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是沒人去整理病房嗎?還有,你不是他的特助,你也不知道天磊和他母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嗎?」突然,她發覺,原來她和他之間是這麼陌生……「不知道,至於病房……是總裁不讓人打掃的,除了必要的換藥、診視外,他甚至不讓人,尤其是女人踏進病房一步。」莫言一副看來苦惱很久的樣子。「怕總裁有事,我們也請了男的特別看護,只是三天來,所有的看護全都被嚇跑了,所以我才……」「打電話通知我,希望我能接下照顧大磊的任務?」夜玫卉瞭解了整個前因後果,也猜出莫言的意圖。只是天磊的老婆呢?從頭到尾莫言都沒提到天磊老婆一事,她心底產生一絲疑團。「這個……」莫言顯得有些尷尬。
「我的個性是急了點,但我不是笨蛋。」睨了他一眼,夜玫卉沒好氣道。「現在你話都說完了,我可以進去看天磊了吧?」制止她自己再去深究駱天磊的隱私,她只想以朋友的態度去關心他。
「夜小姐……」
「放心,我不會被嚇跑的。還有,你要不要回家睡個覺?天磊我會負責照顧的。」看了看他憔悴的模樣,她其實有些感動,看來天磊有個很好的特助。「夜小姐,謝謝。」
☆☆☆
等莫言回家休息後,夜玫卉悄悄推開病房門,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誰?」雙眼暫時失去視力的駱天磊,聽黨反倒變得更加敏銳,縱然夜玫卉已經夠小心,還是被他察覺。「我是……」原想老實說的夜玫卉突然想到,如果她要照顧他,勢必要每天到醫院報到,但她只是他的普通朋友,一個普通朋友天天往醫院跑,她說要埋藏的那份情,會不會輕易被他識破……「我不管你是誰,你只要給我滾出去。」聽出進來病房的是一個女人,駱天磊下達逐客令。「不行,因為我是醫院派來照顧你的看護,我叫林美惠,請多指教。」夜玫卉壓低嗓音說話,決定借用惠姊的名字,搖身一變成為照顧他的新看護。「不需要。」駱天磊冰冷的語氣足以嚇退任何想靠近他的人,但卻不包括夜玫卉。「誰說你不需要,你眼睛現在還看不見,做很多事情很不方便,看護就是為了幫你處理這些瑣事,天……呃……駱先生,就算你貴為一家公司的總裁,你也不用這麼倔強吧?」氣憤他擺明想自己一人關在象牙塔中,和所有人隔開距離,她不自覺的拉高音調,忿忿的數落。「小卉?」太過熟悉的嗓音,讓他試探的叫喚。
「有」
「你是小卉,你……」他下意識的擰眉,想到剛剛傳進病房的那道熟悉的聲音,原來不是他的錯覺。「呵呵,我當然是『小惠』,因為我叫林美惠嘛!而且我的朋友也都習慣叫我小惠,如果駱先生喜歡的話,當然也可以稱呼我為小惠。」夜玫卉感到額際冒出了幾滴冷汗,乾笑幾聲,連忙堵斷他的話。「是嗎?」收斂有些起伏的情緒,駱天磊冷冷道。
母親看望他時的言語猶然在耳,他應該對所有女人感到排斥,但為什麼他會這樣輕易的聽出她的嗓音?難道他下意識的一直在等待她的出現?她的影子是否早就進駐他的心?只是他一直有意無意的忽略它……一時間,他沉默了。「當然是。駱先生,你就不要太多疑了,我是小惠沒錯,但我絕對不是你心中想的那個小卉……呵,對了,我先幫你把病房清理一下好了,不然要是你不小心下床去踩到碎片或水漬的話,就不好了,你說對吧?」她拉著頭髮,一臉心虛的跑出病房去借打掃用具。殊不知她越辯解,駱天磊越確定她就是夜玫卉,卻不知道她為何要騙他。她的出現,再度在他以為平靜的內心激起漣漪,也讓他驚覺,原來對她的思念是如此之深。他想起三天前他出車禍的原因,不就是因為他在開車時,腦海突然浮現她故作堅強,神色卻一片蒼白的可憐臉蛋——不該心軟的,他卻發覺他的心有向她妥協的趨勢,即使兩人相隔一個月不見,思念卻逐漸發酵,所以今晚一聽到那道熟悉的嗓音,他就直覺的以為是她。原本生氣的情緒,在她真的出現後,似乎也找不出起火的種子,心中反倒有一點點渴望、一點點莫名的期待……如果她真要假裝不認識他,那好,他就陪她玩這一場遊戲,看看她到底存著什麼樣的心?是否是真心要陪著他?而心底不自覺滲入她的影子的他,是否能再存有對女人的一絲期待?
病房門再度被開啟的聲音,喚回他的失神,他反射性的轉頭望向房門,「小卉?」「對,是我。」明知他眼睛包覆著紗布,看不到,但在接觸到他望過來的臉時,夜玫卉感到心一顫,似乎她整個人在他「眼底」頓時變得赤裸,沒有任何一絲秘密可言。「駱先生,我先幫你清理環境,如果有事都請等一下。」她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拿著借來的掃把掃了起來。駱天磊不置可否,冰冷表情不變,卻豎起耳朵,捕捉她移動時的細小聲響。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她先把散落一地的花瓶碎片,和已經有些枯萎的花清掃乾淨,再把東倒西歪的櫃子、椅子—一搬正,還拿來她把把地板上的水漬吸乾,重新把水壺裝滿水擺到矮櫃上頭……「呼,終於整理好了。嗯,這樣才像是個給病人住的病房嘛!」終於回復病房該有的整齊乾淨,她仰了伸懶腰,活動一下疲累的身子,很滿意她這一小時的勞動成果,卻忘了要壓低聲音說話,而駱天磊也不急著拆穿她。「啊,對了,這是你剛丟的枕頭,還你。」想起她丟在走廊椅子上的枕頭,她跑出去又跑進來,隨手就把枕頭丟向他。「啊!」在見到他沒有任何動作時,才想到他現在眼睛看不見,她連忙衝上前,想把枕頭撈回。雖然她伸長的手即時抓住飛過去的枕頭,腳卻一個踉艙,絆倒自己,整個身子便硬生生的撲到駱天磊身上。才剛聽到她的驚呼,下一秒,他鼻端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雙手下意識的摟緊懷中的軟玉溫香。「投懷送抱。」即使眼睛看不見,他的手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抓著她幾縷微卷的短髮,感受那蓬鬆質感,帶著一絲取笑的道。「誰投懷送抱了?我是怕你被我亂丟的枕頭打中,一時跑太快,才會不小心跌在你身上……」她嘟嚷著,卻不想一下就離開他的身體。她的愛情不能說,那麼,就容許她偷得這一點眷戀吧!
「嗯哼。」不理會她的嬌嗔,他逕自享受她主動送上來的嫩豆腐,一時間,希望時間就此停下。「我說的是真的,天磊,你不能不信我說的。而且,你看我手上還抓著我剛丟的枕頭……」聽他敷衍的應答,她嘟起小嘴,他的名字也極其自然的從她口中吐出,更把手上的枕頭拿到他眼前,要他看清楚。「我看不到。」抓到她明顯的破綻,駱天磊卻沒有揭穿。
「啊!天磊,對不起啦,我只是一時忘了這件事,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她偷偷吐了吐舌頭,求饒的把頭抬起看他,卻不意碰到他低下頭的唇。頓時,時間像是暫停般,直到她空白的腦子裝進兩人碰唇的事實,才瞠大雙眼,迅速的把頭移開。誰知,駱天磊卻像在對她調情似的,舔了舔唇瓣,輕喃:「很香。」
「天……天磊,你……」聽見他的哺語,夜玫卉再度把頭轉回,一張臉蛋頓時變得通紅,「天磊,你……你真的是那個冷冰冰的駱天磊嗎?還是我剛剛聽錯了?」除了之前他們曾有過的那個火熱的吻外,其餘時刻,天磊不是端著一張冰臉,就是帶著淡淡笑意,哪有這時的曖昧?駱天磊沒搭腔,笑意卻逐漸在胸口凝聚,果然,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很容易擁有好心情。讓他明知她對他可能有企圖,也捨不得開口趕她走。「呃……我想我一定是聽錯了,天……不,駱先生,你怎麼會對我說出那樣暖昧的話?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而且,駱先生你也不會喜歡我這種平凡無奇的女人……哈哈……我一定是聽錯了。」看不出他表情有任何變化,她只能調侃自己,「誰說的,我倒覺得你的身子很香、很軟。」突然產生了玩心,他故意讓他的大手順著她的背滑移,讓她一陣輕顫。「什麼?」經他提醒,她赫然發覺她還躺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身體幾乎不留空隙的相貼,適才的紅暈還沒退散,更深一層的羞赧色澤再度覆上。「啊!都快十一點了,好晚了,駱先生你該睡了,我也該回家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呵呵,駱先生,晚安。」她慌亂的把手上的枕頭塞到兩人身體中間,七手八腳的站起來。「哈哈……」縱使眼睛看不見,但依照他對她的瞭解,他能輕易想像出她的窘狀,在她竄逃出病房後,爽朗的笑聲也在同時在整間病房內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