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要能救活她,我願不計一切代價。」此時此刻他無心玩心機、要計謀,很坦白的回道。
「為什麼?」陰魅的聲調有絲疑惑。
「因為她是我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為什麼?」長孫宗主重複相同的話。
安璋蹙眉,「我剛才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她是我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一旁侍立的年輕男子解釋,「我家主人是問安總裁,為何願意為了一個朋友而傾其所有?」
安璋遲疑了幾秒,思及不久前秦珞曾對他提及過,當時他為了容曦兒和長孫宗主在山巔會面的情景,決定坦然的透露自己的感情,「因為,她是我最心愛的女子。」
長孫宗主冷魅的俊容流露些許的疑問。「安總裁,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什麼樣的感覺?安璋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腔。
「安總裁,我家主人在問您話?」見他遲遲未答,侍立的秀雅男子出聲提醒。
「愛一個人的感覺……我很難具體形容,況且這種事未必每個人皆相同。」對他的問題安璋覺得難以回答。
「你只要說說你自己的感覺即可。」
「我的感覺?」注視著螢幕上那雙狹長冷魅的灰眸,安璋心知自己不能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也領悟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將關係到他急欲得知的情報,如果回答的內容令對方不滿意,也許這個交易便無法繼續下去。
思索須臾,他慎重的啟口,「我和她分開了五年,在這五年裡,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她此刻在做著什麼事,夜晚閉上眼睡覺前,我會想著她是否如同我思念她一樣的惦記著我。」他娓娓述說起這些年來的心跡。
「當初我逼她在國際刑警和我之間作選擇,我明白自己很自私,無法體諒她痛失親人的心情,但我太怕失去她了,我很清楚一旦放手讓她走,也許我和她之間將會漸行漸遠。」
語氣微沉,安璋緩緩續道:「當她離開時,我只能說我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無法適應想見她時,卻見不到她的日子,那種悵然若失,令我夜夜無法安寢。」
他閉了閉眼,苦澀一笑,見長孫宗主似乎聆聽得入神,他再啟口--
「雷達偵探社之所以有如此迅速的成長,該歸功於此,我把泰半的心力全都花在上頭,其實真正的動機只是想得知有關她的一切消息。」
聽至此,冷魅的臉孔若有所思,交代身邊侍立的男子,「常樺,把消息告訴安總裁。」
「是。」恭謹的應了聲,常樺開口,「安總裁想找的人此刻正好在香港。」他報出一個地址,接著說了一些關於那名神醫的個性與喜怒後,臉上漾開一笑欠身,「希望安總裁能順利找到她。」
「謝謝。」螢幕上的人影霎時消失,安璋不在乎自己將被索取什麼樣的代價,立刻撥了通電話到香港的分社。
另一邊,常樺欠身請示,「主人,我們要派人去接收安璋名下所有的財產嗎?」
沉默良久,長孫宗主才徐徐出聲,「向他索取雷達偵探社十分之一的股權即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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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身子好輕好輕,彷彿沒有重量似的,意識縹縹緲緲的宛如在作夢般,她徐徐的睜開眼眸,迷濛的視野裡映入一個人影。
雖然那個人的臉上罩著一個透明的氧氣罩,但她仍一眼認出,那個人怎麼長得好像……自己!
她訝然的定睛細看,看到那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躺在一張白色的床上,眼睛緊緊的閉著,她的手腕還連接了一些不明的管線。
眸光一轉,她發現了另外兩個人站在床邊。
「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擁有那種神奇的醫術嗎?」站在病床左邊的男人說道。
她細細的打量著他,認出了他是誰,「啊,他是殷琰嘛,是安璋的好朋友。」她興高采烈的揮手跟他打招呼。「嗨,殷琰,好久不見。」
殷琰沒有任何回應。
晉元浩開口,「是真的,這是我一位朋友親身的遭遇,他親眼目睹一位被宣告沒救的重傷病患在她醫治下,又變得生龍活虎,且復元後,身體比以前更強健。」
咦,是晉元浩,他的臉色為什麼如此的沉重?
「嗨,元浩。」她來到他面前,笑吟吟的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幹麼愁眉苦臉,一副誰死了的樣子?」
晉元浩同樣沒有回應她的話,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那可能只是一個例外的病例。」注視著床上依舊靠著氧氣罩維持生命石萱,殷琰很擔心安璋會徒勞無功。
晉元浩搖頭,說得很堅定,「不,類似的說法我至少聽過三起,故事裡的那名神醫都是這名傳奇的女子。」
「是嗎?如果找到她,她真的能救活石萱?」殷琰很難置信連頂尖的醫生們都束手無策,竟然有人能起死回生,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
他一點都不懷疑這點。「我擔心的並非她的醫術,而是這麼倉卒下,安璋能找到她嗎?」
「只要安璋想找的人,一定有辦法能找到。」對好友的能力殷琰絲毫不懷疑,怕只怕辛苦找來的人,會做出和那群醫生同樣的宣告。
石萱?他們是在說她嗎?她怎麼了?她驀然發現自己輕盈的身子,可以自由的飄浮起來。她駭了一跳,伸手想抓住晉元浩,但她的手竟穿透他的身子,抓了個空,身子就這樣浮到天花板上。
怎麼回事?!她一震,驚詫的將手舉到面前看著,是透明的!
「希望他真的能找到人。」晉元浩疲憊的按揉著額心,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
再看一眼床上的人,殷琰軒揚的濃眉聳起。「我只希望她真有如你所說那麼神奇的醫術才好,否則我擔心安璋他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安璋他……真的那麼愛石萱?」雖是問句,但思及不久前醫生宣告石萱只能再撐不到四十八小時,安璋幾近崩潰的情緒,晉元浩便明白這個男人對石萱用情,比他還來得深。
殷琰也找了張椅子落坐,雙手放到腦後枕靠著,瞪著天花板開口,「為了掌握石萱的行蹤,他把大部份的心力都投注在偵探社的經營上,思念她時,他看著派出去的探員搜集回來有關她的影像一解相思,為了讓她實現自己的理想,多年來他一直默默的守候著她。你應該也知道吧,只要是她經手的任務,總會有人提供有用的線報,那個幕後的人就是安璋。」
語氣一變,他咄咄出聲,「你說,他愛石萱愛得深不深?你卻把出車禍的責任推到他身上,如果真的救不了石萱,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晉元浩閉了閉眼,沉默無語的垂頭瞪著地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平靜下來後,他承認自己當時將過錯遷怒到安璋身上,確實不對,他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不該如此輕忽大意,他發誓絕饒不了那個在他車上動手腳的人!握拳的拳頭狠狠擊在牆壁以示自己的決心。
見狀,殷琰也不再說下去了。
然而,透明的影子卻震驚得呆愕須臾,飄到了床邊,驚恐的俯視著床上的人。這個人是石萱,那麼自己又是誰?
難道……她已經死了?!
那安璋呢?連殷琰都來了,為何他此刻竟不在她身邊?對了,適才殷琰說,安璋在找什麼人來救她?
莫非她還沒死?可現在有兩個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就像人家說的那樣,她靈魂出了竅?
醒悟這點,她著急的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躺上床,想魂體合一,卻發現無論怎麼使力,她就是進不去。
怎麼會這樣?
猛然間她看到一道光,光的盡頭彷彿有一條通道,從那裡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召喚著她,她被吸進了幾步。
她驚惶得隱隱察覺到,一旦自己走進了那條甬道,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死命的抵抗著,不肯進去。
她不走,她不能走,她要留下來,她不要再離開安璋了,她若是就這樣走了,安璋要怎麼辦?他等了她這麼久,她怎能再讓他傷心!
有一股撕裂的劇痛在全身蔓延開來,她覺得靈魂好像要被扯碎了似的,好疼好疼,疼得她無法再思考任何的事,傾盡全力來對抗那摧心裂肺般的痛楚。
求求你們,倘若真有神明、真有上帝,請你們讓我留下來吧。
我不想走,我要留在我愛的人身邊,像他如此愛著我一樣愛著他。
求求你們……
不知過了多久,房裡的人似乎又說了些什麼,但她已無力傾聽了。
她的意識漸漸的昏潰渙散,唯一僅存的念頭就是--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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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當石萱再有意識時,她只覺得四肢百骸幾乎要遭到肢解似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