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司徒龍,那該有多好?
邵玲跟邵鳴從小就失去了爸爸,雖然邵揚是他們掛名的爸爸,也給了他們十足的父愛,但是那並不是真的……
她知道女兒跟兒子有多麼的渴望能接觸到真正的爸爸,她也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念司徒龍,這是欺騙不了她自己也欺騙不了別人的,因為,在看到柴田剛成的時候,她的心就不斷不斷的在浮動……
「對了,等等叫到我未婚妻的名字時,請妳幫我去拿藥。」柴田剛成說道。
「你是來幫你未婚妻拿藥的?」一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嚴家玉的心彷彿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是啊!他是一個有未婚妻的人,她怎麼能夠去奢望這些無聊的幻想成真?
她的司徒龍已死,眼前這個柴田剛成是別人的「未婚夫」……
「是啊!咦?快到我的號碼了,快。」
他們的談話隨著結帳的號碼燈而打斷,然而她的心裡還是一直不斷的糾纏著關於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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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柴田剛成執意送她們母女一程,順便聊聊公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柴田的車就跟他的人同一個格調,灰色的皮椅乾淨而舒適,沒有過多的人造香精氣息,她抱著邵玲坐在後座,開車的柴田剛成的背影讓她望得出神。
她不該這樣看他了!
她看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的距離,只因為她明白他是個有未婚妻的人。
「你的未婚妻也感冒了嗎?」她記得那天去參加章魚燒大賽的時候,愛子就站在柴田剛成的旁邊,匆匆一瞥,只知道她是個美人。
「不,她並不需要每個月來看醫師,而是每隔三個月再複診的那種。」他緩緩的說著,聲音裡有一種平靜的哀傷,「……她得了淋巴癌。」
「淋巴癌!」嚴家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突兀的答案,「怎麼……怎麼會這樣?」
「我是個中日混血的孤兒,當年要不是柴田家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餓死在街頭了。」柴田剛成緩緩說出愛子告訴他的記憶,「我跟愛子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拚命考上第一志願,畢業後進入柴田的公司工作後力求表現……後來柴田董事長讓我跟愛子小姐訂婚。
「但淋巴癌似乎是他們的家族遺傳,柴田董事長也是因此而過世……他老人家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要我承諾好好照顧他的女兒……」
「原來是這樣。」
「所以愛子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他熟悉地打著方向盤,一個俐落的左轉後,可以看到嚴家玉住的那棟白色的小屋就在不遠前方。
她聽到這句話時,心裡痛了一下,她很明白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只是……
車子停在家門前剪得乾淨整齊的草坪前,柴田剛成非常紳士地抱起了邵玲,要嚴家玉來開門。
只是才剛打開門,嚴家玉本來要請他將邵玲放在旁邊的小沙發上,誰知道邵玲的反應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拔拔……」
睡得深沉的邵玲似乎沒有想要下來的意願,兩隻小手扒在他的風衣上不放,而且更尷尬的是,睡著的小嘴還說起了夢話,把柴田剛成當成了爸爸,繼續作著她的春秋大夢。
「對不起,這個孩子睡傻了,交給我吧!我抱她去樓上睡。」她的臉紅了起來,沒想到女兒會在睡夢之中把柴田剛成當成了爸爸。
「不,沒關係的。」柴田剛成笑了,他其實並不排斥讓這個小女孩靠在自己的身上,因為那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暱感。「我抱著她也不礙事,妳可以順便將妳們公司的企畫說給我聽。」
嚴家玉為了他的貼心而深受感動,差點兒眼中又要泛出淚水,但她隨即再度提醒自己,不能夠再把柴田剛成當成司徒龍;於是她勉強擠出微笑,立刻說道:「我去拿我的企畫書,這是我這幾天所草擬的,你等我一下。」
雖然嚴家玉掩飾得很好,然而還是被柴田剛成看到了她眼角的閃光,怎麼了?為何每次他看到這個小女人淚水湧出的時候,他總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這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他真的覺得自己彷彿曾經跟嚴家玉認識,且是非常,非常的熟識!
記得「車禍」後聽愛子轉述他的前半段人生,柴田剛成彷彿是第一次認識自己似的;然而跟愛子口述的真實人生相比,他總覺得嚴家玉所訴說的「司徒龍」這段回憶對他而言更加真實!
六年前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真的是車禍嗎?
他一定要找機會向愛子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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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都染上了一層金黃色,隨著氣溫的逐漸下降,夜裡的冷意開始入侵地面,此時正是人們返家的時間。
嚴家玉的白色宅子裡,落地窗投映出一塊一塊的黃色暖光,落在白色的瓷磚上,沒有開燈的客廳裡,桌子上擺了幾份企畫書,暖色系的沙發上則是躺著一大一小的人影。
只見柴田剛成緊抱著小小的邵玲,他強壯的手臂環繞著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嘶呼嘶呼的規律聲音此起彼落,黃色的落日餘光照在他們身上,彷彿是一張無形的柔軟棉被,替他們加溫。
「搭乘XXX班機的旅客,請盡速於七號登機門登機,我們的飛機即將起飛……」
是該上飛機的時候了,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粉紅色的小盒子,緩緩的打開,只見黑色的天鵝絨布上躺著一顆高貴又不失大方的水亮戒指。
她……應該會喜歡吧?
他可是跑遍了市區所有的金飾店,總算找到一顆他覺得能配得上他最愛的小女人的戒指。
銀白色的戒身上有著弓起的底座,上面一圈的小碎鑽拱著一顆光彩奪目的鑽石,就像一朵向日葵,隨著日光的照射投射出不同的光彩,閃閃發亮教人看了都心情開朗。
這次他要讓她再也不能從自己的手中逃走,他要好好的把她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他收超盒子,準備在登機前再去一下洗手間,於是拉起行李往洗手間走去……
「砰!」突然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
家玉!
「柴田先生!」
柴田剛成突然被叫聲給驚醒,一睜眼,看到的竟是嚴家玉的臉!
「柴田先生,你還好嗎?」嚴家玉小聲地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上了一條圍裙,手裡拿著鍋鏟,小臉上滿是憂心。
他們下午討論完企畫書,這才發現已經快要到用晚餐的時間,嚴家玉於是任他和自己的女兒小睡一會兒,她則是開始準備晚餐,不過才一下下,就聽到柴田剛成的聲音。
「我……我只是作了噩夢。」他啞聲吐著單音,一時之間只感覺到口乾舌燥,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剛剛他又作了那樣的噩夢,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
「哦!原來是作噩夢啊?」聽他這麼說,嚴家玉就放心了,臉上的笑容舒緩,「我剛剛在廚房做菜,聽到外面有呻吟聲,趕緊跑出來看,沒想到看到你好像很痛苦似的,還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喊妳的名字?」聽到嚴家玉這麼一說,他震驚地問道。
「是啊……我就是因為聽到你一直在叫我,我才會跑出來搖醒你,看看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作了一個噩夢。」柴田剛成故作鎮靜樣,可他卻壓不下心中的那股波瀾,以前作這個夢時並不會如此的清晰:然而在認識了嚴家玉後,這個夢境變得愈來愈清晰,而且……
剛剛在他的夢境中,最後他還是一樣後腦勺遭受重擊,但在他倒地不起前,他竟詫異的發現在他腦海中最後所浮出的影像卻是……
嚴家玉!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腦中竟會出現嚴家玉的身影?
以前的夢境到了最後面總是變得模糊,但這次卻多了嚴家玉的身影,而且那個身影跟現在的嚴家玉有些不一樣,似乎比較年輕一些,比較……
「嗯∼∼」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突然間懷裡的邵玲有了動作,小小的身子轉啊轉的,眨了眨眼以後往上一看,一雙與母親神似的大眼睛瞧著他入神。
「……拔拔?」
剛睡醒的邵玲口齒不清地說著話語,嚴家玉連忙阻止道:「小玲,他不是拔拔,是柴田叔叔。」
「柴田……叔叔?」邵玲揉揉眼睛,再次瞧了個仔細,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用感冒的鼻音說著,「媽咪,他是拔拔啊!墳墓上的拔拔!才不是什麼柴田叔叔呢!」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妳病傻啦?」嚴家玉連忙打斷她的話,對柴田剛成說道:「真是抱歉,小孩子生病了,頭腦有點不清楚,把你跟司徒龍搞混了。」
「媽咪妳才是呢!我怎麼可能會看錯嘛!」邵玲不服氣的手抆腰說:「妳不要忘了妳生的是個天才兒童!我的記憶力這麼好,怎麼會看……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