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沃爾給她的地址,琉璃找到了東好萊塢的一處貧民區,幸好,沃爾住的公寓外表看上去還不算太糟糕,起碼還可以苟延殘喘十年吧,不過,要是來一場地震的話,恐怕就要陣亡了。
顧慮到雙胞胎要上課,所以她特地挑週末來,不過酒保不太可能在假日休假,因此她並不期待能見到沃爾,誰知道她敲敲門後,來開門的正是沃爾,一臉惺忪的揉著眼,而且……她張口結舌的差點又甩出一巴掌。
他竟然只穿著一條內褲!
一見是她,濃艷的綠眸驚愕的眨個不停。「妳……妳怎麼沒通知我要來?」
這還不算什麼,自他身後的房門裡又冒出來一個打著呵欠的女人,一樣也只穿著胸罩內褲。
「誰啊,沃爾,是來找我的嗎?」
唔……這是哪一齣電影的哪一幕場景呢?
琉璃臉上沒有一絲兒表情的看看他後面的女人,再看回他,「很抱歉,我想我打擾你了,這是給雪莉和艾莉的禮物,麻煩你轉交給她們,謝謝。」把兩個袋子交給沃爾後,她便很冷靜的轉身,離開。
沃爾靜靜地目送她離去,一句話都沒說,一點也沒有留下她的意思。
「沃爾,她是誰啊?」後面的女人問。
沃爾沒有回答她,默默關上門,回身面對那女人。
「妳該走了,以後不要再來了。」
女人好奇地打量他。
「聽說你從日本回來之後就不跟任何女人上床了,是因為她嗎?」
還是沒有作任何回答,沃爾兀自把兩個袋子拿到雙胞胎房裡,也就是他剛剛出來的房間。
不過女人就是愛追根究柢,人家愈不肯回答她愈想知道答案。「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對她解釋,你只是把床讓給我借住一晚,而你自己則跑到雙胞胎的房間睡地上,並沒有和我一起過夜?。」
沃爾再次面對她,「妳該走了。」這次他的語氣多了幾分沉肅。
女人聳聳肩,「好吧,既然你已經有心儀的女人,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這是最後一次,OK?」她一邊說一邊回房穿衣服。
沃爾也回到雙胞胎房裡穿上昨晚脫下的衣服,當他出來時,那女人正好打開大門,對他擺擺手後就自行離去了。
在一張好像艾美達爾乳酪一樣的洞洞沙發上,他慢吞吞地坐下,沉思。
她真的來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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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並不是假裝冷靜,她是真的很冷靜。
她喜歡他,並不表示他也喜歡她,更不表示他一定要喜歡她,所以他要和誰上床是他的自由,她根本管不著,不過她承認,她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她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呢?
現在的她想不出來該如何處理才好,於是決定先處理好學校的問題再說。沒想到她的車子還沒到南加大,手機響起來了。
「哈囉?」
「琉璃,我們去超市買菜,妳為什麼不等我們嘛!」
「這……」怎麼等?
「我們買了好多菜,妳快來,我們作午餐給妳吃好不好?」
「我……」
「來嘛,來嘛,我們好想妳喔,妳快來嘛!」
聽雪莉用那樣童稚可愛的語氣軟聲央求,她的心也跟著變成麻糬了。
她不忍心讓她們失望,可是……「妳爹地呢?」
「他上班去了。」
琉璃不禁鬆了口氣。「好,我現在就過去。」
在她尚未想好該如何之前,最好不要碰上他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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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再見到琉璃的反應非常誇張,居然哭得比分開的時候還要厲害,恰恰好一人哭濕她一邊褲管--牛仔褲的褲管,害她以為今年的雨季提早來臨了。
不對,洛杉磯的雨季不就是這時候嗎?
「嗚嗚嗚,妳每個月才打一次電話來……」
她忙啊,又是演唱會,又是學校課業,好幾次都忙到練唱練一半居然睡著了,不過她還是很想念她們……
不,是他,她想念的是他,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深思,去弄清楚為何他的身影老是在她腦海裡出現,為何常常會莫名其妙的想起他那雙迷人的綠眸,還有他那獨特的沙啞嗓音與慵懶的說話語氣,直到二哥提醒她,她方才省悟,原來那份思念來自於對他的喜愛。
所以她立刻來了。
因為她不喜歡浪費時間,也因為她知道他沒有能力再到日本去找她,而她只想知道他對她又有何感覺?
「爹地又不准我們打給妳……」
喂,這可不能怪到她身上來吧?
「也不通知我們妳要來……」
她想給她們一個驚喜嘛!
「又不等我們……」
等什麼?等她們爹地辦完下半截事?
「嗚嗚嗚,我們都……」
幸好,雨水不算太泛襤,隨便撐撐傘,午後雷陣雨很快就停了。
之後,她們真的請她吃精心製作的午餐--漢堡、玉米和洋蔥圈,還有牛奶,一邊嘻嘻哈哈的閒聊雙胞胎在學校的趣事。
餐後,三個人一起洗碗盤,整理好廚房,再端著三杯果汁到客廳繼續聊。
雖然不想刻意去看,但她畢竟不是瞎子,再怎麼忽視,琉璃也無法不去注意到這所謂的家根本只是一棟即將支離破碎的爛房子,不管是廚房或客廳都破到不行,發霉又泛黑的牆壁皸裂得像蜘蛛網,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變成大峽谷,又小得像老鼠窩似的,轉個身右手就撞到左手。
酒保的薪水有這麼差嗎?
「琉璃,妳是不是在生爹地的氣?」艾莉小心翼翼地問。
琉璃怔了一下。「沒有啊!」有也不能承認,因為她沒有資格生氣--至少現在還沒有。
「那妳為什麼不等我們?」雪莉大聲質問。
「這個……」琉璃咳了咳。「呃,當時不太方便。」
「妳碰到安娜了?」艾莉繼續察言觀色,像個小大人一樣。「其實安娜只是來借住一晚的,因為她的男人又喝醉了,會打她,而爹地是睡在我們房間裡,不是跟安娜睡的!」
「對,對,從日本回來後,爹地就不跟女人睡了哦!」雪莉再補充。
琉璃聳聳肩,不語。
「妳不信?」雪莉追問,很著急的表情。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琉璃笑笑。「妳們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爹地喜歡妳呀!」雪莉脫口道。「妳不喜歡爹地嗎?」
琉璃又笑了,「妳們啊……」一手一個,她疼愛地捏捏她們的腮幫子。「我知道妳們急著想找個媽咪,可也不能替妳們爹地決定這種事啊!」
「是真的啦!」
「爹地真的好喜歡妳啦!」
兩個小女孩爭先恐後的說,還一人一邊扯她的手,扯得她歪過來歪過去,好像搖椅,實在受不了,只好隨便找個問題來堵她們的嘴。
「妳們為什麼要破壞妳們爹地的嗓子?」
果然,問題一說出來,搖椅不再搖了,雙胞胎即刻凍結成兩座小銅像。
「在日本時妳們不肯說,現在呢,願不願意告訴我了?」
雙胞胎又僵了片刻,然後悄悄互覷一眼。
「那……那……如果我們告訴妳,妳就要相信爹地是真的喜歡妳哦!」
「先說了,我再考慮考慮。」
雙胞胎又相對而視,使用雙胞胎才有的特殊心電感應作通訊,好半響後,她們才下定決心把事實吐露出來。
「其實我們只是……只是希望爹地能多陪陪我們……」艾莉囁嚅道。
「對啊,那時候父親,母親才過世不久,我們好寂寞……」
「暫停!」
兩對天真的翠綠眸子奇怪的看著琉璃擺出籃球比賽喊暫停的手勢,兩眼疑惑地回視她們。
「妳們爹地還活著吧?」
「當然還活著啊!」雙胞胎以「妳問得好白癡」的語氣說。
白癡的是她們吧?
「那妳們幹嘛說父親過世……」
「父親是過世了呀!」
「可是妳們剛剛才說……」聲音陡然中斷,琉璃張著嘴,有點懷疑,又不能肯定地來回看她們、「請問妳們說的爹地和父親是不是同一個人?」
「當然不是,父親是父親,爹地是父親的弟弟啊!」
「耶?」琉璃的下巴掉了。「妳……妳們是說妳們叫他爹地的沃爾其實是妳們的叔叔?」
「對啊!」
還對啊,明明是叔叔,為什麼要叫爹地?
琉璃正要問出這個令人困惑又生氣的問題,忽見艾莉跳起來跑回房裡,再匆匆跑出來將一張照片放入她手裡。
「這就是父親和爹地。」
琉璃一看,眼睛頓時瞪圓了。「原來他們也是雙胞胎?」
「所以我們才會叫叔叔作爹地,因為叔叔和父親一模一樣--除了眼睛顏色有點不同,這樣就會覺得父親還在,我們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嗯,這個理由她能接受,可是………
「這和那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只是希望爹地能多陪陪我們。」
「那又為什麼一定要破壞他的嗓子。」
「這樣爹地才不會老是出去唱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