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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葆琳

  剛剛與紫鳴臣眼對眼之際,她真的好緊張、好緊張,簡直就像是結婚初夜被新郎倌掀起蓋頭巾的新娘子一樣。

  別說調情,就連一個挑逗的眼光都沒有,自己就酥了骨,這太不正常了。莫非自己迷上這個只知工作、味覺白癡又尊奉沉默是金準則的硬派男人?

  不會吧?!她眉心打結,難以接受這震撼驚人的結論。

  「謝謝你送來的便當,我吃飽了。」

  冶恬像被椅子電到似的彈跳起來:「喔,那就好,那我收拾收拾,不干擾你工作了。」

  快點離開吧,再待下去,她只會想到更多更多荒誕不羈的結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迷上紫鳴臣——哈、哈、哈,好無聊的笑話。

  看著岳冶恬收拾著桌面上的飯盒時,不住打翻手足失措的模樣,鳴臣不禁失笑,她未免動搖得太厲害了,像是掉了螺絲的機器人般好不可愛。

  「不需著急,你可以慢慢來,我即使再怎麼熱愛工作,也不是能夠工作二十四小時的機器人,總還得趁午休時喘口氣。你要不要喝杯咖啡?」不知不覺,挽留的話已經說出口。

  岳冶恬張口結舌地看著他。

  鳴臣再度輕笑,「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不……不是。」她微紅著臉頰說,「我還以為你會嫌我打擾了你工作,畢竟我也沒有事先預約,一廂情願闖進來說要你吃我做的午飯。所以……」

  所以她才急著要走?鳴臣帶著笑意將熱水倒入簡易的煮咖啡機中:「咖啡好嗎?還是要換成紅茶?」

  「咖啡就可以了,謝謝。」她總算鎮定下來地,把桌上空空如也的餐盒都堆起,並推到一邊去。

  端起兩杯純咖啡,紫鵑臣重回到沙發前:「請用,牛奶與糖在這邊。」

  她明亮的雙眸害羞地垂下,捧著杯子,宛如貓叫般細細地說:「謝謝。」

  原來這個一提到「料理」就倔強又嗆人的小辣椒,在平常也會有如此可愛羞澀的一面,鳴臣也頗感意外。她霸道的一面與這極端不相稱的嬌羞,就像是咖啡與牛奶,一黑一白,一苦一甘,搭配在一起卻能融合出絕妙的醇香濃郁。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鵑臣忽然想起一件放在腦海中,差點被忘記的事。

  她抬起寫著問號的小臉:「什麼事?」

  「那天,我們第一次在餐廳見面時,你衝著我大叫——說我差一點害你毀容,這是怎麼一回事?」

  噗!見她差一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鵑臣不 疾不徐地遞出面紙盒說:「難道那一次我們不是初次 見面,在哪兒曾經碰到過?」

  以面紙擦拭著櫻桃小口的她,吞下咖啡後,點 頭說:「原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我還以為你是故意 裝傻把那件事給忘了。」

  「我是個很笨拙的人,要我裝傻恐怕我還幹不 來。」

  她聳聳肩:「和你生活過了一周,我也發現這一 點,只是我想你忘了就算了,所以就不打算再提。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請務必告訴我。」鳴臣不認為像她如此令人印 像深刻的個性佳人,自己竟會絲毫沒有記憶。

  她歪著頭,想了想,最後歎氣說:「上上個月, 我去台南玩的時候,在路邊被人撞倒,是一件意 外,那個人害我被熱湯潑了一頭一身,卻只留 下——」

  「一張名片。」她才說到半路,鳴臣就想起來 了,一臉慚愧地說,「那位小姐是你?因為當天你臉 上都是牛奶糊,也沒有看清你的長相,我根本就不 知道你就是『她』。後來我還請我的部屬幫我去各 大醫院找人,因為你遲遲沒有聯絡,我還以為你因 此而住院呢。但還是沒有找到人。太好了,你臉上 沒有留下什麼傷痕,否則我的罪恐怕難以彌補。」

  她圓睜著雙眼,顯然是不太相信。

  鷗臣苦笑一下:「當日我真是失禮了,我知道再怎麼說,都該直接陪你到醫院才是,但那場會議我不去不行——我在此重新向你致歉,非常抱歉,請你原諒。」

  「……算……算了啦……你這麼樣道歉,反而顯得我很小器了。」良久,她才說:「我那時是很生氣沒錯,不過你也道歉了,我就原諒你嘍。」

  鳴臣搖頭,堅持地說:「你可以要求我任何事,要不——」

  「你可別說這一個月的賭注,你要自動讓我合格這種話!」她突然嘟起嘴說,「這事和那事是兩回事,我要光明正大地透過我的手腕,讓我自己合格,而不是靠這種交換條件。咖啡,我喝飽了,謝謝你的招待!」

  「慢著!」他連忙捉住她的手。

  「還有什麼事嗎?」她瞇起一眼,忿忿的明眸中有絲淚光。

  被那樣水汪汪的眼睛一瞪,真要讓人起了錯覺,以為自己是多麼殘酷不仁的惡漢,竟連這麼清純無垢的少女都傷害,還惹她哭。

  「……真是傷腦筋……」他自言自語地說著,

  「沒有人要你飭什麼腦筋!」以為這是抱怨,岳冶恬作勢欲甩開他的手。

  鳴臣不但沒有放開手讓她走,反而以另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則移到她小巧迷人的下顎,將她的臉迎向自己說:「說的是,這是我自己招惹來的。」

  然後,鳴臣的唇第二度封住了她的口。

  隔著衣服都可以感覺到他整個人在緊繃著,而一瞬間鳴臣以為自己快被她推開,所以稍微使勁地扣住她的下顎,強硬的唇在她柔軟如絲的唇瓣上輕輕地吮吻著,不久後他便可以感覺到她抽離了力氣,將重量倚靠在他身上。

  第一次親吻時,鵑臣就曉得自己正在打破這幾年來不再把時間浪費於愛情遊戲上的原則,問題是那股想要親吻她的誘惑,一直若隱若現地飄蕩在她出現的空氣裡,因此自己企圖減少與她單獨相處的可能性。

  可是,一見到她泫然欲泣的嬌顏,他體內的自製也隨之瓦解,降服於甜美的誘惑下,得到的是既罪惡又如蜜似糖的禁果。

  「呼……」鴟臣不捨地放開她的唇。

  非到此為止不可,若不然,再繼續下去,他會忘了自己下午所有的行程,就在這兒要了她。

  才分開唇,她依然渾身乏力地靠在他的胸前,暈紅的雙頰與腫脹的唇,都是他的傑作,而那雙摻著困惑色彩與未褪情潮的星眸也是。鷗臣禁不住,再次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小小地吻一下她的臉頰。

  「……不要了……」這回她推拒著他的唇說,「這也是你的道歉?」

  「我不是牛郎,不賣吻也不賣色。要道歉,有許多其他方式可選。」鳴臣瘖啞地說,「我親吻你,當然是因為我想要親吻你。」

  「沒有我的同意?自以為你是個紳士。」

  「我很早就不做紳士了,打從我離開娘胎後。」

  「哼,那你根本沒當過個紳士嘍。」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她開始靠自己的雙腳站立,「很遺憾,我可是名淑女,否則你臉上已經多了許多道紅指痕。」

  「那我還真得感謝自己的運氣。」

  她怨憤地瞪他一眼,轉身走到茶几前,拿起那一堆便當盒。

  「不想知道嗎?我為什麼吻你?」

  「你不是說了,因為你高興。」回頭,她以尖銳的目光盯著他說,「但是沒有下一次了,你要是再這樣動不動就……下一次我會給你好看!」

  「喔?你不是淑女,不打人嗎?」

  「女人有很多武器,除了力氣外,還有指甲、腳,甚至腳上的鞋子!」

  「小生怕怕。」他輕笑著,「不過……絕對會有下一次的,我猜。」

  她宛如驚鳥地倒退。

  「不是現在,不久的將來……未來,也不止下一次、下下次。」那雙眸子已經挑起丁他的興趣,心中死寂已久的慾望之火,正在復甦當中。

  「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結結巴巴地,雙眼緊張地不停眨著。

  鳴臣神秘地笑笑,走到門口吩咐吃完午飯回來的秘書說:「陳小姐,麻煩你把我未來三個禮拜的行程抄一份給這位小姐。」

  她警戒心十足地瞪著他的一舉一動。

  把自己的行程表交到她的手上,鳴臣一眨眼說:「這才是我給你的道歉。這總能幫助你瞭解我三餐會在哪裡吃,該不該送便當來。賭注就是賭注,這應該算不上作弊。」

  依舊寫滿懷疑的雙眸凝視片刻後,她迅速地抽 走了那張紙條,沒有道謝,也沒有道別,抱著飯盒 倉促地離去。

  由於她的背影實在太像只受驚可愛的小白兔, 鷗臣忍不住笑了出來。*   *  *

  耳邊還殘留著他過分的笑聲,冶恬——路上抱著 那些飯盒像是抱著護身符一樣地回到他家中,一進 門連張嫂都嚇了一跳,直問她是不是人不舒服發燒 了,因為她的臉好紅。張嫂好心建議她去看病,冶

  恬也婉拒了,她只想躲在房間裡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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