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前的廣場已圉滿來度假的遊客,營火舞會是此次活動的重頭戲,不參加就等於是白來紅櫻牧場了,平時雖然衣著用品都是仿古而制,但其正要感受到穿越時光隧道,回到中古時代的感覺就非得參加舞會不可。
青梅和羿文腳才踏到一樓的地板,馬上被人團團圍住,戴上眼罩後拉到廣場。
兩人迷迷糊糊地被轉了兩三圈,遊戲就開始了。
據李爾夫的說明是要他們去咬一顆櫻桃,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咬櫻桃多不刺激啊!當然是『咬』櫻桃小嘴才夠味。
「左邊一點,往前往前。」
「往右邊一點。」
滿場遊客全熱心地指示方向,不過沒有人理會場中央那一顆孤伶伶的櫻桃。
羿文聽從指示又往前走了兩步。
「對了!低頭低頭。」全場遊客一致地鼓噪著。
羿文不疑有他,一低頭咬住那顆「櫻桃」,全場歡聲雷動。
兩唇相接,蜜意濃情霎時淹沒了理智,羿文扶住青梅的頸項加深了吻的勁道;
青梅輕喘一聲,攀住他,無法克制心中的愛洶湧席捲而來。
彷拂過了半個世紀,羿文終於抬起頭,一把扯開自己的眼罩,再輕輕解下青梅的,眼神交會的愛戀仍繾綣其中。
首支舞的音樂在這時響起。
羿文垂首在她耳畔低語:「開舞吧!」沙啞的聲音似是仍吻不夠。
「嗯。」青梅氣息不穩地點了下頭,纖拾輕撫過紅腫的櫻歷,有些灼熱,這是他的吻!
羿文摟著青梅,態度從容地步人舞池,連跳了三首快舞,青梅才氣喘吁吁地偎著羿文坐下。
羿文撥撥她有些紊亂的髮絲,體貼入微地說:「餓不餓?我去幫你拿點吃的。」
「快點回來哦!」青梅撒嬌道。
「好。」
羿文剛走,媛媛就不懷好意地走了過來,顯然在一旁觀察了很久。
青梅瞟她一眼,當下決定不理她,瞧她一臉陰險的笑容就知道不會有好事,少碰少生氣。
「左小姐,其實你穿起舞裙也不難看嘛!就是不知道塞了多少棉花才撐起來的。」媛媛刻薄地損她。
理她的是笨蛋!青梅拿起手中的絹帕輕拭額際的汗,看也不看她。
媛媛仍舊保持尖酸刻薄的嘴瞼,長吁一聲又說:「我們主人真是善艮,明明知道親到的是你,為了不讓你難堪,還勉強親了幾秒。」
酸葡萄心理,反正她就是親不到啦!青梅揚揚秀眉,刻意擺出一副高人好幾等的傲模樣。
媛媛一看到她那副門縫裡瞧人的樣子就火大,臉色一變,吼道:「你以為博士就了不起哦!」
「你以為大胸脯就了不起哦!」青梅反她一句。
孰料,媛媛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她哽咽地哭道:「我也不想賣弄身材,要是家裡有錢供我讀書,我也有能力讀到博士,也不用十六歲就來牧場工作,我只想嫁個有錢人,以後可以讓我的孩子受好的教育,隨他想讀幾個博士學位;可是我除了會煮飯之外,什麼也不會,能用好身材釣到一個金龜婿也好。」
見媛媛落淚,向來心軟的青梅也放柔了表情。
「你今年幾歲?」青梅原來倩她大概二十四、五歲,但看她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實際年齡應該還要再少個幾歲。
媛媛狐疑地看她一眼,但仍坦白回答:「快二十歲了。」
「想再讀書嗎?」
媛媛很用力地點點頭,不過隨即又築起心防,「你是想把我打發走,好獨佔主人吧!」
對喔!她剛才怎麼沒想到!青梅苦笑著搖搖頭。
「你真的愛羿文嗎?」
「主人又帥又溫柔,而且錢多得花不完,這樣的男人誰不愛?」娘媛不假思索便說。
青梅望向羿文碩長的身影,喃喃道:「是啊!這樣的男人誰不愛?」
「喂,你和主人認識多久了?」媛媛聽出她語氣中的悵然,禁不住好奇地問。
「二十幾年了。」
「二十幾年了。」媛媛的口氣中滿是不相信。
「我們五歲時就認識了,可是我卻覺得我們認識不到十分鐘,我們之間總在玩著『他跑我追』的遊戲,有時候我追累,想放棄了,他就會停下來等我跟上,就在我怏要觸及他的衣角時,又跑開了。」青梅含著一抹又苦澀又甜美的淺笑憶起往事。
媛媛能理解她對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感到苦澀,但卻完全不懂她那一絲絲甜意所為何來。
她撐著下巴,不解地看著青梅,「你愈說我愈糊塗了,你和主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甚至可以說是愛戀,我從來沒看過他帶女人到牧場來,更沒見過他的眼神如此溫柔,他的一舉…動全是戀愛中人的模樣。」
「因為我追累了,想放棄了。」
媛媛愣了一下,「你是說他只是在逗你,只是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根本不喜歡你?」
「不是,他只是不瞭解自己的心,他是愛我的,但是他心底有個聲音卻叫他不要愛我。」
「你怎麼知道他的心底在想什麼?」媛媛十分懷疑她的說法。
「我的心告訴我的。」青梅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媛媛當下決定自己被打敗了,被一個癡情的傻女人給打敗了。
「你知道嗎?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笨女人,笨得很徹底!」
「謝謝。」青梅十分贊同她的『讚美』。
「不客氣。」媛媛理所當然地接口。
最後兩人目光相視大笑。
「你們在說什麼笑話嗎?」羿又端著一盤小點心突然出聲問。
「我們在說一個笨女人的笑話。」青梅接過他手中的盤子,答道。
媛媛側過身在青梅耳畔低語:「我希望他真的是你說的那種對愛情鈍得可以的笨木頭,因為笨女人正好配笨木頭,至於我這個聰明的女人要去找一個聰明的男人了。」說完,她款擺柳腰朝主屋走去。
羿文實在被眼前的情況搞得一頭霧水,這兩個女人昨天還吵得不可開交,這一會兒不但有說有笑,還把他當隱形人,神秘兮兮地講悄悄話。
唉,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你們在聊什麼?」羿文在青梅身旁坐下。
「一個笨女人和笨木頭的愛情故事。」青梅暗示道。
「笨女人跟笨木頭?神話故事嗎?」羿文完全沒收到她的暗示,還挺認其地回想自己有沒有聽過這個故事。
青梅幾乎想長歎一聲『愛不對人』。
「不,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一個傻得可以的女人辛辛苦苦照顧那一根木頭長達二十一年,可是那根木頭實在太不解風情了,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對他的愛意……」
「那女人為什麼會愛上一根木頭?」羿文忍不住提出疑惑,這故事太怪異了吧!
青梅柔柔地望著他,一雙眼溢滿了情意,輕輕歎道:「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他能給她安全感吧!」
這個倒挺合理的,木頭可以用來打人,是可能給人安全感!羿文暗忖道。
「又或許是因為他的溫柔。」
溫柔?木頭還有分溫柔與不溫柔的?羿文發覺故事中的女人真的很『病態』。
「那女人後來決定怎麼處理那根木頭?」這故事雖然很怪異,但羿文卻滿想知道結局的,本來嘛!好奇心人皆有之。
青梅瞄他一眼,突然笑得很詭異,「你想知道嗎?」
不知怎麼地,羿文心底起了一陣寒意,彷怫他就是那根『負心、待宰』的木頭。
「那女人決定讓那根木頭被閃電打到。」青梅的表情依稀有些殘忍和猙獰。
羿文著實倒抽了一口氣,「被閃電打到?那不就焦了。」
「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結果呢?」
青梅聳了聳肩,「不知道,就要看那根木頭打算怎麼辦了。」
「木頭不是已經焦了,還能怎麼辦?」羿文問得有些急切,頗有感同身受之意。
「那就只好認了,一切只能怪那根木頭太遲鈍了。」
「可是……」羿文還想再追問,卻被急忙趕來的李爾夫打斷。
「主人,白荷山莊來電話要您立刻回去。」
「好,我知道了。」羿文站起身,略帶歉意地望著青梅。
「不能多待一天嗎?」青梅仰起的小臉充滿期待。這要是以前,羿文一定想都不想地就回絕她,但這一次,他真的在考慮,真的不想令她失望;他無法解釋這種改變,只知道自己想看她的笑,想做任何事情來滿足她,甚至是……摘下天上的星星,只要她想要!這感覺不是忽然實起的想法,彷彿已累積了好久好久,她在他心裡的比重一日大過一日,他知道自己一直很在乎她,但這感覺遠遠超過了在乎,它是陌生的,卻也甜蜜。
羿文衡量再三,卻不得不拒絕青梅的期待。
「不行,我不能拿外公辛辛苦苦建立的企業冒險,雖然病毒電腦集團這次『入侵』的動機很可疑,我卻不能放下不管。」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失望。」青梅此刻心裡倒有些怨懟聖喬治爺爺的多事。羿文□把她摟進懷中,承諾道:「等這事一結束,我們再回來好好放一個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