聲尖叫。
「給我安靜下來,蠢女人!」他用手搗住了她的嘴,另一手則扳開她的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踢飛開來。
憤怒得有如戰神附身的男人一見到包廂內的情景,就算原本有意手下留情,也在看到這一幕時蕩然無存。
被藺京森兇惡的面孔所驚嚇的陳傑,先前逞兇暴力的氣焰瞬間就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大男人卻不止地哀嚎求饒比女人還要淒慘,且四處在房間奔逃,躲避著藺京森揮向他的憤怒鐵拳。
「對不起!對不起!饒了我!救命啊!」滿口胡言亂語地叫著,連褲子也來不及拉,說有多滑稽就有多可笑。
前一刻還仗持自己的力量想欺凌軟弱女子的假老虎,面具一被揭下後,往往是有色無膽的無恥鼠輩。
啪喳、咚喀,毫不容赦的,京森狠狠地教訓著他,直到陳傑哀嚎的叫聲引起眾人圍觀後,他才哼一聲的放開早就嚇得翻白眼雙腿直抖的漏氣男,轉身關心在沙發上縮著身子,尚未從差點被強暴的恐怖感中脫身的汶卿。
她咬著蒼白的下唇,燃燒著恨意的眸子瞪著陳傑,臉頰還有著明顯被打的青紫。撫摸著她的臉頰,京森自責不已。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把她推到那個沒品沒德又下流的男人手上,她今天也不會遭遇到這種事。
暗暗在心中道歉,京森無語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蓋著她被扯破的衣襟,攔腰抱起她,小心翼翼得像是抱著無價的寶貝。汶卿也默默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處,她的顫抖在他的懷抱中逐漸平息。
居高臨下地瞪著縮在牆角的陳傑,在臨走前,京森冷冷地丟下一句:「別再讓我或她看到你那張臉,否則下次不是斷一根或兩根骨頭能了事的!」
兩旁圍觀的人都被他的氣勢所鎮,自動讓路給他。
蜷縮在他的懷中,汶卿忍不住再度掉下淚來。
他來了!
沒有放下她不管,真的來救她了。
她再也不要放開這雙強壯的手臂,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願再離開這個溫暖強壯的懷抱了。
第九章
京森以車子送她到家門口,熄掉引擎後,車內的空氣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他望著擋風玻璃的雙眼,刻意迴避著她。
「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一手放在排檔桿上,準備等她一下車就離開。
汶卿搖頭。「不,這兒不是我的家,我不下車。」
「你在說什麼,這兒明明是你的公寓——」
「我的家就是你所在的地方,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當他出現在自己眼前,解救她並修理著陳傑的那刻起,汶卿就再也不懼怕他嘴上說的拒絕了。不論他如何想把自己驅離他的身邊,他的行為都證明了他其實有多麼在乎、關心著她。有這最強的證明為後盾,汶卿再也不會被那些殘忍的話傷害、欺騙,他千方百計地想要自己離開他,也是因為他認定自己是什麼天使,與他的黑暗世界不相配,可是他錯了——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為了追求愛與被愛,她可以跟著他到天涯海角,哪怕是地獄的盡頭。
「別說什麼傻話了,快下車吧!」
「傻話?我說了什麼俊話?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你,我會給你帶來麻煩還是我會礙手礙腳?」
「對。你是個麻煩製造機,所以我不要你跟著我。」
「那你又為什麼要來救我?你可以丟下我不管啊!就算我跟任何男人走,就算我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你只要不再來找我,我就不會重燃希望。為什麼要這麼殘酷,一次次澆熄我的希望?這一次不管你再怎麼說,我都跟定你了,藺京森,你要負起責任到底!」
「你這個笨蛋、傻瓜,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跟著我,你可能會遇上比剛剛那種場面驚險一百倍的情況,你不怕嗎?」
「不怕,我相信你會來救我!」
「饒了我吧,小姐,我不是超人,萬一有一次我救不了你……你打算怎麼辦?」京森不敢想像萬一哪一天,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造成她的任何傷害,甚至可能送了命——他一定會痛不欲生,瘋狂地毀滅這個世界。
「假如我被人傷害了,只要還活著,就能會回到你身邊吧。回到你的身邊,你就可以用你的懷抱治癒我的傷。同樣的,我也想為你治療你心中的傷痕,我不要離開你之後,一個人想著你在哪兒、你安不安全、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我不要『想像』,我要用自己的雙眼、自己的雙手確確實實地把你抱在懷中,確定你還活著,這樣我才能活下去。」
摸上他握著排檔桿的手背,汶卿看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不要留我孤單的在這世上,抱著對你的想念活下去。讓我活在你的懷抱中,哪怕是死在你的懷抱中,都好。」
「不許胡說。」他捧著她的臉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任何人靠近你、傷害你!」
「嗯,要死也要死在你手上,欺負我、傷害我、擁抱我,只要是你,我都能原諒,你要是讓你以外的人碰我、輕侮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她最後的一擊,終於瓦解他內心早已岌岌可危的理智防線,低吟一聲他狂猛的吻,侵襲她柔軟而心甘情願接受佔有的唇,彷彿等待了一輩子那麼久的她的初吻,就在這狹窄而密閉的空間中,獻給銬牢她一顆心的男人。
漫漫長長的一條路,好不容易尋覓到出口;瞬間點燃的情潮熱火,再也沒有人能阻止。
她委屈的小臉是如此的惹人憐愛,讓他原本平息的慾望再度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