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會答應。」畢竟是約定好的事,她不答應是理所當然的,不管那個人對他有多麼重要 ,他也無法真的逼迫她去做這件事。
「我答應了,而且可以保證他平安無事。」他也一定要平安無事。
「這點我絕對相信。」風淮恩微笑著。
當她一坐上直升機他就已經安了心,全世界唯一可以救二哥的人大概只有她一個了。兩年前,他親 眼見到她把死人救活,又見她把風琉璃那沒人醫得好的病給醫好,她的醫術還需要懷疑嗎?連一丁點的 擔心都是多餘的。
要擔心的是那個男人——黑子。
兩年前他從黑子手中把人偷走了還藏起來,可任他風淮恩這般神通廣大,把於常安藏得隱密,一個 人也沒透露,現在自己卻還是得親自把人給找出來……
黑子不是省油的燈,他是俄國黑手黨頭目,義大利黑手黨頭目狄晏一死,他的勢力就在短短一年蔓 延到義大利及美國,他深信只要她的人一出現在紐約,他將會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
想著,風淮恩不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本來還好好的頭突然覺得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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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台上,於常安專注的為風御海做開腦手術,下刀取子彈的一連串動作,看似簡單,然而每一個 環節都是緊密相扣,一絲一毫都大意不得,每當她一刀下去時,在旁協助的幾位美國名醫及護士們都屏 住呼吸,生怕一個輕喘就讓那鋒利的刀往一旁滑去,切斷了不該切斷的腦神經。
汗水一滴滴滑落,身旁的護士不住地替於常安擦汗,五個小時過後,大功終於告成,她輕盈落刀的 完美明快與細緻精密的縫合技巧,讓在場的人都歎為觀止,一走出手術房,「天才醫生」的美名口耳相 傳,紛紛問起她的來歷和芳名。
「她究竟是誰?」
「刀動得這麼完美的這世上有幾人?」
「你是說……」
「怕是兩年前被黑道頭目藏了去的那個哈佛大學醫學系與生化科學的雙料博士。」
「於常安?他不是男的嗎?」
「誰說過是男的?她只不過名字較像男生罷了,人可是嬌滴滴的,你剛剛沒聽她在說話?溫溫柔柔 地,讓人聽了就是舒服。」
「難不成你剛剛在手術房裡美其名是協助,其實是在偷偷看人家?」那種緊張時刻竟然連人家的聲 音是柔的還是粗的都聽得那麼清楚!?
「噓,不要胡說八道,她從一走進手術房開始就戴著口罩,我怎麼偷看人家?」這位鼎鼎大名的紐 約名醫說著還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見到旁邊有人,便拉著另一個醫生忙不迭大步走開。
他靜坐在手術房外,緊盯著手術房門,等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出來,等了幾分鐘,他才看見她緩緩地 走出手術房。
「于小姐……」他擔心不已的迎了上去。
「手術很順利。」於常安脫下手術服,拿開口罩,才說了一句話整個人就已昏厥的往旁倒去……
「于小姐!」風淮恩眼明手快的將她摟入懷中。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她虛弱的一笑,想站起身,卻發現腳軟得根本站不直,這讓她微微的皺 起眉。
「我送你到我住的地方休息。」說著,他將嬌小的她抱起,往外走去。
「不必了,風淮恩。」被一個男人這樣抱在懷裡,於常安根本不能適應與接受,她輕輕地推拒著。
「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從他把她從黑子手上偷過來開始,她就已經是他的責任。
「是我自己答應救人的,你不欠我什麼。」
「你剛剛救的人是我二哥,之前救的是我妹子,說什麼你都已經跟我們風家族脫不了關係,不只我 有責任保護你,我們整個風家族都有責任,這一點你必須明白。」
「我不需要人家保護。」於常安疲倦的道,「我會再回到山上過我的生活,像這兩年來一樣。」
如果真讓黑子找到她,風家族的保護也只會讓風城兄弟捲入沒必要的是非之中,她不會讓這種事發 生。
「恐怕很難。」風淮恩才要將她抱上車,一個女人卻突然朝他衝了過來。
「風淮恩!」蘇璦慌忙的奔到他面前,拉著他的袖子,「你二哥的情況還好嗎?快說話呀!」
「他不會有事。」
「他被打中了好幾槍,連腦部都中彈了,真的不會有事?」
「放心,我請了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他不會有事。」
「真的?」
「是真的,只不過……」風淮恩的語氣明顯的頓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的看了蘇璦一眼。
「只不過什麼?」蘇璦一顆心在剎那間又懸起,不會是少條胳臂或少只腿的吧?天啊!千萬不要! 她絕不能容忍她未來的丈夫是個殘障人士!就算他有萬貫家財她也不要!
「二哥的左大腿中了兩槍,子彈雖拿出來了,可是末梢神經卻出了一點問題,醫生說二哥也許在傷 勢痊癒之後會有一點行走上的……呃,瑕疵。」風淮恩盡可能委婉道。
「瑕疵?」蘇璦微微變瞼,「什麼意思?」
「呃……就是在行走間會有一點點跟常人不同。」
「他會變成瘸子?」她皺眉。
「也許只是暫時性的。」
「也可能是一輩子?」世上哪一個瘸子是暫時性的?頂多經過努力之後讓自己的走路姿勢看起來跟 一般人一樣正常,這風淮恩是把她當三歲小孩嗎?
「嫂子,二哥長得英挺俊美,身上的一點小瑕疵根本不會影響他任何行為能力,你不要太擔心。」
嫂子?還在風淮恩懷中的於常安聽見他如此叫這個女人,虛弱的身子在一瞬間顯得有些僵硬。
「你這句嫂子叫得太早了。」她還沒決定要不要嫁他呢。
風淮恩的眉微微挑起,「我不懂耶,嫂子。」
「我是說……我還沒正式進風家大門,你不必這樣叫我。」她得先搞清楚狀況,再決定怎麼做。
「嫂子,你真的太見外了,我這樣叫你是應該的,你跟二哥的婚禮就在一個月後……」
「看來得延期了。」
「我想,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二哥恢復過來才是,我的判斷正確嗎?」風淮恩突然低下頭問懷中的 於常安。
她想假寐都不行,唉!於常安將眸子緩緩睜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把她拉入戰局的用意 何在?
「腿部的傷我不知道多久才會好,但其他的部位一個月應該是足夠了。」她根本沒看過風御海的腿 傷,又怎麼會知道他究竟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復元,然後跟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去結婚呢?
「她是誰?」蘇璦不悅的看了風淮恩懷中的女人一眼,瞧她那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被他抱在懷 裡的模樣,她就很不是滋味,風家的每一個男人都是萬中選一,想攀龍附鳳的人太多了,相信這個身上 穿著廉價棉質短衣褲的女人絕對是其中之一。
「她是二哥的……」
「風淮恩,別說了。」於常安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是醫生的身份。
「他是你二哥的什麼?」蘇璦漂亮的眉挑高了起來,「快說,風淮恩。」
「沒什麼。」風淮恩微微一笑,聽話的乖乖閉嘴。
「風淮恩!你說是不說?」
「嫂子,她病了,我得送她回去休息,不跟你聊了。」說著,風淮恩把於常安輕輕的放在車子的前 座,並幫她把座椅調到最舒適的位置。
「謝謝。」於常安柔柔一笑,讓他替她繫上安全帶。
「她是你的女朋友?」蘇璦看風淮恩對一個如此平凡的女人體貼備至有點不以為然。
「不是。」
「最好不是,來路不明的女人你應該要小心點。」
風淮恩的臉上波紋未興,還是一貫的微笑,「嫂子,她的來路很清楚,你擔太多心了。」
「我是關心你。」
「我知道,不過我想現在的二哥比我更需要關心,嫂子,你說是嗎?」風淮恩懶洋洋的提醒道。
蘇璦微微紅了臉,表情有些兒不自然,「當然是,我趕過來就是要去看他的。」
「那就快去吧,他現在還在加護病房,那裡有探視時間。」
「嗯。」蘇璦點點頭,轉身走了。
風淮恩優雅的上了車,將車開出停車場,臉上還有未減的笑痕。
「你是故意的?」於常安側過臉來看他,沒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詭譎波光及唇角邊的笑意。
「你的側臉很漂亮。」
於常安被他一讚,倏地紅了臉,雖然她知道他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但她就是面皮薄,禁不住人家 說。
「風御海的腿……真的會瘸了?」
風淮恩看她一眼,臉上沒有笑意,「嗯,有這個可能。」
「明天我再去醫院一趟。」如果動手術可以讓他的腿恢復得好些,她會再為他操刀一次。
像風御海那樣自負又自我要求完美的大男人,怎可能忍受自己瘸了一隻腿的事實?她只要用想的就 知道他不可能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