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次!」冷凜的黑眸中射出二道凌厲的精芒。
楚夢笙心中微微一凜,隱約升起一股懼意,這人嚴肅認真的模樣挺嚇人的,下意識地縮了下身子,隨即她又不馴地抬高下顎,告訴自己別被他的樣子給嚇唬住,她得讓他知道,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再說一百次也沒問題!」故意忽視心裡那股不安,她索性卯起來和他鬥到底。「我說你是個無趣的大塊頭、討厭鬼,不要臉的臭男……」
最後一個「人」字還沒說出口,她的小嘴倏地被什麼東西給堵住,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唔……嗯……」她仍然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嘴上有一股又熱又軟的壓力。
她再定睛一瞧,天啊!長孫桀的臉簡直快要和她的貼在一起,她的視線緩緩下移——
哇!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竟然吻住她的嘴,這可是她的初吻,她原想奉獻給沈大哥的!如今卻被他強奪了去!她開始奮力掙扎,想要擺脫他的吻,一雙小手猛推著他的胸膛……
第四章
楚夢笙的一切掙扎和扭動,好像螞蟻撼樹般,起不了一絲一毫的作用。長孫桀將她推倒在床榻上,一雙大手攫住她的小手,牢牢地釘在她頭頂上方,魁梧結實的身軀緊緊壓制住她柔軟的身子,吃得更重更深。
他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毫不憐香憐玉地強吻楚夢笙柔軟的瑰唇,他猛然撬開她的唇瓣,炙熱的舌強勢地竄入她私密的空間內掠索,翻攪著如蜜的柔軟
從沒被吻過的楚夢笙,只覺渾身莫名燥熱了起來,他唇舌狂肆的勾纏,陌生而有力地撼搖她的神智,讓她的腦子暈眩得非常厲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隨著他益加深重的吻,她的身子不自主地酥軟無力,也異常難受,她不再扭動抗拒,只希望他趕緊放了她,體內那股陌生的反應和熱潮讓她嚇壞了。
此刻的長孫桀根本停不下來。他原本只是想封住她的嘴,藉以懲罰她的不馴,沒想到她竟如此的甜蜜,教人無法淺嘗輒止,他已欲罷不能。
他向來以自己過人的自制力和定力為傲,對於情慾的需要從不曾失控過。可今日懷中這個生嫩卻又伶牙俐齒、頑固倔強的小女子,卻輕易地擊垮他的自制力,讓他失去平日的沉穩。
他緊攫住那柔嫩的唇瓣,直至那粉艷的櫻唇在他強勢的索吻中紅腫,他才放開她。
楚夢笙趕緊吸了一大口氣,雙眸蕩漾一片水光,神情驚懼地看向長孫桀。
為了平息自己身體裡激盪的情慾熱潮,長孫桀揚起劍眉,撇撇嘴,勾起一抹飽帶嘲謔的笑,「早該有人這樣封住你的嘴巴,瞧瞧你,現在不是乖馴得有如一隻被咬掉舌頭的貓兒。」
他戲謔調侃的話激怒了楚夢笙,讓她從驚駭中回過神來,芙白的俏顏瞬間脹紅如蘋果,她抬起眼忿忿地瞪著他,正準備再次開口大罵時,只見長孫桀似已知悉她的下一步舉動,驀地挑高眉,帶著警告意味地開口:
「怎麼,你想再來一次嗎?我是不介意再吻你一次,畢竟那張美麗的小嘴吐出罵人的難聽話實在太暴殄天物了,它應該有更好的用途。」
他這一番話迅速收到了效果,楚夢笙驚慌地睜大眼,下意識伸出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將一缸罵人的話全吞入肚子裡。
「這就好了,長孫家的媳婦可不許口出惡言,下次再讓我聽見你隨口罵人,我便用這種方法懲罰你,知道了嗎?」長孫桀難得地露出一臉微笑,然而那雙幽深的黑瞳裡可沒半點開玩笑的意味,讓人不敢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楚夢笙先是乖乖的點頭,可隨後像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倏然擰起秀眉,惱火地瞪視他,低喊:「你憑什麼管我?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本姑娘愛說什麼便說什麼,誰也管不著!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喲!」
最後一句話楚夢笙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說得特別大聲,並雙手叉腰,虛張聲勢地揚高下巴.可當她一接觸到他那雙如深潭似的黑瞳時,卻又不由自主地吞嚥了口口水,氣勢登時削弱許多。
長孫桀只是微挑眉,剛毅的臉龐緩緩逼向楚夢笙,直至二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寸才停了下來,嚴厲又冷凜的眸子直盯她,冷冷的道:
「若不是爺爺選上了你,我根本不可能娶你為妻,但事已至此,你只能乖乖地嫁給我,為了讓你符合長孫家媳婦的資格,從今天起,你得好好地給我改掉那些粗野不文的言行舉止,否則的話……」
他沒把話講明,只是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詭譎笑意。
楚夢笙心裡頓時一陣發毛,被他副神秘兮兮的陰沉模樣給駭住了,但她仍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否則……你想怎麼樣?打我嗎?哼!我就不相信你能拿我怎麼樣!」
長孫桀臉色微微一沉,劍眉緊蹙。她分明是在向他挑釁,從來沒有人敢像她這樣公然挑戰他的威嚴,向來只消他眉頭一皺,怒目一瞪,眾人莫不噤聲不語,謹言慎行,而她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頂嘴,他可不會允許未來的小妻子對他這般放肆!
「若有必要的話,我確實會好好教訓你一頓。」他沉臉寒聲說:「你若不想可愛的小屁股遭殃,最好乖乖的聽話,好好學習一切為人妻該有的禮儀,明白嗎?」
「你……」
楚夢笙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眼前這個男人態度強悍而堅決,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也絕對會言出必行,儘管心裡再怎麼不服氣,她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天啊!
她怎麼這麼倒霉遇上他。他這麼霸道、嚴肅又強勢,嫁給他,她一定會吃苦頭,她幾乎可以預見那悲慘的情況。
誰來救救她!楚夢笙在心裡無聲地哀號,她想嫁的人是沈大哥,而不是眼前這個只會威脅她、嚇唬她的大塊頭呀……
☆☆☆
長孫桀和柳智謙住楚家莊住了下來。
長孫桀的計劃是在楚家莊待上一段時間,直到將楚夢笙改造成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才帶她回洛陽,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每天早上,他堅持楚夢笙得陪他一道向楚老爺夫婦倆請安,然後和她一同用早膳,始終注意她的一言一行,若稍有個不雅的舉動,便會讓他說一頓教。
更慘的是,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漢朝班昭所著的「女誡」一書,要她詳加閱覽甚至背誦,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婦容、婦言、婦功、婦德,都要她謹記在心,進而力行。
楚夢笙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自從長孫桀那可惡的傢伙住進楚家莊之後,她便無一日安寧,一言一行全在他的銳目監控之中,根本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簡直到動輒得咎的悲慘境地,他才住了六、七天,她卻感覺有如六、七年那麼漫長,日子變得好難熬。
被人如此「虐待」也就罷了,更可惡的是,一向還算疼愛她的爹娘,竟也站在他那一邊,任由他對她頤指氣使,他們全當作沒看見;就連府裡的總管和貼身丫環小雀,甚至表姐,大夥兒對她受苦的慘狀,全都視若無睹,一點也不同情她,她深深覺得自己被背棄、被孤立,心裡對長孫桀的忿恨也跟著更濃烈。
這一天,長孫桀和楚老爺商討一些生意上的事宜,便命令楚夢笙在這一段時間內好好將「女誡」裡頭的三從四德好好記熟,他等著驗收成果。
楚夢笙支頭坐在案桌前,心不甘情不願地翻閱,二片水嫩的唇瓣不悅地噘起,「三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什麼跟什麼嘛!從父、從夫、從子,為什麼女人一輩子全都得聽從男人?」
她不屑地撇唇,擺出一臉厭惡的表情。長孫桀給她看這種東西,分明是居心不良,擺明了她非嫁他不可,而且還得完全服從他。整本書裡寫得都是教導女人如何侍奉丈夫、兒子的事,哼!要她心甘情願地服侍他,門兒都沒有!不過,如果是沈大哥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按捺滿心不悅的情緒,楚夢笙繼續往下讀,「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顏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天啊!這簡直是在壓抑女人嘛!」楚夢笙突然擰眉,揚聲叫嚷。
在一旁伺候的小雀不以為然地回道:「小姐,你這麼說,可嚴重污辱了這本書及著書之人喲!奴婢聽說過,這作者班昭乃漢朝極為有名的賢淑女子,她所寫的這本『女誡』至今仍被奉為閨中女子必識之『聖書』姑爺要你仔細的研識熟記,可是為了你好呀!」
「這叫為我好!」楚夢笙齜牙咧嘴的低吼:「這本書裡所謂的『真女子』說穿了,就是教女人不必用大腦『不用想』不用打扮,只需做啞巴,天天倒候男人!做家事做到死為止,這算哪門子『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