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徹愈想愈生氣,很想知道自己如果不答應給她錢的話,事情會如何發展。
可是他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她,他寧願當作自己真的和她作了桃色交易,看見她吻著支票心滿意足地走出去,也不願意看見其他男人真的拿著相片來威脅他。
天!都已經上了她的當,你竟然還護著她!
義徹無法理解地打了自己一拳,然後在床頭櫃的抽屜裡翻出支票本,洋洋灑灑地開了張支票遞給她。
「哇!多謝啦,義徹先生,希望下次還有機會為您服務。」夕子故作開心地接過那張填上一千萬日幣且簽著蒼勁大名的支票。
她真的料中了!眼前的這名男子就是天地集團的三少主——天地義徹,也就是天地組的神秘社長。
她壓抑住心中的那股憤怒與恐懼,知道唯有讓自己的行為使他感到厭惡反感,她才有機會脫離他的折磨,否則他不知會把自己欺負到什麼時候。
現在的他一定認為自己只不過從事肉體交易的女人,否則他不會以如此輕鄙嫌惡的眼光望著自己。
夕子強忍住即將決堤而出的淚水,拿著支票及背包正想奪門而出時,卻被他喊住。
「等一等!」
義徹裹著床單,走近夕子的身邊,再次深深地看著她,令人猜不透他深沉眼神裡的情緒。
夕子原本以為他一定是心有不甘,想要給自己狠狠的一巴掌,於是她閉起眼睛,不準備反抗地等著。
沒想到義徹卻忽然擁緊了她,然後給了她深深的一個吻;良久,才喘著氣地離開她的唇。
「你走吧!」
他冷酷的丟下話,先解除了監控系統,然後才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浴室。
夕子難過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他為何要給自己如此難忘的一吻。她伸手揮去臉上的淚水,奪門而出,不懂自己的淚水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
難過?傷心?恨意?亦或不捨……
第五章
「羽揚,夕子小姐剛才不是和你在一塊嗎?為什麼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她?」知臣焦急的問。甲板上的人潮已逐漸散開,卻到處不見夕子的藍色身影。
「不可能啊,夕子剛才告訴我要去找你和裡莎,她嫌你們兩人動作太慢,所以就丟下我去找你們,會不會你們在走廊上錯過?」羽揚猜想著。
這時裡莎也站到甲板上了,她的臉部表情因為知臣與羽揚的對話而顯得非常不自然,似乎非常緊張。
「羽揚,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夕子小姐身上是否有帶著背包?」知臣開始感到心神不寧,如果夕子在船上和他玩躲貓貓那也就算了;如果她人不在船上,那就糟了。
「有啊!我還問她為什麼不把那麼重的黑色背包放下來,她告訴我包包裡面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絕不能離身的。」羽揚回答,同是不明白知臣為何要如此緊張。
「糟了!夕子小姐溜下船去了。」知臣懊惱地責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早該懷疑夕子為何會突然想要搭乘這種無聊的觀光游輪,這不符合她向來喜歡東奔西跑的個性,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了。
「什麼?夕子下船去了?!可是我在開船前一刻還看見她。」羽揚難以置信地反問。
「一定是的。不行,我不能放著夕子小姐一個人到處晃,那太危險了!我必須馬上下船去找她,也許還追得上。」知臣簡直快急瘋了,他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彷彿夕子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似的。
「知臣,你瘋了啊!船都已經開了十五分鐘,連岸邊都看不見了。你不要每次一提到夕子就那麼緊張好不好?夕子已經二十三歲,早已不是小女孩子,況且她跑得比我們任何人都還快,你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你說是不是,裡莎?」羽揚半開玩笑地說著。他認為知臣向來太過於保護夕子,會讓她永遠斷不了奶、長不大,所以才會如此勸他。
「是啊!況且夕子她很聰明,不會走丟的啦!知臣,你可不要傻到打電話回家,免得石川老爺從此以後不准夕子出門。」裡莎含笑地點點頭。她雖然也有點擔心夕子的安危,可是不至於像知臣那樣手足無措。
她原本以為夕子也會待在船上和大家一起鬧,沒想到竟然偷偷溜下船去。看來她這麼一溜,知臣到達下個停靠港口也會追下去,如此一來,不就只剩下羽揚和自己獨處了嗎?
她可真佩服夕子,因為等到夕子主動出現在知臣面前的時候,她那五天的自由假期大概也已經過了四天。等到第五天,他們一行四人再度重新會合,一起回米色城堡,只要大家心照不宣,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事。不過,這樣一來知臣好像太可憐了,他要乾著急地到處尋找夕子。
「我不管,反正等船停靠在下一站後,我就要下船找夕子小姐。」知臣態度堅決地表示。
裡莎和羽揚互望了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麼。反正知臣就是這種牛脾氣,誰也勸不了他,只好任由他去。
羽揚、裡莎、知臣一行三人各自沉默地站在甲板上,此時正值黃昏時刻,遠方那燦爛瑰麗的太陽漸漸隱入波光鱗鱗的海平面,落日餘暉加上不時吹拂的沁涼晚風,令人感到非常舒服。
可是三個人似乎並沒有感到特別開心,他們覺得像是少了什麼似的,沒有了夕子,整個旅程也就缺少了歡笑。是的,是因為少了夕子的緣故,她一直都是大家的開心果,向來都是她製造歡樂給大家的。沒有了她,也就沒有了歡樂。
***
當義徹懷著複雜的心情沖完澡,從起居室走到社長辦公室的時候,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一件天大的錯誤!
他在社長室的辦公桌上看見了那張支票,它正好好地擺在桌子上。
她並沒有拿走它?
義徹既開心又後悔地走近桌邊,將支票拿了起來。
是的,他很開心。她沒拿走支票就證明她並不是妓女,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但他也感到非常後悔,自己不該用那睥睨的眼神看著她。既然她不是低俗的女人,就極有可能因為想不開而輕生;如果她真的想不開……天啊,義徹簡直不敢往下想。
當他拿起支票翻到背面時,看見三個斗大的英文字代替她訴說心中的不平——Ihateyou!
沒錯,她恨他。也正因為如此,義徹暗自發誓,不論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她找出來;不論她的身份是多麼卑微,他一定要娶她!
現在義徹才終於明白,他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位不知名的天使,她靈活的倩影已悄悄飛進了他的內心。
沒想到一向飄泊慣了的他,竟然也會有結婚的渴望;向來不曾真心對待女人的他,竟然願意為了她而深情付出。為了那有如天使般的可愛女孩,他願意犧牲一切,只要她肯原諒他。***
夕子含著淚傷心地離開之後,漫無目的走在東京街頭上,她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知道自己已沒有臉回去見大家,她已沒有資格被稱為石川夕子。
她恨義徹,真的好恨他。可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昨晚竟一度放棄掙扎,放棄抵抗,她不應該這樣的,她是石川家的小姐,是人人口中的好女孩,怎麼可以不知羞恥地和陌生的男人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即使她是被強行佔有,也應該拚了命的抵抗才是,可是她並沒有,她並沒有全力掙扎,她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他充滿迷情的溫柔,並且臣服於他充滿魔力的眼神下。
她竟然喜歡上這個強行佔有她的男人?
哦!她不配叫石川夕子,她簡直丟盡了石川家的臉。
從小為了能夠討父親的歡心,她拚命地努力,用功地學習,為的就是向父親證明女孩子並不比男生差。她知道父親是多麼渴望有個兒子,有個強健的兒子至少不必讓父親整天擔心她的安全。
她也知道父親是如此地深愛母親,以至於母親十年前去世後,便沒有再娶。雖然他一直想要有個兒子,但他更愛母親,他的愛只屬於母親一人。
夕子為了彌補父親的遺憾,從不曾把自己當女孩看,她總是嚴苛地要求自己做每件事都要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為的只是讓自己有資格成為石川貴雄的女兒。
是的,她活得很辛苦,她背負石川夕子的包袱已背得太久了,久得她喘不過氣來。不過,現在已完全過去了,她再也沒有資格做石川家的女兒,再也不必擔心自己的一言一行會影響到父親的聲譽,因為從今天開始她將不再是石川夕子,石川夕子已經死了,已經隨著她的心而逝去……
***
「羽揚大哥,你要不要下去跳支舞?」裡莎穿著一襲粉紅色的低胸小禮服,將她的身材曲線完美地呈現出來。她坐在舞池旁的餐桌上,含笑地問他,就像是一朵漂亮的盛開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