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就是為了講這些話?」
羿文不在乎的態度著實惹惱了媛媛,她雙手抆腰,氣呼籲地說:「不是,我是特地上來叫那個光吃白飯不做事的傢伙離窗台遠一點,免得樓下那堆花癡的口水把牧場給淹沒了。」
「好,我做事不就得了。」他一個翻身,十分例落、帥氣地躍下窗台。
「哇!好帥!」樓下爆起一陣尖叫。
「無藥可救。」媛媛啤道,氣得想拿盆栽砸在他頭上。
羿文賣笑似的一路展現迷死人的笑容,不過主屋到馬廄之間的距離,身後大概跟了三十多個想『倒貼王子』的淑女名媛,還有人出價一百萬要與他共度一夜,身價之高直逼黛咪摩兒。
「對不起,失陪了。」羿文朝眾淑女一個大身,迅速閃進馬廄裡。
緊如弓弦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但心中的痛楚卻未曾稍減,他想忘記一切、忘記青梅、忘記自己,可腦中的記憶非但沒褪色,反而更鮮明、更殘忍地在他腦中縈繞不息。
羿文雙手拚命揉搓繃緊的面頰,最後頹然垂下頭貼在膝上。
「疾風,她要嫁人了,很可笑吧!在我終於知道自己有多麼愛她,她卻要嫁給別人了。我心裡好亂,一直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我,但她還是走了,我的承諾來得太遲了。」忽然他抬起頭,認真地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要怎麼把她搶回來,我居然想在婚禮上把她綁走。」
白馬似是贊同地揚起前蹄嘶嗚了幾聲。
「連你也瘋了。」羿文苦笑道,他站起身,替疾風配上馬鞍,「咱們去兜兜風。」
疾風彷彿明白主人苦悶的心情,竭力邁開大步奔跑,一時時空似乎逆轉,羿文竟看見青梅在他懷裡輕笑,縷縷青絲圍繞著他。
「青梅!」他低喊,伸出手想握住她,身影轉瞬間又杳然無蹤,「瘋了!真的瘋了!」他大吼。
疾風在湖邊停下。
羿文裸身躍下湖水,奮力劃著水,一圈又一圈,直到再也動不了為止。
他喘著氣爬上瀑布內的平台,意識逐漸模糊……
「羿文,帶我走!」
羿文猛然驚醒,抬頭一看,日已偏西。
疾風急躁不安地推推羿文的衣服,不斷嘶鳴著。
「好,我去把她搶回來。」
☆ ☆ ☆
教堂外擠滿好奇的群眾,教堂內也坐滿企業界的名人富紳,每個人都很好奇兩大企業的聯姻是何種景象、什麼排場。
原本鬧哄哄的說話聲在旌亞的座車到達時全部靜止。
「是企業皇帝喏!」
「沈旌亞不是一向不參加婚禮的。」
原本的高聲談論全壓低成竊竊私語,好奇的目光一致性地投向沈旌亞和他的家人。
「沈先生,您怎麼有空光臨小女的婚禮?」孫芸娘急忙迎上前去。
沈旌亞挑高眉看她一眼,緩緩說:「我的繼承人年紀也不小了,我來看看怎樣辦婚禮比較合宜。」
「您過獎了,小女的婚禮怎麼配得上您的繼承人。」
沈旌亞別有所指地說:「他不會介意的。」
孫芸娘雖然覺得他的話頗有強外之音,卻也無空深究,幫沈旌亞一家安排好座位後,婚禮正式開始。
青梅身著一襲白絲亮鍛長擺禮服,削肩的領口綴滿細碎的水鑽,雅致的百合花袖也僅僅縫上淚滴狀的水鑽,垂墜性極佳的絲布合身得襯托出她窈窕的身材,最重要的是整件禮服沒有半塊蕾絲。
青梅挑戰意味極濃地看母親一眼,但孫芸娘並沒有如她所預期的失控。
青梅畢竟與她不同!孫芸娘動容地看著女兒走到聖壇前,她知道青梅絕不會步上她的後慶,當年的她連選擇自己嫁衣的勇氣都沒有,但是事情將如何演變,誰也不能預料。
青梅斜眼打量身旁面無表情的新郎,心知他不會比她高興多少,所以她要是沒嫁給他,他應該不會太難過,只不過面子掛不住而已。其實他長得很好看,要不是那副閻王面孔,很可能跟羿文有得拚,但愛情不是長得帥就談得起來,她愛羿文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俞子惑表面上一臉肅然,心裡直把進婚的大哥臭罵到太平洋去了,實際上俞子城也其是跑到那兒去了,婚禮前夕只留下一張紙條說要到太平洋周遊列島,拋下全家雞飛狗跳,他一個人倒樂得逍遙,結果俞子惑原本是回來參加婚禮的,卻成了新郎。
主持婚禮的神父最討厭主持這種企業聯姻的婚禮,男女雙方如果是貌合神離倒也還能當作沒看見,偏偏運貌都不合,像二十幾年前那一對實在太過分了,新娘竟然直接哭倒在聖壇前,結果三、四個人扶著她才把婚禮結束,當年的新娘今天也來了,就是今天新娘的母親,真不明白她心裡是怎麼想的,自己以前受的苦竟然也要女兒嘗。
「在婚禮之前,有任何人反對這一對『佳偶』締結良緣的嗎?」神父慢吞吞地問。
青梅微微提高裙擺,心中開始倒數計時,倘若羿文不來,她就要當場開溜,當尼姑也好、當修女也好,她絕對不會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十、九、八、七、六……羿文,帶我走!青梅在心中狂喊。
四、三、二……羿文,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一!青梅撩起長裙,正要轉身就跑,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漸漸傳來。
「我反對!」一個男人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昂然立在教堂門口,雪白的披風在他身後飛揚,斜斜射人的太陽光在他身後形成一輪光環,彷彿為他加冕。
青梅瞇細眼想看清楚來者,但他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視。
一滴淚水滑落孫芸娘的眼眶,青梅,你終於等到你的白馬王子了。
神父真傻眼了,照規定動物是不准進入教堂,但是不准白馬王子騎他的白馬,好像說不過去。
「疾風。」羿文一夾馬腹,疾風隨即小踏步地踱向聖壇。
「你為什麼反對?」神父首先恢復正常,口氣中仍有些不敢相信。
全場觀眾都伸長脖子等侍他的回答,深怕露了任何一句。
羿文胯下馬,摟住青梅,以堅定的口吻說:「因為她是我的新娘。」
全場頓時嘩然。
「太亂來了,一個名不見烴傳的小伙子憑什麼娶左小姐!」曾向孫芸娘提親被拒的李氏企業小開自詡為正義之士,首光駁斥羿文的說法。
「他是我惟一的繼承人。」沈旌亞朗聲宣佈。
全場再次嘩然。
「青梅,嫁給我。」羿文擁著她深情地低問。
「羿文,我終於等到你了。」
「咳!」神父非常不願意打斷他們的情話綿綿,但是目前有一個問題急需解決,因為原來的新郎不見了,「王子殿下,不,這位先生,因為原來的新郎不見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忙完成婚禮?」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既然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神父也一改慢吞吞的態度,飛快地念完祝福的話,結束整個儀式,不然等會兒又出現什麼騎掃帚還是騎冀手龍的傢伙,他可受不了。
「好了,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羿文披風一遮,以纏綿的吻與青梅定下永恆──
終曲
「你說,」青梅枕著新婚丈夫的胸膛,纖纖玉指戳了戳他結實的肌肉,「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信?」
自從『白馬王子搶親記』的玉照隔天上報復,全省各地的求愛信件如雪片般飛來,足足塞滿三個大型麻布袋。
羿文騎著疾風宛如神祇般矗立在教堂門口的煥發英姿,儼然成為新時代求愛典範,各類商品只要印上那幀照片銷售量隨即大增。
「看誰價碼出得高嘍!」羿文摟著嬌妻,壞壞地說。
青梅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很興奮地回道:「好啊!好啊!我當你的經理人,我們三七分帳,我七你三喔!」
「這可不公平,我出力,當然應該是我七你三才對,你又沒出什麼。」
青梅大大地不同意,「我出我英俊、迷人又瀟灑的老公喏!只收你七成算很有良心了,要不是我已經用過了,我才不會算那麼便宜。」
羿文失笑,翻身壓住她,逼問:「你是說我被用過了就不值錢了?」
「對啊!本來還可以加收『開苞費』,既然我自己忍不住先用了,只好打折便宜賣。」青梅一副『虧大了』的表情搖頭歎道。
「你現在想不想再用一下?」羿文貼近她,邪邪地笑問。
「不要。」
「好啦!試用一下嘛!」羿文像橡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由額際往下烙下細細的吻。
直到頸窩處,青梅突然推開他,一雙明眸直勾勾地瞅著他。
「羿文,你老實說,你以前有沒有偷親我?」
「那不能怪我,是你拉著我不讓我走的。」羿又很無賴地笑笑,又要往下親。
「那你那時候為什麼不娶我?」青梅躲開他的吻,十分嚴肅地問。
「因為那時我覺得自己很像色魔,竟然想染拾我的小青梅。」羿文再次將頭埋進青梅的頸窩,咕噥道,「可是我發現我很喜歡當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