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萬,請交出來!」呱呱呱的聲音彷彿烏鴉叫。
「除非他們先把雙胞胎的監護權讓出來!」琉璃毫不妥協地道。
「那是妳們的事,與我無干,我只要三百萬。」
「絕不給!」琉璃仍然堅持。「等他們先把監護權讓出來,我才給。」
「我說過那是妳們的事。」
「現在也是你的事了。」琉璃一步也不肯退。「總之,他們不把監護權讓出來,你們就拿不到半毛錢!」
瘦高傢伙的表情逐漸浮現陰森的色調,「我要妳現在就給!」隨著說話,他威嚇性的往前踏兩步,他身旁那兩人也亦步亦趨跟前兩步。
見狀,沃爾連忙將琉璃拉到身後。
「琉璃,不能先給他們嗎?監護權待會兒我會叫唐娜讓給我的。」
「我說你是笨蛋你果然是笨蛋!」琉璃氣得狠捶他一拳。「你還看不出你姊姊根本不打算交出監護權嗎?她打算利用這點,不斷來要脅你替他們償還借債呀!」
沃爾朝唐娜那邊瞥去,後者立刻別開眼去「欣賞」窗外的風景。
「該死!」
「所以我絕對不給,除非他們先交出監護權!」琉璃重申她的堅持。
瘦高的傢伙臉色一沉,不再多說,退後兩步朝兩旁的打手使了一下眼色,那兩個打手當即撲向琉璃要抓她,但沃爾更迅速悍猛地擋住他們,然後,三個人開始乒乒乓乓地打起來了。
琉璃背貼在雙胞胎房門前,驚異地發現向來溫溫吞吞的沃爾居然很會打架,不是什麼武術打鬥,而是標準街頭打架,沒有任何招式,也沒有什麼架式,但他的動作迅速俐落,出拳勇猛有力,尤其是那雙長腿,怎麼踢都很漂亮。
不到一分鐘,那兩個打手就連連敗退,瘦高的傢伙當機立斷,馬上把外面那幾個打手也叫進來,於是,打架變成混戰,小小的屋內,不到三分鐘,客廳、餐廳、廚房打成一片破瓦頹垣,拆屋工人都要甘拜下風。
再過片刻,大概是覺得七、八個人打一個人居然打不過,打手的面子都被他們丟光了,有兩個打手居然掏出小刀來想要嚇阻沃爾,但沃爾堅決不肯退縮,始終不肯讓出背後的琉璃。
而琉璃,一見有人掏出小刀來,立刻上前想要幫沃爾。
「沃爾,讓開,我也會打,讓我幫你!」為了預防被挾持綁架,三兄妹多少都學過一些防身術,沒想到她也會有拿出來派上用場的一天。
「該死,妳是我的女人,我會保護妳!」沃爾頭也不回的低吼。
他的女人?
不知為何,這句話竟然彷彿電流一般,自琉璃耳內進入化成一股麻癢竄過背脊,害她差點腳一軟跌倒,連忙背貼回房門上,先穩住自己再說。
就在這時,那兩個拿小刀的打手飛快的交換一眼,隨即一左一右同時刺過來,目的是為了讓沃爾顱左顧不了右,迫使他讓開一邊,如此一來,他們就捉得到躲在他身後的女人了。
但沃爾依然半步也不肯讓,冷靜地對付分別自左右兩邊同時刺過來的刀子,還有前面飛過來的一隻腳一隻拳頭,毫無半點懼色與慌亂之態,說時遲那時快,眼前不過花了一下,血光驟然噴現,琉璃的驚叫聲彷彿火災警報一樣拉出一長串,尖銳的刺入每個人耳膜裡。
「住手!住手!我給!我給!」依她的個性,像這種事她一定會和他們硬槓到底,可是一見到他受傷,她的心立刻亂了,馬上投降一百萬次。
聞聲,瘦高的傢伙立刻叫回那些打手,琉璃驚慌失色的扶住沃爾的左手臂,眼見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從肩膀劃到小臂一半,鮮血泉湧,馬上就灘了一地。
「上帝!」
「別擔心,這只是小傷。」沃爾安慰她。
是喔,對男人而言,就算心口中一槍都是小事,不過一個小洞洞而已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抖著唇,琉璃深呼吸好幾次,拚命叫自己冷靜,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後,當即撕下沃爾的T恤充當繃帶先綁住傷口,然後急忙回身要拿旅行袋取支票簿,好死不死讓她瞥見唐娜夫妻那副得意的奸相,心頭一怒,腦際靈光乍現,忽然有了主意。
可惡,明明是自己的親弟弟,那個女人居然如此狠心,不但故意把麻煩扔來給弟弟,眼看他受傷竟還那麼得意說好計終於得逞。
別想!
不拿支票簿了,她掏出手機,「我打電話叫人送錢來。」按下電話號碼,不一會兒,她開始對著手機說--中國話,片刻後,她收起手機。「稍等一下,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果然很快,不到十分鐘,瘦高傢伙的手機響起來,他狐疑地掏出手機來聽,幾句話後臉色就變了,兩眼望定琉璃,神情詫異。
「是……是……我懂了……是,我會按照您的話做。」
收起手機,他對琉璃點了一下頭。「我等妳三天。」
琉璃頷首。「好,我會派人拿三百萬的支票過去交換我要的東西。」
瘦高的傢伙瞄一下唐娜夫妻,「我會把妳要的東西準備好。」語畢即指揮手下把茫然搞不清楚狀況的唐娜夫妻一家五口帶走。
「咦咦咦,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怎……怎麼了?他們不是要給你們錢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我們跟你走?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唐娜夫妻驚惶失措的叫聲中,一群人很快離開了。
扶著左手臂,沃爾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卻仍擔心的望著大門口。
「他們……」
「不必擔心,」琉璃又找了兩條浴巾來把他的手臂扎更緊,因為血還在往下滴。「只要簽下讓出監護權的文件,他們就可以自由了。」再用力敲雙胞胎的房門叫她們開門。
房門戰戰兢兢的打開,兩張惶恐的小臉冒出一半來,一見是琉璃,頓時驚喜萬分的跑出來。
「琉璃,好可怕喔!」
「姑姑、姑丈好壞喔!」
「我知道、我知道,來,別伯……」琉璃一左一右各親她們一下。「好了,我們得送妳們爹地去醫院,跟好!」
琉璃扶著沃爾,雙胞胎緊隨在後,幾個人迅速往外走。
「剛剛妳打電話給誰?」沃爾邊走邊又問。
「我大哥。」
「是誰打電話給那傢伙?」
「賭場老闆。」
「妳大哥認識賭場老闆?」
「不認識,可是我大哥認識賭場的股東之一。」也是唱片公司老闆。
「……我記得妳提過妳大哥是醫生?」
「沒錯。」
沃爾不說話了,琉璃大概也搞得到他在想什麼,醫生的人面最廣泛,三教九流都有,認識個賭場股東也沒什麼了不起。
「你呢?真沒想到你竟然那麼會打架!」
「……我曾經加入少年幫派。」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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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的手臂整整縫了七十幾針,醫生要他在家裡好好休息幾天,他卻要醫生多給他幾顆止痛藥,因為他還要上班。
「你不會找人代班嗎?」
「臨時找不到人。」
琉璃閉上眼,努力召回自己的耐心與冷靜,剛剛她要拿出來用時突然發現它們全都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
好,先不管這個,眼前面臨的問題先解決再說。
睜眼,她仰眸瞅住沃爾。「現在,你還要讓雙胞胎回去那種地方住嗎?」
雖然那些賭場的人是唐娜夫妻帶去的,但他們打架打得差點把公寓都給拆了,居然沒有半個警察伯伯來巡視一下有沒有「生意」可以關照一下,哪天就算有人被殺被分屍,搞不好他們也會當成壽終正寢來結案。
那種只適合賣人肉叉燒包的地區,他真的想讓雙胞胎繼續在那裡住下去嗎?
沃爾遲疑一下。「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安置她們。」
「我有,在聖費南多那兒,還有社區警衛巡邏,你不必再擔心會有什麼奇怪的人去打擾。」琉璃說,一面注意他的神情變化。
果然,沃爾臉上又冒出那種奇怪的表情。「住妳的房子?」
「先住些日子,」琉璃謹慎地再說。「等你找到適當的房子後就搬。」
沃爾沉默了會兒,看看雙胞胎,點頭。「好吧。」
琉璃鬆了口氣。「那咱們走吧,先搬家再說,不過我看你們也沒多少東西可以搬,最多一個鐘頭就可以搞定了。」
「琉璃。」
「什麼?」
「給賭場的那三百萬,無論多久,我一定會還妳。」
「那還用說,你不還我還會跟你要呢,啊,對,得再加上利息……」
恰恰好一個鐘頭後,他們把東西全部整理好搬上琉璃的跑車;實在是沒多少東西,轉上公路往山谷區駛去。
沃爾用手機通知PUB說他會晚點去,然後望著車窗外。「地鐵不到這裡。」
琉璃瞄他一眼。「在你痊癒之前,我會開車接送你。」
在洛杉磯最重要的生活物資之一就是車子,但是他連車子都買不起,每天坐地下鐵上下班,不過現在就算琉璃要把車子借給他開,他也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