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認真得多像疼愛妻子的好丈夫!
只可惜,只可惜他們只是檯面上的夫妻呀!
她輕笑道:「我想應該沒這必要吧!我們只是交易的婚姻,不必面面俱到。」
笑容迅速自他臉上消失,一抹冷然取而代之。
「你說得對,只是一場交易的婚姻,何必太認真!很高興你有自知之明,省了我不少麻煩,也證明我這筆錢的確是花得物超所值!」
自知之明……
物超所值……
他的話像是一把利刃,殘忍而無情地刺進她的心口,霎時鮮血淋漓。
「對不起,我並沒有意思……」沙嫚衣囁嚅的道。
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的他繃著俊臉跳下床,自衣櫃裡拿出襯衫和長褲,大剌剌地當著她的面換上。
她只得拉開視線。
「別再磨蹭,下樓用餐好上班了。」他的口氣冷硬而疏離,昂藏離去。
怎、怎麼會這樣?
她以為和一個不囉唆、不煩、也不纏他的妻子平靜度日,是他所嚮往追求的生活方式,何以他如此憤怒……在新婚的隔天?
天哪!難道這就是她往後將要過的婚姻生活嗎?
相敬如冰、沒有感情,卻充斥著刻薄言語的生活?
不,她不要!
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悵然注入她受傷的心口,令她疼痛難受。
平復心情後,下了樓的沙嫚衣赫然發現餐廳裡除了棠煬和王嫂之外,還有一名俊爾不凡的陌生男子。
聽到腳步聲,陌生男子立刻抬眸,俊臉揚起一抹如朝陽般燦爛而親切的笑容,霎時溫暖她的心房。
「我猜你就是棠煬的老婆了!」
「呃、你好!」
男人起身迎向她,眸露驚艷地讚賞著:「果真是大美人一個,難怪棠煬初次見面就把你娶回家了,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她笑了,為他的風趣。
「謝謝你,還沒請問你是……」
「我呀,我叫……」
「俞牧言,滾回你的位子去!」
「哦——他這人的脾氣說風是雨的,讓讓他便是。」雙肩聳了聳,俞牧言聽話地回到了位子上,繼續享受他美味的早餐。
「嫚衣,快來吃早餐!」王嫂笑著對她道。
「好的,謝謝王嫂。」
沙嫚衣選了棠煬身邊的位子坐定,王嫂隨即退出餐廳忙事去了,而她則是安靜地吃著早餐。
「嫚衣……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見她羞澀點頭後,俞牧言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意有所指地揶揄著左前方那陰陽怪氣的男人。「能娶到你這麼美麗大方的老婆,那男人一定是前輩子香燒得多,有福報。」
「不,是你不嫌棄。」她又笑了。
該死的!棠煬在心底暗咒。
和他這老公在一起時,她不是百般閃躲便是萬般抗拒,更吝於給他個笑容,可這會兒和別的男人就有說有笑,簡直沒將他這老公放在眼裡!
他一臉鐵青,口氣很是冰冷地道:「哪天你死了,我會燒更多香讓你在地府裡暢行無阻,繼續風流的。」
胸口泛著酸意,他把所有怨懟全數發洩在俞牧言身上。
「棠煬你……」竟咒他死?
棠煬黑眸冷睨,神情傲漠淡然,壓根兒不把俞牧言的怒意當一回事,逕自下起逐客令:「早餐吃完就滾回去!」
他實在討厭有人擋在他和沙嫚衣之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他覺得自己像個隱形人徹徹底底被漠視!
「喂!這是你對朋友的態度嗎?」
喝了口香濃的咖啡,俞牧言把棠煬的逐客令當成耳邊風,存心氣死這愛吃醋又沒人性的傢伙。
朋友?他撇唇。「朋友不會一大清早就出現在我家吃早餐,妨礙我們的新婚生活!」而且還公然誘拐起他的新婚妻子,簡直找死!
聞言,俞牧言幽深的眸底掠過一絲興味。哇,好像有人在吃醋了呢!
看著一向視女人如無物的好友竟反常地為了他打擾他們單獨相處而不悅,他感到有趣極了,帶笑的眸子在好友身上一再來回掃視著。
「信不信我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棠煬冷冷的道。
這麼凶!
好吧,不給看就不看嘍,發發牢騷總成吧?
「說真的,要不是你新婚沒宴客,我也不會浪費大好睡眠時間,一大清早趕在你們度蜜月前親自來祝賀。」
「沒有蜜月。」
「就算沒有……啥?」俞牧言傻眼了。
沙嫚衣接口:「是的,我們並不打算度蜜月。」
「棠煬,你這小子太過分了!」瞪著他,俞牧言忍不住跳出來為沙嫚衣說句公道話:「這結婚沒公佈、沒宴客,就已經讓嫚衣夠委屈的,現在倒連蜜月也想省掉,我看你乾脆連『做愛』也一併省了吧!」
一句無心話鏗鏘有力,棠煬和沙嫚衣相對無言,場面僵凝。
現在是怎麼著?兩夫妻都不說話,還一臉彆扭樣,難道他說中了什麼?俞牧言納悶的來回掃視著他們……
忽地他驚問:「你不會真的連做愛也省了吧?」
「是又如何?家務事容不到你插手。」棠煬的話裡像加了冰塊。
「棠煬,你是有性功能障礙嗎?」俞牧言氣得直跳腳,吹鬍子瞪眼睛。「好好一個女人讓你娶回來糟蹋,太過分了你!」
棠煬的黑眸裡竄跳著兩簇駭人火焰,口氣卻是異常的森冷:「姓俞的,有膽你再說一次!」
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說他「不行」。
「說就說,怕你不成啊!要不是你不行,嫚衣怎麼會獨守空閨?有病快就醫,別誤了人家一生幸福,這是不道德的……」
砰的一聲,棠煬的坐椅倒落在地,一瞬間,面帶猙獰的他衝向剛剛炮火猛烈的俞牧言。
沙嫚衣當下一驚,連忙橫在兩人之間。
「別說了,牧言,是你誤會煬了!」
「閃開!」棠煬咬牙瞪著她。
新婚妻子當著他的面護衛著別的男人,他嘔死了!
「不!我不閃。」眼見戰火燃起,一心只想平息風波的沙嫚衣雙手一張,急忙對著俞牧言解釋:「煬他有提起度蜜月的事,是我堅持不去的,而且我們沒、沒『那個』是因為閃電結婚的緣故,因為煬他希望讓我先適應一下夫妻生活,才……才……呃!你懂吧?」
天啊!要她這麼大剌剌地橫在兩個男人中間談「那個」,真是羞死人了!
「這麼說來他還挺體貼的喔!」俞牧言略帶訝異的掃了棠煬一眼,又問:「不過,穿婚紗和度蜜月是大多數女人一生的渴望,你怎麼會拒絕?」
「是真的啦!牧言。」
牧言,牧言,牧言!
當著他的面口口聲聲喊著男人的名字,一聲一聲好不親熱,看來他的妻子重視俞牧言的程度比他這老公多得多!
棠煬原本猙獰的面容轉為陰鬱。
「我去熱車,要上班就快點!」
拿起外套,他消失在門口,室內一片沉靜。
半晌,她幽幽開口:「謝謝你,牧言。」
「謝我什麼?朋友不就是這樣嗎?」俞牧言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值得她感謝的事。
「謝謝你的體貼。」
如果棠煬對她的好有他的一半也就夠了……
第4章(2)
「是朋友就別再說謝字,好嗎?」
「嗯!」
「別灰心啦!」拍拍她的肩,俞牧言笑道:「我看得出來其實那小子很在乎你,只是他害怕正視在乎你的感覺,才以苛刻的言語作為保護色。」
沙嫚衣的水眸眨呀眨,一臉不解。
不懂?俞牧言輕笑,淡淡的笑容裡有著令人深思的意味。
「喂,別打迷糊仗了,告訴我好不好?」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尤其事關棠煬的心思,她更是期待也好奇著。
「時機成熟了,你自然會知道。」他還是一臉高深莫測。
「可是我現在就想……」
「Bye-bye!」
揮揮手,俞牧言快步離開。
「牧言?牧言!」
真是的!
這人怎麼這樣啊,竟然留下一個謎團給她!
站在偌大的辦公室裡,棠煬居高臨下盯著高樓下的車水馬龍。
現在她在做什麼?和誰在一起呢?
Shit!
他不該這樣的,不該為她亂了方寸,不該為她魂牽夢縈,更不該讓她在進公司上了半天班後請假,然後連他的心也一併帶走了!
棠煬惱怒不已。
此時門被輕敲了兩下,一道火辣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煬。」
「有事?」瞄了她一眼,他神情漠然地走回辦公桌前翻閱公文。
「哎喲!」挑起黛眉,白紹琪扭腰擺臀,風情萬種地走到他身邊。「人家來了,你就只忙著看公文,真是不解風情!」
嬌聲嗲氣地抱怨完,她為他合上公文,神態嬌媚地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玉手大膽貼上他壯碩的胸瞠。
「拿開你的手。」
「不要啦!」嘟起紅唇,她不依地偎向他懷裡,撒嬌的道:「煬!好幾天不見你Call人家,人家想死你了!」
繃著臉,棠煬沉聲命令:「我說,拿開你的手!」
以前,他並不討厭白紹琪或者任何女人的碰觸,而今,他卻深感厭惡……只除了她,沙嫚衣,她是唯一一個還可以引起他興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