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狹小的樓梯間,她立刻關門落鎖,可是想了想,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鎖打開。
雖然恨不得立刻關門,並且多加上幾道鎖,但她突然想到他那一身媲美阿諾的肌肉,要是她真的把門給鎖住,他肯定會把門給踹破。
她一向是個很懂得盤算,絕對不肯吃虧的人,可不想因為逞一時之快而賠房東一扇門。
不過屈服歸屈服,她才沒那麼蠢還乖乖等在門邊,替他當只看門小狗。
實在不知道他在變啥把戲,徐冬青也懶得猜,假裝他不曾出現過,逕自拿了衣服到浴室去洗澡。
洗了個風不斷從窗縫灌進來,冷得她牙齒不斷打顫的熱水加冷風澡,她總算神清氣爽地擺脫一天的疲憊,唯有肚子還是餓得咕嚕作響。
徐冬青拿出考卷在那張兩百塊的飯桌上批改,試圖想轉移對飢餓感的注意力,天知道她現在連走路出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徐冬青餓得手腳發軟,正打算收起考卷早早上床、遺忘自己一天的悲慘,他卻回來了。
他一進門,她就像只餓了好幾天的狗,立刻嗅到食物美妙的香味。
他去買吃的?
登時,她的眼睛大亮、唾液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拚命湧了出來,害她只得狼狽的拚命吞口水,垂涎盯著他手裡那兩大袋食物。
「那是什麼?」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
「吃的,妳不是還沒有吃晚餐?」他邊說著邊將食物拎到她簡陋的餐桌上。
盯著他在餐桌前忙碌的背影,沒預料這一刻,她覺得他像個救苦救難的天使。
「你給我買吃的?」飢餓降低了她的思考能力,讓她變得像個沒腦袋的笨蛋。
「妳說呢?」轉過頭,塗璽夫好氣又好笑地掃她一眼。
怎麼平時看她精得要命,連一點便宜都占不得,現在這個時候卻呆得像三歲小孩。
徐冬青雙手緊握、渾身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喔,太可恨了!
他一定是撒旦派來誘惑她的惡魔,明知道他們向來水火下容,他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迫使她屈服。
徐冬青知道自己應該維持威武不屈、貧賤不移的偉大情操,但她的眼睛像是兩顆超大的探照燈,緊緊盯住桌上香味誘人的食物。
喔!她聞到牛肉麵、肉燥、燙青菜,還有蔥油餅的味道。
她的口水根本來不及吞,快沿著嘴角流出來。
她神經質地用手抹抹下巴,混亂的思緒、嚴重受到考驗的意志力,已經進入一種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
管他的!
徐冬青雙拳用力緊握、雙眼赤紅、飢渴地盯著食物,反正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把食物送到她嘴邊,大方允許她享用,她幹嘛跟他客氣?!
反正她一直為他勞心勞力,吃些東西也不為過吧!
二話不說,她立刻衝到餐桌邊坐下,迅速拿起筷子,就著牛肉麵大口大口往嘴裡塞。
融合著濃郁肉香的麵條滑進喉嚨,讓徐冬青忍不住感動的閉上眼,享受食物滑進食道、落進胃袋裡的絕妙感覺。
她根本沒有時間說話,一口接著一口,像是怕慢了一步食物就會全部消失。
吃完牛肉麵、喝盡最後一口湯,她又意猶未盡的一手抓起蔥油餅啃了起來,另一手拿起珍珠奶茶喝了一大口。當然,燙青菜跟幾樣小菜她更沒有放過,全都掃進肚子裡。
坐在一邊,靜靜望著她活像餓死鬼似的吃相,塗璽夫嘴邊竟不由自主浮起一抹笑容。
這種吃相要換了任何女人,恐怕會讓他倒盡胃口,但偏偏在她身上,看來卻是那麼率性、引人發噱且--動人。
吞下最後一口珍珠奶茶,徐冬青拍拍鼓脹的肚皮,滿足地打了個嗝,很驚訝那個看似粗線條的屠夫,竟然把她的食量估算得剛剛好。
但一個「謝」字,她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那種帶著感激、感動,卻又放不下身段的矛盾情緒,讓徐冬青只能用以往最習慣的方式去表達。
「我吃飽了,你可以滾了。」她故意粗魯地不起逐客令。
塗璽夫微微一笑,倒也沒有犀利回嘴,只是依言起身,乖乖準備出門。
沒料到他竟然這麼配合,一時之間她也愣住了,無意識地跟在他後頭、送他出門。
「對了--」
臨到門邊,他突然回過身。
全身的血液全跑到她吃撐的胃--幫助消化足足有三人份量的食物,導致她腦子恍恍惚惚,一不留神整個人撞進他的胸膛。
「小心!」大手一伸俐落地穩住她,在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彼此都感覺到有道十萬伏特的強力電流竄過。
霎時,徐冬青被電得七葷八素,像是被雷劈中,卻又覺得有種難以形容的酥麻感覺,腦子一片昏沉沉。
驀然撞進懷裡的馨香柔軟力道不大,卻叫他心神一震。同時屠夫也發現她已經洗過澡,渾身散發著一股茉莉花的淡淡香氣。
突然間,塗璽夫的手像是被口香糖黏住了,竟然無法從她身上拔開。
沁進鼻端的香氣、貼在胸前的柔軟,讓他的胯間立刻緊繃起來。
屠夫從來不知道,個性硬邦邦、脾氣耿直火爆得像頭牛的徐冬青,抱起來簡直就像團棉花糖,香甜又柔軟。
「我沒事。」徐冬青羞得滿臉通紅,急忙想掙脫,卻發現自己被他抓得好緊。
「你--你可以放開我了。」
「不放。」他的聲音低沉而粗嗄。
徐冬青茫然仰起頭,卻筆直撞進他的眸底,像是跌進一池幽探冷潭,有掙扎、有倉皇,更有即將沉溺的驚心動魄。
第八章
屋子裡充斥著食物的餘香,冷涼的空氣不斷從窗縫灌進來,但屋內的溫度卻不斷地攀高。
兩人就像兩塊異性相吸的磁鐵,緊緊貼在一起,就連理智也無法讓他們抽身。
他的眼神有種危險的氣息,徐冬青明知該躲,但腦子卻嚴重缺乏血液幫助運行思考,連手腳都像沒吃飯似的軟趴趴,使不上一點力氣。
更糟糕的是,屠夫活像火山爆發般吞噬人的眼神,正緊緊交纏著她,讓她渾身發熱、心跳得亂七八糟,活像是心臟病發。
「你想幹嘛?」徐冬青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簡直不像她的。
「我想吻妳--」他的聲音也好不到哪兒去,瘖啞的像得到嚴重傷風。
塗璽夫帶著歎息的滾燙唇瓣,輕緩卻炙烈地吻住她,像是渴水的旅人終於找到解渴的綠洲,大口大口拚命汲取甜美的津液。
徐冬青迷失在他的氣息中,陶醉在他似溫柔卻又狂野熱情的吻,兩手緊抓住他的衣服,覺得自己像是一塊快融化的奶油。
他們莫名其妙被這種意亂情迷的感覺牽引、左右,明明他們根本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卻又對彼此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
這是塗璽夫第二次吻她,卻已經不可自拔的上了癮,一沾染到她的香甜柔軟,他整個人就呈現一種失控的亢奮狀態,非要徹底吻夠她為止。
天旋地轉、騰雲駕霧、意亂情迷、血脈賁張--沒有一種形容詞能夠詮釋她此時的感覺,但在這種極度心神恍惚的情況下,她還是有點小小的罪惡感。
他們是死對頭,本該對立到底,但她卻沒骨氣的不戰而敗,自動臣服在他的美妙親吻中。
「不--」
用力抽開唇,她警告自己要小心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耍詭計,她萬萬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潰敗,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壓抑喘息,他低頭定定望著她似火的嫣紅小臉、迷濛的星眸,以及劇烈喘息的胸脯,還在體內洶湧翻騰的渴望與衝動再度被勾起。
「要!」他惡霸的堵回她的拒絕。
捧起她熱燙的小臉,他意猶未盡的再度低下頭吻住她,理所當然的像是熱戀中的愛侶。
只差一點,她幾乎又再度陶醉迷失在他的吻中,幸好理智及時回到腦中,使她倉皇抽身。
「不要!」她近乎生氣地瞪著他,目光卻不由自主,恍惚地定在他飽滿光滑的性感雙唇。
「我要!」他也下甘示弱,再度將她扯回懷中,像是想跟她作對似的與她的眼神僵持著。
「你簡直是土匪。」她氣憤罵道。
「妳才是小氣的鐵公雞。」
現在是怎樣?嘴巴是她的,她不給吻他就沒風度的罵她是鐵公雞?這傢伙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
「你--」
「怎樣?」
平時吵吵鬧鬧、你來我往的兩人,連這種事都可以吵,誰也不肯讓誰。
「你--你莫名其妙,我欠你的啊?」她氣急敗壞罵道。
一句話,讓塗璽夫臉上出現一種深思的表情,然後慢慢的轉為恍然大悟。
她說得多好,原本他還頗苦惱,這下她總算是為他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沒錯,這是她欠他的,現在,他只是來討回來罷了!
一個男人的尊嚴,以及寶貝的鬍子來換她的吻,還算便宜了她咧!
好像為自己匪夷所思的舉動找到合理的解釋,他的心情突然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