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天怪怪的。"若有所思地看著嘯傲,啟邦說道。
放下手中已經被他視而不見約有三分鐘之久的公文,嘯傲說道:"是嗎?"
"幾天前,你工作的時候,連喘口氣都捨不得,這幾天,你竟然在工作的時候做起白日夢,你說,你是不是怪怪的?"雖然嘯傲的失神祇是短短的幾分鐘,如果沒有仔細留意,一般人還真的是察覺不到,不過,憑他們十一年的交情,他少爺就是只有一會兒的閃神,他也可以捕捉得到。
輕輕一笑,嘯傲一點也不否認地回道:"的確是怪怪的。"
"是哪個女人讓我們祁總經理變得如此失常?"難掩心裡的好奇,啟邦開玩笑似地問道。
挑了桃眉,嘯傲反問道:"你怎麼不說,是什麼事惹得我如此失常?"
"我可不認為世界上有什麼事可以難得倒我們祁總經理。"對嘯傲來說,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因為他的自信,他的高傲都不容許他向環境低頭,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只立於成功之地。
"我應該謝謝你的抬舉,還是忌諱你太瞭解我了?"
"都不要,只要滿足我的好奇心,告訴我究竟是何方神聖有如此大的魅力。"
"如果我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來歷,我不會吝於告訴你,可惜……"攤了攤手,嘯傲一副他電不知道,所以無可拳告的樣子。
"不會吧!"對事、對人,嘯傲的記憶力都堪稱一流,不過,女人是例外。也不知道是女人的八字跟他犯沖,還是他的八字跟女人不合,對女人,他的記憶力似乎特別薄弱,雖然還不至於過目就忘,但是沒有頻頻的往來接觸,要他少爺把人家的名字和臉孔留在腦海裡,還真的可以說是困難重重,可是現在,他竟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對人家發起呆,這可能嗎?
"我跟你一樣很想知道她是誰。"他也在等,等著她來找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急,早晚你會知道。"
相交十一年,他們兩個之間沒有秘密可言,嘯傲現在不願多說,自是有他的原因,於是啟邦也不再追問。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推開辦公室的門,祁仲維抱著一疊公文走了進來,"哥、詹大哥。"雖然出自於同一對父母,仲維和嘯傲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不似嘯傲的冷冽教人難以親近,仲維笑容可掏,像個鄰家男孩,然而,手足畢竟是手足,仲維的精明可是一點也不輸嘯傲。
看著仲維手上的公文,嘯傲瞭然地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公司的公文一向有專人負責傳遞,而他老弟會這麼不識相地搶別人的差事,八成是在辦公室裡坐不下去了,只好拿公文當掩護,出來找人打屁。
把公文往嘯傲的面前一放,仲維指著擺在公文最上頭的請柬說道:"爺爺叫我問你,你可不可以出席這次的工商交流酒會。"
瞄了一眼請柬,嘯傲出入意料地表示道:"仲維,你告訴爺爺我會出席。"
彷彿嘯傲的頭上長了兩隻角,仲維一副好像看到怪物似地瞪著嘯傲,就常理來說,只要是交際應酬的差事,他老哥一向是避之惟恐不及,可是今天……
"還有其它的事情?"好像沒看見仲維的目蹬口呆,嘯傲很有耐性地問道。
搖搖頭,仲維顯然還沒從剛剛的震撼裡回過神,機械式地回道:"沒有。"
"沒有還站在這裡幹嘛?"
"我……"是啊!他還站在這裡幹嘛……不對啊!"哥,你們討論公事那麼久了,是不是很想休息一下?"他都忘了自己是來串門子的,要不然,他幹嘛那麼勤勞,還自己送起公文?
他就知道,這小於是來這裡打屁的。仲維的個性像他父親,熱情、好動,不喜歡冰冷的辦公室,不過,不同於他父親老想逃避自己的責任,仲維雖然不喜歡坐辦公室,但是為了責任,他還是忍著,只是,忍耐畢竟是有限度的,一旦他受不了的時候,他就會像個三姑六婆,四處東家長西家短,一解他鬱悶的心情。
"坐吧!"
欣然地坐了下來,仲維看向啟邦,嘴巴卻道:"哥,你今天心情很好?"
啟邦對仲維展露一抹興味十足的笑容,一副這裡頭大有文章的樣子,嘯傲則是反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心情有興趣?"
"剛剛啊!"說完,仲維等不及又問道:"哥,是誰魅力那麼大,讓你心花怒放?"
"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不要處處留情,其它的事就不必費心。"
"哥,你怎麼這麼說,我是關心你耶!"也不知道他老媽生他們兩兄弟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對感情,他們兩兄弟的態度可謂南轅北轍,哥薄情,他多情,哥從不鬧花邊,他的是是非非卻是滿天飛。
"不用了,我不會被女人的亂劍砍死,不過,你可難說了。" 撇撇嘴,仲維有氣無力地說道:"哥,你別詛咒我,我還想活到九十歲。"
"可能嗎?"
"哥!"仲維一臉求饒地看著嘯傲。
"差不多該吃晚餐了,我們不如找家餐廳邊吃邊聊。"啟邦開口幫仲維解圍。
有人幫他解困,仲維當然是樂得拍手附和,"好耶,好久設去:'Ken',我們乾脆去'Ken'喝一杯好了。""Ken"是嘯傲跟朋友投資的一家PUB,不過,嘯傲從不過問PUB的事,只是偶爾去喝杯酒,當成他工作之餘的惟--休閒活動。
"也好。"當心中塞滿對一個女人的思念,這樣的夜晚,的確不適合工作。
X X X
看到過年一別,就一直沒有時間回來探望的母親,逸築不覺一陣心酸。雖然濱海離楊梅很近,但是這三年來,為廠早早把債還清,她每天不停地工作,幾乎沒有時間回家,而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弟弟昨天晚上打了通電話給她,告訴她母親身體不適,又不肯去看病,她也不會急著趕回來。
"媽!"抱住母親纖弱的身子,逸築眼眶染上了濕意。
摟著五個多月沒見著面的女兒,魏淑琴既興奮,又激動地說道:"不是說下下禮拜才可以回來,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人家想你啊!"朝著站在魏淑琴身後的何逸宏眨了眨眼,逸築和弟弟早就達成協議,關於逸宏打的那通電話,是他們倆姐弟之間的秘密。
"來,讓媽看看。"握住逸築的肩膀,魏淑琴仔細打量著女兒,"你瘦了。"
"媽,是你瘦了。"摸著母親還不到五十歲,卻已經皺紋橫生的臉龐,逸築有說不出的心疼。
"媽就是這個樣子,怎麼吃都吃不胖……咳!"魏淑琴突然一陣咳嗽。
輕拍著魏淑琴的背,逸築擔心地問道:"媽,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順了順氣,魏淑琴搖頭道:"沒事、沒事,小感冒而已。"
"媽,身體不舒服就要看醫生,要不然怎麼會好?"
望著女兒那張寫滿擔憂的面孔,魏淑琴只好讓步道:"好,我去看醫生,晚一點你陪我去,這總行了吧!""媽,你跟姐姐不要站著,坐下來聊。"逸宏悄悄地對逸築豎起大拇指,還是姐姐有魅力,要不然以老媽的個性,永遠是那套土法煉鋼法--多休息、多喝熱開水,感冒就會好了。
"哎呀!我真是糊塗,一高興都忘了。"拉著逸築坐了下來,魏淑琴轉頭對兒子說道:"逸宏,你去廚房泡壺茶出來。"
點點頭,逸宏轉身朝廚房走去。
"媽,逸宏已經放暑假了,你也不用天天待在身邊照顧,你要不要跟我上濱海住些日子,我帶你四處玩玩。"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終於等到大學畢業,她本以為可以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思,怎知,父親卻因為負債的打擊,從此一病不起,這個遺憾,是她心裡的痛,她不想再讓自己有一次遺憾的機會,雖然她可以陪伴母親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但是只要可以,她都要好好把握。
"不用了,你白天要工作,晚上、假日也要工作,可以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夠,還得陪我,這怎麼行?而且,逸宏明年就要大學聯考,我得留在身邊督促他。"
"媽,我的工作你不用擔心,我有很多年假,放個幾天假設什麼問題;至於逸宏,他那麼懂事,也很自動自覺,你根本不用替他操心。"
搖了搖頭,魏淑琴說道:"逸宏是很懂事沒錯.可是,我如果放逸宏一個人在家,他大概每天都吃泡麵,男孩子嘛,根本不會照顧自己,他現在又是最需要營養的時候,你教我怎麼放心得下。"
"媽才不是放心不下我,"逸宏端著茶具走進客廳,"她是怕去了濱海,就沒有辦法拿手工回來家裡做,那就會少賺一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