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是問題,我們來約個時間吧!」
第三章
因為雙方各有想法跟理由,所以他們約了時間再見面,日子就訂在三天後。
從他前腳踏出她家門,樓蘭就開始後悔了,但就像鬼上身似的,她因為莫名的遲疑,所以一直沒主動取消這個約會。
然後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已到了他們約定的日子,眼看著時間將近,樓蘭表面上翻著漫畫,可從她老不經心瞄向桌上鑰匙的舉動看來,她心中的不安恐怕早凝聚到最極限了。
那鑰匙是喬祖平留下來的,不止是鑰匙,他還留下了他的名字,然後再次跟她確定好時間後他才瀟灑離去。
想起他那怡然自得的翩翩風采,樓蘭真覺得他就像一頭悠遊於叢林中的獵豹,而要命的,她就是被獵捕的對象。
奇怪,怎麼會這樣呢?
樓蘭對此情況感到不解,如果交易成立,怎麼說,她都該是這交易中作主的人,為何她不但沒有那種佔上風的感覺,反而還覺得自己是屈居劣勢的那一個?
視而不見地略過面前的漫畫,樓蘭神經質的看向牆上大鐘……啊!距約定好的時間,就剩不到兩小時了,她真的……真的就要這樣去找他,然後跟那個男人做、做那種事盾
再一次的,樓蘭陷入天人交戰中。
說起來有點神經質,她自己也承認,但她真的沒辦法控制這樣的焦慮跟緊張。
畢竟「想」是一回事;豪氣的掛在嘴邊「說」,又是一回事,但若是真正要去「做」的話……打了個寒顫,樓蘭不小心想像到做那種事的細節,無法克制的開始緊張了起來。
丟下漫畫,煩躁的她下意識地來到窗邊,不用細想,她彎下腰─朝那架望遠鏡的鏡頭看去。
沒人?奇怪了,他到底上哪兒去了?怎麼連著幾天都沒看見他呢?
樓蘭正感奇怪的時候,就看見他了,他從看不見的角度忽地步入她能見的視線範圍內,跟著他的,還有一個背向她這個方向的陌生男人。
在她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前,她看見兩個男人忽然推擠起來,像是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的模樣。
樓蘭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面對著她、優雅如美洲豹的男人,突地出手,一拳擊倒他面前的男人,也就是背對著她的那一個。
從沒有見過這種暴力場面,樓蘭頓時驚得不知如何反應,但事情還不僅如此而已,樓蘭眼睜睜的看著喬祖平不知從哪裡摸來一把西瓜刀,然後一臉冷絕的朝那個被打倒的男人身上砍去。
就像電影片段一樣,一道鮮紅的血液噴射而出,染紅了淨透的玻璃窗,驚呆了樓蘭
她嚇得站直了身,也顧不得用望遠鏡細看,整個人探出窗口,想確定一下她剛剛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雖然沒有剛剛來的清楚,可是她的確看見了,揮刀的身影持續一刀又一刀的朝下砍去,以至於玻璃窗上沾染了越來越多的鮮紅血液。
嚇白一張臉的她不禁腿軟,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衝去打電話……「喂?警察局嗎?殺人……殺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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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蘭的鬼哭神號下,警方很快便派出人手來瞭解狀況。
「小姐,你確定你沒看錯?」執著槍、正準備破門而入的警察向躲在最後面的樓蘭再次確認道。
「沒有、沒有!我已經強調很多次了,我沒有看錯!而且在你們來之前,我一直很小心的注意這個兇手的一舉一動,他殺完人之後,很快就在做善後工作,但我確定他只來得及擦去血跡,還沒有時間處理屍體。」樓蘭忍住噁心感跟恐懼,大聲回答。
獲得她再一次的確認,警方打算開始行動了。
見他們正準備要費事的破門而入,樓蘭又出聲了。
「不用那麼麻煩,我有鑰匙。」她說著,萬分合作的交出手中鑰匙。
「鑰匙?」警員奇怪的看她,接過她交出來的鑰匙。
「鑰匙的事等一下我再跟你們解釋,現在先別管那麼多,你們辦案抓兇手要緊。」樓蘭提醒他們要以大局為重。
她說的不無道理,幾名警察默契十足的交換幾個眼神,由其中一人出面拿鑰匙開門,其餘的人則采防衛隊形來掩護這位開門的隊友。
打開鐵門,再開第二道門之後,室內激昂的交響樂旋律傾洩而出……樓蘭打了個寒顫,直覺想到那種變態殺人魔的殺人場景,在她印象中,那種變態殺人魔在殺人時最喜歡播放這種激昂的交響樂來伴奏。
「樓蘭,是你來了嗎?」
幾個執槍的警察都還沒商議好用什麼方式進去逮人,就聽見交響樂音中夾雜著一男音揚聲地問著。
「快進來啊,我現在正在忙,沒辦法到門口去接你,玄關那邊的壁櫥就是鞋櫃,你自己換好室內拖鞋就進來。」始終沒聽見她進門的聲音,裡面的人又高聲喚道。
交換了幾個眼神,警察們小心翼翼地進到屋中,至於樓蘭則神經緊繃的躲在外頭,要等警察們逮住人後才現身指證。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感覺好像過了一世紀,實際上卻沒幾分鐘,就聽到了一陣玻璃的碎裂聲……樓蘭以為裡面發生了打鬥,但這念頭才剛閃過,那不算小聲的交響樂便讓人給關掉,少了那激昂的樂聲後,她可以很清楚的聽見裡面的對話。
「警察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為何你們要持槍闖進我家?你們這樣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依然是低醇得讓人心顫的好聽嗓音,而這會兒那聲音中帶著受驚嚇的不悅怒氣,彷彿見到這些闖入的警察有多意外似的。
樓蘭在心中冷嗤。裝啊!再裝啊!等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後,她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麼裝!
「喬先生,有民眾報案,你這裡發生命案,我們必須徹底搜查這裡,請你合作。」有名警察說道。
「命案?這太可笑了!」
「總之請你配合。」
「OK,你們想怎麼搜就怎麼搜吧,我倒想看看,當你們什麼都搜不到的時候,該怎麼跟我解釋。」
樓蘭聽見他好聽的聲音極講理地說著,她心底一陣冷笑。很高興自己能及時得知他人面獸心的真面目。
不敢想像啊!要不是她機靈及早發現,等她無法自拔的沉迷於他男色、然後傻呼呼的在發花疑狀態下突然面對他冷血凶殘的一面時……哼哼!!到那時候,那她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樓蘭為自己的英明睿智而慶幸著,可還沒慶幸完,就聽到屋裡頭的聲響……「報告,沒有任何發現。」
「我這邊也是,沒有任何發現。」
樓蘭皺眉,不明白這些警察怎這麼辦事不力?
又等了一下,總算讓她聽見了──「報告,有發現,但是這個……不是什麼屍體。T
「你們該不會因為我有這個,而指控我犯罪吧?」
樓蘭聽見喬祖平譏嘲的言語,便再也忍不住,不顧警員們的叮嚀,一馬當先的往裡頭衝了進去。
「可惡!你別想愚弄人,我看見,我全都看見了!」她氣憤的喊,希望能藉此凝聚一份面對殺人魔的勇氣。
「看見?原來是你啊!」喬祖平恍然大悟的看著她。
「你們認識?」帶頭來辦案的組長懷疑的打量他們兩人。
「她就住在對面的公寓裡,很迷戀我,千方百計的想接近我。」喬祖平面不改色的撒下漫天大謊。
「你胡說。」
「你自己說,是不是你為了等我回來、好見我一面,一見到之後又急著想走,所以在匆忙中不小心撞傷了頭?」
所有人的視線全盯向樓蘭腦門上的紗布。
承受所有人的視線,樓蘭驚呆了。
她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對她?她張大嘴想反駁,可只要一想到,他說的話裡面也有一些些是事實,她立刻又閉上了嘴,但再想想又不對。
她不說話,不就等於默認了?
「你知道事情不是你講的那樣。」她趕緊開口強調。
「你敢說你沒一大清早守在我家大樓外,等我回來?」喬祖平反問。
「有是有,但是……」
「你敢說你的頭不是想離開時撞傷的?」打斷她的話,喬祖平又問。
「那也沒錯,但是……」
「沒有什麼好但是的。」不知愧疚為何物似的,喬祖平帶著合宜的微笑,再次打斷她的話,並作結論。「我見你為我受傷,心裡過意不去,所以給你鑰匙,想請你吃一頓飯來彌補你身體及心靈上的傷害,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惡作劇,還動用到警察來整我。」
「我、我沒有!」一股氣直往樓蘭的腦門上衝,模糊中她有些明白,再下去,她恐怕就要體會到被氣死的感覺了。
「小姐,你這樣不行啦,雖然時代在變,女孩子也能主動,但要引起男孩子的注意,你這樣做真的很不對,而且是大大的不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報假案,不但浪費我們警力,也犯了謊報、誣告的罪?」帶領的小組長一臉不以為然,很不認同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