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應該明白,條件我已開出,如果你一定要我們姐妹二人死,那我們也無話可說,只不過我姐妹二人人頭落地之時便是聿姑娘命喪黃泉之日。」金鳳就算再笨也知道要扯住聿宛夕這已經香消玉殞的救命稻草。
「很好,不說是嗎?」傅虛懷嘴角扯開一抹陰鷙的笑容,上前猛地拉起坐在地上的金鳳,一使力,金鳳被抓的左腕腕骨應聲而碎,只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自金鳳口中傳出,而他眼中,並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意。
這才是傅虛懷,只要不是他在乎的,不論對方是什麼人,為達目的他會不擇手段。
「說還是不說?」他的語氣平緩了下來,但卻與惡魔無異。當一個人到了盛怒之時,他的本性必然會完全顯露,而聿宛夕正是傅虛懷的死穴,如今死穴被踩,豈能不氣、不急、不拿出手段?
「我不說,還只是受此皮內之苦,如若說了,連命也要丟了。」金鳳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咬牙回答。
「好,妳有骨氣!」話未落音,金鳳左肩的肩骨亦被捏碎,鑽心的疼痛讓她不得不發出聲聲慘叫,而傅虛懷卻對這叫聲置若罔聞。
一連碎了金鳳四、五處骨頭,金鳳人已痛昏了過去,傅虛懷又不帶任何表情地轉向在一旁嚇得目瞪口呆的玉鳳,「妳是不是也要學她?」
「不!」玉鳳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自地上跳了起來,顫抖著回答:「我說。」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妳騙我。」他剛剛只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
「聿姑娘其實已經死了。」玉鳳顫抖著說出事實。
「什麼?」驚聞聿宛夕死訊,傅虛懷第一反應便是不相信,不!她不會死的。
「當日我和姐姐想擒她來作護身符,沒想到打鬥之時,她一時失足跌下了山崖,那山崖很深。後來,我們取了她的劍和那副字就放一把火將竹屋給燒掉,回來沒多久便被姒錦程派人捉來。」玉鳳膽戰心驚地說出當日情形。因為眼前的傅虛懷幾乎快要發瘋了,血紅的雙眼中全是殺氣,她真的很怕他撲上來將她折磨至死。
「不可能!」出乎意料地,傅虛懷沒有撲向她,只是呆呆地轉身走了出去。
牢中的玉鳳鬆了一口氣,走到金鳳面前,她看到金鳳被捏的幾處皆是骨頭粉碎,軟軟地垂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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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牢,傅虛懷便立即遣了兩名心腹去崖下尋人。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自己則掩飾好內心的焦急,維持冷靜的頭腦,準備引瞅gS隉自己眺入陷阱。
神秘又帶幾分焦急和慌張的,傅虛懷找上了姒錦程。偷偷將他拉進書房,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對姒錦程說道:「大事不妙,今天我入天牢,二女向我透露了一個秘密,你與當年之事似乎也有牽扯,他們還說明日行刑之後就會有人送上證據,拉你下水。」
「尚書大人明察,豈可聽信賊人之言!」姒錦程神色微變。
「姒大人,事到如今,幾乎也沒什麼辦法了,如若明天行刑之後,證據呈在堂上,我也救不了你。」
「請大人救小人一命!」說罷,姒錦程便往地上一跪,滿臉惶恐之色,一雙老手扯住傅虛懷的衣襬。
見姒錦程如此反應,傅虛懷心裡冷笑一聲,真不知道皇甫烈怎麼找了個這麼笨的人幫自己辦事,最好笑的是,事情居然還能隱瞞這麼久!
「姒大人趕快請起,若是我無救你之心,又如何會將事情告訴你呢?我與你一見如故,我才事事告知,如今東窗事發,我不忍見你人頭點地才想法子救你。方法是有,不過有些不妥,還是另謀他法吧!」他扶起姒錦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您若救小人一命,小人一定銘記於心!」腦袋已經提在手裡了,姒錦程現在可是將傅虛懷視若神明。
「不行,這樣不妥。」傅虛懷卻不管心急如焚的人,搖搖頭,歎了口氣,「容我再想想。」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大人您就指點小人一條生路吧!」
「情非得已,只怕姒大人要做出一些犧牲。」傅虛懷仍舊是欲語還休。
「攸關生死,到如今我還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
「那好,為今之計也只好狸貓換太子!」傅虛懷小心翼翼地說出了他的辦法。
「狸貓換太子?」姒錦程不解。
「現在,只有令公子可以救你,他與你身形、相貌皆相似,正……」
「你是說讓鵬兒替我去死?」姒錦程總算明白了傅虛懷的意思。
「不妥、不妥,我看還是另謀妙計。」說到這裡,傅虛懷又搖著頭將自己的提議否決,可姒錦程卻在這個時候做出了決定。
「好,就這麼辦!大丈夫何患無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好,就只有得罪姒公子了。事成之後,你帶上些錢財,放把火將這府邸燒掉便遠走高飛,那樣也就查不出財物有缺,只不過那批貢品我必須帶回去覆命,你也別讓我難做人,到時候我會跟皇上說由於失火,一切已化為灰燼,相信皇上也不會再追究此事,以後你娶妻生子,重置家業也無人管你了。」傅虛懷儼然一副活菩薩的樣子。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小人自當按大人吩咐去做,那批貢品也會交給大人,望大人保重。」到這裡,似錦程已完全落入了傅虛懷的圈套之中,他絕對想不到傅虛懷這幾招棋都是衝著他布的局,先是故意洩密,再是暗中激他滅口,讓他與金鳳、玉鳳翻臉成仇、互揭瘡疤,最後再來一招借刀殺人,將他兒子的命送在他自己手裡,末了一把火燒掉自己老巢,還將貢品雙手捧上奉還,這也不知是他蠢,還是傅虛懷太陰險?
事情的結局跟傅虛懷所要的分毫不差,他不損一兵一卒,讓姒錦程自取滅亡,雖賠上兒子的性命、燒了自家、還了貢品,最後還是難逃一死,只不過將他繩之於法的換了個人而已。笑話,他傅虛懷辦事豈會有任何遺漏之處?他怎麼可能放姒錦程走,稍使一計,便可取了他性命,可憐姒錦程到死都不明白真相,還懷著一顆感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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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整件事,傅虛懷終於受不了聿宛夕的生死未卜而崩潰。
「找,一定要將人給找回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三天來,他粒米未沾,日日夜夜藉酒澆愁,未曾合眼。
砰的一聲,半醉的人又摔碎了一個酒罈。
「大人,你不能再喝了!」身為傅虛懷的心腹,凌波實在看不下去,奪過傅虛懷手中正欲喝下的酒,朝醉酒之人開吼:「你日日喝酒聿姑娘就會出現嗎?只怕是在夢中吧。」凌波諷刺一笑,「找不到屍首,那就證明聿姑娘還活著,你不去找她,天天在這裡喝酒,我怕聿姑娘回來見你這副樣子又要走了,哪個姑娘會去愛上一名酒徒?」
醉眼睜開,他開始喃喃自語:「是阿!找不到屍首,人就還活著,山中野獸若逞兇也必定會留下痕跡。是的,宛夕還活著,我要去找宛夕!」邁開沉重的步子,傅虛懷一頭栽倒了下來,竟睡了過去。
他醉了,更累了,養好精神,再尋人去吧!
一連幾天的搜索都毫無結果,生未見人,死未見屍,可傅虛懷仍舊不死心,索性在崖邊結廬而居,等待夢中人的出現。
一日,兩日,時光一晃,已過兩月餘,到了丹桂飄香的季節,依舊沒有等到聿宛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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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魂崖底一所小木屋內--
「妳真的不打算趕快去制止他幾近自虐的行為?」軒轅緋一邊拿著塊紅色織錦悉心地擦拭著劍身,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著在窗前看書的聿宛夕說話。
「現在還不是時候。」聿宛夕也是隨口應答。
「是現在沒時間吧!我就不知道這些破書怎麼對妳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傅虛懷如若知道他在妳心裡面的地位還不如一堆破書,恐怕會氣得七竅生煙。」軒轅緋又換了個拭劍的方向。
「我的確是有看完這些書再去找他的想法,不過我現在避而不見是另有目的。」聿宛夕終於放下手中的書,品了一口清茶,接著又道:「他出身侯門,娶妻對他來說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官場裡的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可說得清楚的。」
「江南第一才女這塊招牌還不夠份量嗎?」軒轅緋不解。聿宛夕可是聞名江南的第一才女呀!那皇甫雅人不就曾經欲將她納為已有嗎?
「大姐,妳可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可是宿雲山莊莊主的三夫人,堂堂兵部尚書,又是學士之子,娶個下堂妻,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