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去哪?」她心虛得都快要說不出話來,搶過林筱涵手上的玻璃杯及手巾忙著擦拭起杯綠。
「這我擦過了啦。」林筱涵把玻璃杯搶回來,「究竟咱們大老闆帶你去哪兒啦?快說!」
「大老闆?」李曼兒一愣,望著她。
「你不知道?老天!昨天拉著你出去的那個男人啊,他是風雲財團的副總裁,風華飯店的老闆,你被人家拉手拉半天,竟然還不知道人家的來歷?幸好我替你打聽了,不然出了事,你都不知要找誰呢,那多冤枉!」
「出事?」李曼兒不解的皺起眉。
「是啊,要是他不小心把你的肚子給搞大——」
她一記粉拳不自主的往林筱涵頭上招呼去,一張臉紅得有如火鶴,「林筱涵,求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哇,你怎麼會動粗呢?你這樣哪叫求我啊,分明就是威脅我。」
「不管是求還是威脅,總之、總之……你不准胡說。」她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紅通通的臉龐泛著一抹濃濃的羞澀。
「我看我是說中了七八分了吧?瞧你臉紅成這樣,他吻了你?」
「你又胡說!」李曼兒氣得跺著腳,卻拿林筱涵那張嘴無可奈何。
「不然你告訴我,一個大男人突然拉著一個女人的手,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下自己的女伴翩然離開是為了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唉,連她都這樣想,那其他人呢?任經理呢?他一定比其他人想得還要多更多吧?
「那你就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說半天,林筱涵為的只是想聽到實話而已,之前說的那些都是故意說來刺激她的,不這樣,李曼兒一定是半聲不吭,逼她跳樓可能也問不出一個字來。
「很抱歉,我們只能查到這一些,關於兩年前李曼兒小姐的一切我們一無所知,她的背景檔案似乎被刻意的隱藏起來,只知道這兩年來,她白天在學校唸書,晚上則在風華飯店華軒樓當服務生,半工半讀。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租的房子就在靠學校不遠處的一間偏僻巷子裡,那兒是等著改建的眷村,住的人不多,巷子小得連輛車子都開不進去。」
風擎宇迅速掃了手邊的資料一眼,問道:「交友情況呢?有沒有要好的男友?或是曾經有男人送她回家?」
「據飯店的某個員工所言,風華飯店的領班經理任之棟對李曼兒小姐十分照顧,她因為太勞累常常在飯店昏倒,都是他抱她去醫院的,據說她之所以可以讓一向不用工讀生的風華飯店破例錄用,也是因為任之棟極力推薦才得以進入的。」
太勞累?常常暈倒?
風擎宇瞇起了眼,「這麼說,他們關係匪淺嘍?」
「似乎是這樣沒錯。」
「似乎?我不要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我要他們兩個在一起的證據。」
「知道了,風先生,我們會繼續調查下去。」來人恭敬的起身。
「嗯,記住,半點口風都不得透露出去。」
「這是一定的。」向風擎宇鞠個躬,他轉身要走,辦公室的門卻在此刻被人推了開來。
進來的秦方與匆忙走出辦公室的人擦身而過,對方刻意低調的身形讓秦方不由的挑起眉。
「什麼人這麼偷偷摸摸的?」他數落著,還不忘多看那人幾眼。
「你進來應該先敲門。」不著痕跡的將桌上的資料收進抽屜裡,風擎宇有些疲憊的眼眸靜靜的瞅著他。
「你幹什麼這樣看我?我的鼻子長花嗎?」雖然他秦方生得人模人樣的,但讓一個比他還帥的大男人這樣瞅著,還是亂恐怖的。
「那個郝英蓮——」
「怎麼樣?你打算彌補你那一晚的過失,慎重的再邀她共進晚餐了嗎?」秦方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喜上眉梢來形容。
若風擎宇真的想通了要和郝英蓮共進晚餐,這可能是這幾天以來最讓他雀躍的事了,至少,他才三十的「芳齡」,不會因為要搞定郝英蓮連日爆發的怒火,而徒生幾簇白髮。
「我要你把財團裡頭有關她的投資全部撤銷。」
掛在臉上的笑容都還來不及收,秦方的臉就這樣僵在那裡。
「你說什麼?」他一定是耳朵出了問題。
「你聽得很清楚了。」
「那你不如叫我殺了她比較快。」那個女人,豈是他說動就能動的?要是真那麼簡單,他秦方就不必老拿自己的俊臉貼人家的大屁股了,雖然她的大屁股還真是令人心猿意馬。
「如果你只能有這個辦法,我也不反對。」
秦方挑高的眉儘是不解,「你在發什麼鬼瘋?真不高興跟她吃飯,我還是會替你搞定這件事的,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就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有沒有辦法?一句話。」他沒耐性跟他爭論這種讓他覺得索然無味的話題,與早已下好的結論。
秦方瞪著他,「你是認真的?」
「你以為我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嗎?」風擎宇好笑的揚揚眉,嘲弄的看著他。
「見鬼的當然不是!」
「那就對了,快去辦,越快越好。」
忍了很久,秦方還是憋不住的開口問出滿腔疑問,「就為了她對李曼兒大呼小叫?」
「還有她踩在李曼兒手背上的高跟鞋。」在醫院裡,他親眼見到那雪白柔荑上的一片紅腫是多麼令人驚心。
「就這樣?」秦方不可思議的挑高眉。
「就這樣。」已經足夠讓他想親手搖死她。
「那個李曼兒比你的事業版圖還要重要?」
風擎宇淡然一笑,「你想太多了。」
「可是——」
「我只是厭惡女人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而且無視於我的存在,在我的飯店裡對我的女人頤指氣使。」
「那個李曼兒她……還是你的女人?」他以為是過去式了,難道不是?
面對秦方的質疑眼神,風擎宇冷漠的唇角輕揚,沉默不語。
昏黃的街燈下,一輛福特汽車緩緩的停在一條長不見底的巷子口,四周很安靜,像是所有人都沉睡了的死寂。
「謝謝你送我回來,經理,我在這裡下車就可以了。」李曼兒笑著說。
「我才要謝謝你請我吃飯呢,好久沒跟美女一塊用餐了。」任之棟微笑著,禮貌地先下車替她開另一邊的車門,「我陪你走進去。」
「不必了,經理,這一條路我已經一個人走了兩年,不會有事的。」她淡笑的婉拒,怕耽擱了他的時間。
「無妨,我不趕時間,讓我陪你走一走吧,順便消化一下剛剛你請吃的牛排,不然肚子又要多了一圈。」
李曼兒笑了,「哪那麼誇張。」
「是啊,我是連喝水也會胖的那種男人。」
她看著他微笑的側臉,突然想起風擎宇那過於冷俊卻好看的面容。
現在,他在做什麼呢?那天一早分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
她不是想他,而是想起了他分手時的眼神,彷彿他還會霸道的出現,不管她同不同意、喜不喜歡。
「李曼兒小姐,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她這一閃神,卻讓任之棟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向她告白。有些意外,有些突兀,李曼兒有些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
「任經理……」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也很心疼你,本來我是想等到明年你大學畢業再向你告白的,可是……我擔心到時候可能已經太晚了,所以……」他拉過她的手,深情又抱歉的看著她,「很抱歉,我必須這個時候告訴你,也許會造成你的困擾,但相信我,不管你同不同意與我交往,我們在公事上的關係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我有勇氣可以接受任何答案。」
那一夜,親眼看著她的手被風擎宇霸道的拉著走,他卻無能為力。回到家,他後悔的想馬上衝到她的面前懺悔。
她向他求救,他卻沒勇氣吭聲,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就不會有那剎那間的猶豫不決,而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另一個男人帶走。
李曼兒幽幽的看著他,輕輕的抽回了手,「抱歉的人應該是我,對不起,任經理,我不能不辜負你的心意。」
「是……這樣……」說不在意,任之棟的眼神還是明顯的受了傷,他強扯出一抹笑,「如果你不介意讓我知道,不,該說我想要知道……你拒絕我的原因,是因為你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嗎?」
李曼兒看著他,欲言又止。
該怎麼告訴他?說她已經結婚了,真實的身份是別的男人的妻子?還是選擇保有自己的隱私,什麼都不說?
任之棟對她的深情與溫柔她一直都明白,說她不曾動容、不曾動心,那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如果她不是風擎宇的妻子,像任之棟這樣溫柔體貼的紳士,對她這樣的平凡女子而言也算高攀了,她何德何能得到他的眷戀與疼惜呢?
看見任之棟眼神中的落寞與傷痛,李曼兒心軟了,殘酷的言語終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