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只是……」眼珠子賊溜溜地在她們兩個的身上來回轉了幾圈,歎了口氣,靄桐才接著又道:「你要知道,看情書需要氣氛的,瞧,我旁邊有兩個大喇叭,發出來的聲音高達一百二十分貝,別說信看不下去,甚至還看不懂耶!除了捂著耳朵,我能有什麼方法隔絕噪音的騷擾?」
「靄桐,我怎麼沒看到喇叭呢?」聽見靄桐提到了喇叭,文眉就努力地東張西望,奇怪!靄桐竟然說有兩個,怎麼她連一個影子也沒瞧見?
天啊!這傢伙的反應真不是普通的鈍!她都快被靄桐氣瘋了,她小姐竟然反問怎麼沒看到喇叭?喇叭就長在她小姐的嘴上啊!
「眉眉,麻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芝怡一副敗給她了的表情。
「我很清醒啊!」
「是嗎?」伸出雙手,芝怡用力闔上文眉微開的雙唇,「這就是靄桐所謂的喇叭,懂了沒?」
「哦——」文眉一臉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指的就是這裡啊!唉!早知道反應也不要這麼快。
「喂!這可是你們自己承認,我可沒說。」靄桐撇清關係道。
芝怡無奈地垮下雙肩,唉!算了,跟靄桐生氣只會氣死自己,她還是省省力氣好了。
不管靄桐今天為什麼突然有興趣看情書,反正她想看,她們就陪著一起看;以前就很好奇那些男生究竟都寫了些什麼,難得今天有機會一探究竟,索性先滿足一下好奇心。
思及此,芝怕無預警地搶過一封情書,文眉則有樣學樣,也跟著一起看情書。
現在總算讓她們閉上嘴巴了,靄桐搖搖頭看著兩位好友,瞧她們,看情書比看教科書還認真!也好,這會兒讓她們仔細看幾遍,等一下就可以讓她們一個、一個描述給她聽。說實在,這些男生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她想找出「嫌疑犯」,是非得靠她們兩個不可了。
才覺得日子過得挺無聊的,馬上就有這麼好玩的事情找上門,真好!想想,從高一到現在,兩年多了,除了功課令人咋舌之外,其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成就,難得有這麼點可以動動腦筋的事,正好可以為她黯淡的高中生涯,添上一筆小小的成就,也許有那麼一天,她會成為大名鼎鼎的「大偵探宋靄桐」也說不定啊!
天啊!不能再幻想下去了,萬一要不小心應驗了一句話——樂極生悲,到時候別說小小的成就沒了,反而多添了一道敗筆,那只會毀了她智商一八○的英名,先找出「嫌疑犯」才是當務之急啊!
看著滿滿一桌的垃圾食物,於以攸真的只能自歎弗如,唉!本是同根生,為什麼以歡能夠毫無禁忌的隨心所欲,她卻得小心翼翼的顧前顧後?如果她能有以歡一半的灑脫,也許今天就不會為「情」而愁眉不展!
「拜託,心情已經夠糟了,你還在一旁『吐大氣』,配樂啊!」撇了一下嘴巴,白了以攸一眼,於以歡繼續發飆道:「三十歲的人,活像五、六十歲的老太婆,整天皺著一張臉,風乾橘子皮啊!」
沉靜的回視以歡一眼,以攸淡淡的回道:「怎麼了?又跟姊夫吵架了是不是?」
「不准跟我提那個慾求不滿的傢伙。」提起她那位需索無度的老公,心情再好,也馬上跌到谷底,滿腦子都是色情畫面的男人,不提也罷。
「好,不提。不過,大姊,上班時間……這樣子……」以攸比了比桌上那堆零嘴,「可能不太好看哦!」
「心情不好,管他好不好看。」
「可是這是我的辦公室,就算你不管,也得看一下地點對不對?」以攸看著自己辦公室的會客廳,半個小時不到,已經成了垃圾場,如果任由以歡這樣下去,晚上只怕要沿途掃垃圾,才能順利離開辦公室。
毫無愧疚的看了一眼她所製造的混亂,以歡大方地回道:「如果捨不得你的辦公室,那沒關係,我們可以轉移陣地。」
一聽到「我們」,以攸就已經猜到目的地,「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她於以歡的心,她於以攸豈有不知的道理?
「大姊,又想去吵霆浚了?」
「什麼『又』!不過才這禮拜的第二次,被你說得好像幾十遍了。」
「這禮拜?!」以攸苦笑不得,唉!真虧她說得出口,今天才星期三,日子都還沒過一半,她小姐卻已經要去霆浚的辦公室做第二次報到了!如果撇開「這禮拜」的界限不說,她小姐豈止報到幾十遍,恐怕是N遍——連她自己都算不清了。
身為于氏集團的副總經理,於霆浚的工作量反而多於她們這兩個頂頭上司,以攸實有些不忍繼續添加他額外的困擾。
「大姊,別再逼霆浚了。」
「我不逼他,難不成任由你姊夫來逼我?何況,就算不為我自己想,也要為你自己想,年紀一大把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以攸,你真甘心蹲在於家,做一輩子的老處女嗎?」
面對以歡的說詞,以攸真的無言以對,她是不甘心,可是這已經不是以歡所說得那麼簡單,她的秘密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攤在陽光底下?而她的痛,又有誰能知曉呢?
「以攸,走啦!別想了,等一下你還得好好的配合我呢!」
以攸還是投降了,哎!怎麼說,人還是自私的,為了她的將來她是非得幫著以歡不可。
宛若一陣強風過境,咻的一聲,霆浚辦公室的門就這樣毫無警覺地被震開了。
不用抬頭,他也猜得到進來的那兩個女人是何方神聖,於以歡——于氏集團的董事長兼他的大姊,於以攸——于氏集團的總經理兼他的二姊;若不是仗著職位比他高,她們是沒那膽子硬闖他的辦公室的。
其實她們還沒開口,霆浚就已經知道她們的來意,為了這般無聊的事情,三天兩頭就上他這兒大吵一番,說起來還真是有恆心;不過,這也正是他們於家每個人的特色——為達目的、堅持到底。
「董事長、總經理,有事找我何必親自下來一趟,請秘書通知我,屬下一定盡快向你們報到。」儘管說得客客氣氣,霆浚的表情可稱不上和顏悅色,若不是礙於現在是上班時間,而她們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會二話不說就把她們給轟了出去。
「於霆浚,你廢話少說。你究竟什麼時候要結婚,最好給我交待的清清楚楚,要不然我吵得你雞犬不寧。」虛與委蛇那一套,她於以歡向來不太苟同,別人說她講起話來囂張跋扈、驚世駭俗,她倒覺得自己只是乾淨俐落、直截了當,難得一見的社會清流。
「大姊,」輕輕附在以歡的耳邊,以攸提醒地交代道,「溫柔一點,可別把霆浚給氣壞了,小心他把我們給掃了出去。」
「好啦!我知道。」不耐煩地低吼一聲,以歡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她的不悅,換上一副她自認為已經算得上柔和的語氣,「親愛的霆浚啊,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結婚呢?」
「董事長,上班時間不適合討論私人話題。」冷冷地回上一句,霆浚馬上又把注意力移回公文上,「如果沒其也的事,董事長請回。」
廢話!他頭一埋回公文上,她就知道他要趕人了,幹什麼還故意補上一句,沒風度。那張比冷凍庫還冰的臉,看了就讓人倒盡胃口,不肯老實回答她,行!她多的是耐心和信心,總有法子等到他的回應。
「上班時間不談私人話題,可以,那我就在這裡等,等到下班時間。」由霆浚辦公桌前的旋轉椅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以歡大搖大擺地晃向沙發,接下來換以攸上陣,她休息看報紙去了。
「霆浚,大姊今天心情真的很郁卒,我想你最好現在跟她談,不然待會兒她吵得你辦不下公,你可別怪二姊沒事先警告過你哦!」
走了以歡,換上個以攸,他心裡很明白,這對姊妹花又在玩那種輪番上陣的把戲,一剛一柔,無非就是要他聽命,無聊的女人!
「總經理,董事長是公司的代表,連維護形象都來不及,豈有大吵胡鬧的道理!你別瞎操心,董事長該懂得分寸。」眼睛依然盯著桌上的公文,霆浚一點也不在意以攸的警告。
「話是沒錯,可是董事長也是人,心情不好發發怨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關起門來做事,哪有形象的問題,就算真的傳出了什麼聲音,聽見的人也以為是副總經理於霆浚在發飆,誰會猜得到是董事長。」
「以攸,」隔著手中的報紙,以歡刻意提高嗓門喊著道,「你別再多費口舌勸他,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而他呢?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隨他去吧!」
「霆浚,二姊不多說了,你自己看著辦。」跟著走到以歡的旁邊坐了下來,以攸也開始「翻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