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一凜,趙綾喃喃自語的立下雄心壯志,「絕不能讓他們看貶我!」
不過沒一會兒……
她一點也不想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王爺爹爹說得對,這裡一點也不好玩,還是汴京好,趙綾沮喪的倒了杯酒往嘴裡一灌,接著又是一杯、一杯……直到酒壺再也擠不出一滴酒,她的頭像有千金重壓得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甩了甩頭,想甩去那昏昏沉沉的不適,可是不管怎麼努力,她的頭還是那麼沉重,看到的東西也有些模模糊糊,是不是天色暗了?去!天色暗了又怎麼樣?她有「雷神」在,上哪兒都不怕。
打了一個酒隔,趙綾招來店小二又要了一壺酒,便拿出一塊碎銀丟在桌上,抓著酒壺搖搖晃晃的走出客棧。
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之處,她……怎麼這麼命苦?
找到「雷神」,趙綾摻兮兮的輕拍著她的愛馬,醉言醉語的念著,「雷神,我才不要去夏國……可是,我也不想回汴京……你說……我們上哪兒好呢?」
似乎有什麼主意,「雷神」用它的鼻子推了推趙綾,傾下身等她上馬。
她好累、好睏,昏昏沉沉之間,趙綾抱緊「雷神」,準備就地在馬背上睡上一覺,睡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現實不再時時刻刻壓迫著思緒,世間的喜怒哀樂對她來說更是遙不可及,這一刻陪伴她的只有縹緲的夢境,美夢也好,惡夢也罷,皆是虛空,不用牽掛,也沒有負擔,雖然睡醒了之後,善變的塵世依然等候著她,屬於她的煩惱一樣也沒跑掉,可是,那是「將來」的事情,應該留給「將來」去傷神,不是嗎?
可是就在這時候,她看見遠遠有好多火焰,火紅的光芒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的耀眼,格外的吸引人,也讓寒冬的夜晚變得暖和了起來。
睡意是沒了,醉意卻還在,趙綾咯咯的笑了起來,「雷神,你看看,那裡好像挺好玩的!」
「雷神」像是同意她說的話,發出一聲輕輕的嘶叫。
拍了一下「雷神」,趙綾拉了一下馬韁,縱馬奔騰,衝向火光之處,這一路上她還不忘了邊飲酒邊吟詞助興——
勸君今夜須沉醉,樽前莫話明朝事;
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趙綾渾然忘我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殊不知自己已經闖下滔天大鍋,直到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如野火燎原船四章,「雷神」也因為受到驚嚇,平穩的馬步轉為狂亂,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還不高興的皺起眉頭,怎麼這麼吵呢?
很自然,趙綾先伸手拍了拍「雷神」安撫它,「雷神」立刻仰起前腳發出一聲長嘶,接著幾個紊亂的步伐,緩緩的停了下來。
即使經歷這麼狂亂的一場騷動,趙綾依舊安安穩然的坐在馬鞍上,她努力降大還帶著醉意的眼睛想弄明白發生什麼事。老天爺,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有那麼多士兵,而且數都數不清。
正當大夥兒還震驚未定的瞪著膽敢闖入「鎮西將軍」所屬軍營的「罪魁禍首」,鎮西將軍冷曄命令貼身侍衛何東齊上前解救還深陷危險,剛剛差一點被「雷神」踩死的副將楊墨。
「把她拿下!」不過短短的四個字,冷曄已經讓趙綾清醒了大半。
看著冷曄,趙綾無由來的打了一個寒顫,真是奇怪,明明「居高臨下」的人是她,她卻覺得自己矮了眼前這個男人大半截,這傢伙是誰,冷得像嚴冬的冰雪,一點表情也沒有。
還來不及收回視線,趙綾已經被幾個士兵從馬背上拉下來,不過這一拉扯,驚動了「雷神」,它像是在抗議似的,鼻孔朝著士兵噴著氣,士兵頓時一怔,趙綾乘機擺脫士兵的牽制,在「雷神」耳邊輕聲了幾句,它才安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冷曄彷彿什麼也沒瞧見似的問。
「你管我叫什麼名字?」趙綾驕傲的抬起下巴。
原本已經寒氣逼人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冷曄像在抓小雞一樣,一把扭住她的衣襟,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無禮!
「你的名字?」
「啊!」好似想到什麼,趙綾突然叫了一聲,推開冷曄,開始東摸摸西摸摸,左右來回張望的念著,「我的酒呢?怎麼不見了?跑到哪兒去了?」
「瘋女人!」大手一揮,冷曄直接下達命令,「先把她關進柴房,明天一早再審問。」他可不想浪費時間跟一個喝醉酒的女人說話。
「你說什麼?」士兵都還沒反應,趙綾已經驚聲大叫,此刻的她看起來好像完全酒醒了。
冷漠的眉一挑,冷嘩等著她進一步表示意見,他已經說得很清楚,用不著再重複一遍,而且他肯定,她也聽得非常明白。「你是什麼東四?你憑什麼把我關在柴房?」趙綾恨恨的咬牙,還沒有人敢這麼待她,就是皇帝哥哥都要禮讓她三分,他比皇帝哥哥還大嗎?天啊!她是怎麼闖進這裡的?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趙綾用力的想集中自己的思緒,可是她只覺得頭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夜深了,有事明天早上再說。」望向今晚負責守衛巡邏安排的劉隊頭,冷曄下達命令,「先把她關進柴房,派士兵輪流看守。」說完,便轉開身,擺明沒有轉圖的餘地。
劉隊頭立刻派了兩名士兵上前抓住趙綾,將她拖往柴房。
「放開我……喂!你不可以這麼做,你一定會後悔……喂!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喂!我警告你,你想活命的話就放開我,喂……」即使神志不清不楚,趙綾驕蠻的本性可一點也沒忘。
趙綾一被抓走,「雷神」開始不安的晃動了起來,冷曄即刻走了過去,安撫的摸著它,沒想到,那個姑娘竟然擁有一匹如此充滿靈性的好馬。
「將軍,她怎麼說也是一個姑娘家,關進柴房,只怕吃不消。」雖然是冷曄的愛將,對冷曄,楊墨可不敢有一點點造次,只是看到趙綾一路不斷的掙扎大喊,他實在不忍心。
面無表情的掃了楊墨一眼,冷曄寒聲一問:「你在替她求情?」
「屬下不敢,只是擔心那位姑娘若是生了病,反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說話的同時,楊墨求助的看著冷曄身側的阮浩,他是冷曄的軍師,聰明絕頂,能言善道。
不過,阮浩卻朝他輕輕的搖頭,反過來示意他不要自找麻煩,一旦將軍拿定主意的事,是不容任何人反駁,這會兒多說什麼都只是火上加油。
「這事用不著你來擔心。」一個姑娘家嗓門那麼大,氣焰那麼囂張,他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柴房可以將她弄出病來。
「就是啊!楊副將,你管得也太多了!」張虎也是冷曄的副將,對冷曄特別看重楊墨,心裡頭頗不是滋味。
楊墨卻依然不肯鬆口的說:「將軍,或許是屬下多慮,可是萬一那位姑娘是個金技工葉,這麼寒冷的天氣區在紫房那種陰冷的地方,肯定會生病。
「你真那麼擔心那位姑娘,你可以把你的帳幕讓給她啊!」張虎搶先應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把帳幕讓出來。」楊墨倒是一點也不在乎,他可是很懂得恰香惜玉。
「這裡輪不到你們作主。」冷曄厲眼一掃,楊墨和張虎立刻把嘴巴閉緊。
「東齊,把它送到馬廄。」把「雷神」交給他的貼身侍衛,冷曄簡潔的下了一道命令,「今晚到此為止。」話畢,便轉身走回自己的帳幕。
幸災樂禍的斜睨了楊墨一眼,張虎邊往自己的帳幕走去,邊說:「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別忘了你剛剛還差一點慘死在馬下。」睡得正好,卻被那個醉醒醒的瘋丫頭給吵醒,沒想到,楊墨這傢伙竟然抓住這個機會立功,立刻衝過去阻止那匹發狂的馬,真可惜,再晚上一步,他就被那匹馬踩死了。
對張虎的譏諷,楊墨只是一笑置之,見當時場面混亂,為了保護將軍,他很自然的衝過去阻止那匹受到驚嚇的馬,他不過是做他該做的事,別無所圖,可惜這道理張虎不見得明白。
「早一點休息。」阮浩拍了拍楊墨的肩膀,也是勸他不要多事,便走回自己的帳幕。
不放心的望著柴房的方向,楊墨微微蹩起眉頭,那裡美其名是柴房,事實上只能說是個木欄,雖然有瓦片遮雨,卻連個門都沒有,裡頭擱著營裡要用的木柴,又陰又冷,根本住不得人。
無奈的一歎,楊墨搖了搖頭,不忍心又能怎樣?他還是安分的走回帳幕,就像張虎說的少管閒事,將軍的嚴厲可是出名的。雖然只有二十四歲,卻已經名震夏國,讓夏國對抗了周圍國家的任意侵略。皇上封他鎮西將軍,統領兩萬大軍,固守西北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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