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冷嘩依舊不為所動,趙綾氣急的道:「大夥兒都誇你公道,我怎麼都沒瞧見?不過是要你放我一天假,又不是叫你放我離開,用得著這麼計較嗎?」
「你不必浪費任何後舌,我不可能放你離開軍營。」他承認,他是很怕她跑掉,不過,他不想讓她離開的不是軍營,而是他,他有他的職責所在,他無法放下這裡的一切天涯海角尋她,只好把她留在身邊看著,雖然不可能一輩子如此,但是拖一天是一天…唉!沒想到他冷曄也有這麼沒出息的一天!
什麼鎮西將軍,根本是個小氣將軍嘛!趙綾惡狠狠的瞪著冷曄,她已經氣得頭痛、肚子痛,全身上下都痛。
似乎著穿趙綾的心思,冷曄好笑的眉一挑,「還站在那兒發什麼呆,過來幫我磨墨啊!」
「你不是要我縫衣裳嗎?」又不是女人,反反覆覆!
「等我把信寫完了,你再去縫衣眼。」
雖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趙綾還是咬著牙應道:「是,將軍。」哼!她才不會那麼輕易就善罷甘休,她一定要跟大家一樣進城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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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疼死我了!」瞪了對她視若無睹的冷曄一眼,再看著被針紮了小傷無數的手指頭,趙綾好委屈的「自言自語」,「堂堂八王爺的二千金,竟然淪落到這裡幫人家縫補衣裳,天天慘遭奴役,連放一天假都不成,我怎麼如此命苦?」
雖然存心說給冷嘩聽的,可全是她的肺腑之言,不過,冷曄顯然沒有半點認同感,連一個同情的眼神都捨不得給。
見狀,趙綾也不再故作姿態的「自言自言」,直接衝著冷曄念道:「沒良心的東西,看在本姑娘這麼辛勞的份上,放本姑娘上城裡逛一逛,又會怎麼樣?」
冷曄依舊不為所動,他專心的看著兵書,彷彿天崩地裂也驚動不了他。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做人不要這麼斤斤計較,那很惹人討厭嗎?」越說越火大,趙綾實在很難相信世界上會有冷曄這樣的男人,不管她怎麼說,他還是那副死樣子,真是氣死人了!
一個嘀咕個沒完沒了,一個完全署身事外,這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何東齊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何東齊的笑容看在趙綾的眼中實在諷刺極了。
「沒、沒什麼,外頭有一隻小麻雀吱吱喳喳個不停,那模樣很好笑。」
小麻雀?她有這麼吵嗎?可惡透了,他們這對主僕都喜歡欺負人!
「你有沒有同情心啊?小麻雀吱吱喳喳的吵個不停,肯定是是受了什麼委屈,你竟然覺得它好笑?」
「趙姑娘教訓的是,在下真是該死!」他可不想為了這點小事爭論不休,將軍肯定會不高興。
終於抬起頭來,冷曄卻道:「去沏壺茶。」
「沏茶?」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轉為憤恨,趙綾咬牙切齒的瞪著冷曄。
「將軍,趙姑娘還趕署縫衣服,沏茶還是讓屬下來。」
冷曄微微皺起眉頭,顯然不喜歡何東齊的插手,不過,卻也沒說什麼,這應該表示答應,何東齊欣喜的退出營帳,逃離暗潮洶湧的風暴。
「你看看,何侍衛都知道體貼我這個弱女子,你堂堂一個將軍,卻只知道欺負我,我就這麼惹你討厭嗎?」
高深莫測的看著趙綾半晌,冷曄終於讓步了,「你就那麼想進城?」
「你……答應了?」冷曄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趙綾遲疑的眨了眨眼睛,有點難以相信。
「我有條件,要進城可以,不過什麼都得聽我的。」
「你…不會是打算跟著我一起進城吧!」
「我不能冒著讓你逃跑的風險。」
「我可以發誓我不會逃跑。」說著,趙綾舉起雙手準備對天發誓。
伸手打住,冷曄絲毫不肯妥協,「你想進城,就得照我的規矩來。」
皺了皺鼻子,趙綾好無奈的馴服,「好吧!一切聽你的就是了。」
「首先,你得換上男兒裝。」
「為什麼?」
「你的問題太多了。」
「我……好奇也不行嗎?」真是的,莫名其妙的叫她換男兒裝,誰知道他在搞什麼把戲,她當然得弄清楚,問一下不犯法吧!他幹麼怕人家知道什麼,難道他包藏禍心嗎?等一下,他不會真的在玩什麼陰謀吧!
「還沒踏出軍營,就壞了我的規矩,你不想進城了嗎?」
威脅她?趙綾不高興的嘴一噘,「我沒有男人的衣裳。」
從一旁的櫃子取來了一件衣裳,冷曄交給她,「這衣裳應該合你的身。」
奇怪!哪來的衣裳?正想脫口問明白,一看到冷曄皺著眉,緊抿著雙唇,趙綾還是乖乖的把話吞回肚子裡,她可不想害自己進不了城。
「你最好快一點,否則再晚,你也別想進城了。」
「我這就去換上。」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出去玩了,趙綾飛也似的衝出營帳,正好跟何東齊擦身而過。
望著趙綾翩然而去的身影,何東齊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女人善變,這話真是說得對極了,剛剛她還跟將軍生氣,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她就……
「東齊,你去備馬,我們要進城。」改變主意?何東齊思忖的往外頭走去,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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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了慶州城,趙綾就像飛出籠中的小鳥,快活得不得了,雖然一身男兒裝,依然掩不去那股屬於女性的嬌柔,她的一顰一笑不僅吸引路人的駐足,更迷惑住冷曄的目光。
這時,趙綾眼尖的看到遠遠的一邊,有個攤子販賣姑娘家佩帶的珠花首飾,直覺的就想前去選購,不過還來不及採取行動,就看到一對男女親密的靠過去,男的她很熟悉,此人正是冷嘩的副將張虎,至於女的,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看見過。冷嘩的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趙綾,她一出神,冷曄立刻察覺到。
「好美的姑娘。」她怎麼會忘了這麼美麗的一張臉?雖然這個女人比不上她的夏兒,但是比起她絕對是綽綽有餘。順著趙綾凝聚的焦點瞥了一眼,冷曄淡漠的提醒她,「你不是男人。」言下之意,就是再美的姑娘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毫不客氣的賞了冷曄一個白眼,趙綾低聲罵道:「你根本不像個男人!」見到美人兒,哪個男人不想多看幾眼,他竟然……
不為自己辯駁,冷曄只是直勾勾的瞅著趙綾,她怎麼會知道他的眼裡只容得下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她,其他的女人再美都吸引不了他。
又來了,他又盯著她看,而且越來越過分,好像要把她吞進肚子裡……天啊!她想到哪兒去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怎麼可能……她實在是太愛胡思亂想了,自從那一次被他親了一下,這個毛病好像越變越嚴重,像那夭,看到人家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也會想到她和冷曄…
「哎呀!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我覺得她眼熟!」
「想到什麼?」慘了慘了,想都沒想就衝口說出來,她是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她做了什麼好事嗎?
「把話說清楚。」
「我……可不可以不要說?」趙綾充滿哀求的看著冷曄,但願他能夠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縱有千萬個不願,趙綾也得從實招來,她小心翼翼的左瞄右瞄,確定沒有人豎著耳朵偷聽他們之間的對話,才靠向冷嘩的耳邊,小小聲的道出她的秘密,「守夜那天晚上……」
臉上凝聚了一股壓抑的怒火,冷曄再一次瞥向趙綾剛剛注視的地方,他太疏忽了,竟然讓軍營出了這種目無軍紀的不肖之徒。
緩和了一下震怒的情緒,冷曄熟捻的拉著趙綾在街上穿梭,張虎的事情找機會再處理,今天還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要帶我上哪兒?」一聲招呼也沒打,拉著人家就走,這個男人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什麼也不解釋,冷曄帶著趙綾拐進一個巷子,在一個澡堂前面停下。
「沒想到慶州城也有『浴室院』?」趙綾驚訝的瞪著橫立眼前的木板。
「進去吧!」
「進……進去?」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趙綾懷疑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每次進城,我都會到這兒泡個澡。」
「你泡澡關我什麼事?我……」左右觀望了一下,趙綾壓低嗓門提醒道:「我可是個姑娘家,我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洗澡?」
「沒人叫你洗澡,而且有東齊幫我們守門,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我們。」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令人毛骨悚然,「我…我們?」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我們」,這是什麼意思?
懶得再浪費唇舌,冷曄直接拉著趙綾往裡頭走去,趙綾嚇得瞠目結舌,全身僵硬得像石頭,跟在後頭的何東齊則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他果須得沒錯,將軍帶趙姑娘進城,一定有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