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早算準了我會回到這裡來,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吧!」
「齊兄俊逸非凡,心思更是縝密,沒錯,徐某早料到那些庸脂俗粉不可能入得了齊兄的眼,所以想當然耳,你一定會藉故離開。」
「哼,你倒真有心得,莫不是也深受其擾過吧!」齊士鷹反唇相稽,逕自往前走。
身為皇親國戚,又年少英俊,登門說親的人一定不少,他算是箇中的前輩了。
「好說,好說,也可以說是知己知彼吧!」徐慕陵微笑的跟在一旁,半點也不受他臉上的不悅所影響。
「你當我是敵人?」齊士鷹擺脫不了他,只好任由他纏著。
「至少也算是情敵,以齊兄的智慧,應該早看出來了吧!」
「看出來什麼?」
「我跟露兒之間的關係。」
「你跟露兒之間是什麼關係與我無關,任何人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他停下腳步,森冷的眼眸望著徐慕陵,「我會盡快帶她回天下第一莊,正式向倪莊主求親。」
他果然早就看出來了,情敵當前,也只有他能不動如山的忍住。
「我說過,倪莊主已經將露兒許配給我了。」徐慕陵也收斂笑容。
「我會說服倪莊王,讓他答應退掉露兒跟你的婚事。」齊士鷹充滿自信地說。
「與其說服倪莊主,不如說服我跟露兒吧!」徐慕陵道。
「露兒並不喜歡你。」齊士鷹說。
「我也不一定非要娶她,所以願意跟你打個賭,只要你賭贏了,毋需你去說服倪莊主,我會自動退掉婚事,並且幫你提親。」徐慕陵重現莫測高深的笑容。
齊士鷹若有所思的望著他。「這樣做對你有何好處?」
「沒有好處,卻可以觀賞一場好戲。如何?你要賭嗎?」
跟他打個賭,可以贏得露兒的一生相伴,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於是齊士鷹點頭,「好,怎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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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說秋天是善變的季節,可是有他變得快嗎?
昨天為了齊士鷹的事,倪露兒一夜無眠,今早梳妝完畢,準備到前廳用膳時,就見到鶯鶯燕燕圍著他從大廳走出來,朝花園的涼亭走去。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是一向最不喜歡人纏的嗎?現在一大群女人纏著他,他怎麼不生氣?而且非但不生氣,還一副笑得春風得意的樣子。
才經過一個晚上,他怎麼就變化這麼大?也太奇怪了吧!
昨天還對她劈頭痛罵,訓斥她不該多事,搞什麼招親把戲的男人,現在卻沉浸在溫柔鄉里,開心得如魚得水,對著來相親的姑娘們微微含笑,還不時體貼的為她們拂開石椅上的灰塵,與她們相處融洽,在花園涼亭裡賞楓談心。
這……這是原來那個不苟言笑、老擺著一張臭臉的齊士鷹嗎?
倪露兒雙眼圓睜,以為自己看錯了。
「咦?露兒,今天起得好早,過來一起坐。」齊士鷹不經意的抬頭,看見她站在不遠處,遂伸手向她招了招。
踏著遲疑的步伐,她走了過去,疑惑的看看他,然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奇怪,沒生病啊!」那又為什麼突然轉了性?
「你在說什麼?」齊士鷹拍開她的手,拉著她在旁邊的位子坐下,「我好得很,哪會生病。倒是你沒精打彩的,是不是人不舒服?」
「沒有。」她只是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關係吧!
「齊公子,你嘗嘗小女子親手做的珍珠丸子,小女子的姿色雖然平常,但烹飪的手藝卻好得很,你選我一定不會有錯,包管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一位名叫芙蓉的女子說。
又不是在養豬。倪露兒暗暗嘀咕。
「齊公子,東西人人會煮,沒啥了不起的,還是看看我帶來的繡品吧!我的女紅在京城裡可是一流的,你娶了我,天天都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另一名叫柳秀的姑娘把芙蓉擠開,佔據她原來的位子。
又不是在賣色相,穿那麼漂亮幹嘛!倪露兒又在心裡說道,感覺這群女人真是不知羞恥。
她正在氣悶中,突然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硬擠了過來,把坐在齊士鷹身邊的女人都擠走,力量之大,出手之兇猛,就連坐在一旁的倪露兒都差點被擠下椅子,只好悻悻然的站到一邊去。
怎麼?這個老太婆也受不了那傢伙的魅力,趕來湊熱鬧相親嗎?
「齊公子啊,看看這些姑娘,雖然都各有所長,但終究不是出身名門,配不上俊逸非凡的你,還是瞧瞧我為你帶來的這些美女畫像,個個都是書家門第、大家閨秀,不輕易拋頭露面的,絕對配得上你。」
王媒婆的一席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女人。
「怎麼?拋頭露面就不是好姑娘嗎?」
「是啊!搞不好是那些所謂的千金大小姐生得醜,不敢出來見人。」
「可不是?誰比得上我的好手藝。」
「我的刺繡功夫也不差。」
一群女人聒噪的叫囂起來,誰也不讓誰,比逛市集還熱鬧。
而老早退出戰場的齊士鷹,則閒散的站在涼亭邊,靜觀著這一幕。
倪露兒拿起腳邊的一幅畫,打開來看,發現那是繪有兵部尚書千金的畫像,畫中的人兒娉婷秀麗,氣韻文雅,非常美麗,是一位任何男子看了都會動心的絕麗佳人。
一時間,她神情恍惚,竟然做出有生以來自認為最愚蠢的一件傻事,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將那幅畫往身後的矮樹叢一丟,不讓任何人看見。
可偏偏齊士鷹瞧見了,事實上他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她。
他微微一笑,狀似無意的走過去。「你在幹什麼?」朝矮樹叢一睨。
她急忙移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沒有,丟一顆石頭。」
「石頭有那麼大,又長的嗎?」他修長的雙腿跨過欄杆,將那幅畫拾起,攤了開來。
倪露兒暗叫一聲糟,羞愧得用手遮住臉。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丟那幅畫了。
「哎喲,那是兵部尚書千金邵芊芊的畫像。」好不容易逃出人群,王媒婆披頭散髮的走過來,邊拭著汗邊說:「這位姑娘年方十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難得的是個性溫婉文靜,侍親至孝,還有烹飪織繡的好手藝,是我帶來的畫像中,最美的一位。」
媒婆就是媒婆,即使在成為公敵的這時候,還是不忘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把畫中的人物說得天花亂墜。
「真的有這麼好嗎?既然如此出色,為何還沒有出閣,留著跟大夥一起相親?」
倪露兒酸不溜丟地說,立即引起所有姑娘的附和。
「是呀,是呀,就是說嘛!」
王媒婆也不示弱,挺了挺胸部說:「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兵部尚書的千金可不是一般人,哪能隨隨便便挑個男人就嫁,當然要選個屬意的俊俏郎。所以多少王孫公子,她都瞧不上眼,唯有咱們齊公子的畫像,教丫鬟們傳進了尚書府,讓她不經意的看見,這才芳心初動,答應讓我來說這媒親事。齊公子,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難得姻緣,你一定得跟兵部尚書的千金見個面,認識、認識。」王媒婆把邵芊芊說得好像九天仙女下凡,完美得不像個人。
「既然這麼挑剔,乾脆別嫁人算了。」倪露兒噘著嘴說,感覺自己被比下去了,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人。
「也罷,就叫她來見個面吧!」齊士鷹突然道。
「什麼?你要見她?」
「有何不可?」他露出一抹壞壞的笑,頗有意思的看著她。「你不喜歡我見別的女人嗎?這場相親戲可是你帶頭玩起來的。」
這下自食惡果了吧!
倪露兒嘟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九章
好悶!好悶!從來都沒有這麼悶過。
好痛!好痛!她的心從來都沒有這麼疼痛過。
不曉得自己是生了什麼怪病,為何一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會心痛、胸口悶?
尤其是那個叫「少欠揍」的一來,她就更加悶得受不了,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住胸口,呼吸無法順暢。
王媒婆帶來的那個邵芊芊,不只長得漂亮,舉止更是端莊優雅,氣質出眾,難怪那個色壞蛋一見到她,就兩眼發直,整天陪著她遊山玩水,理都不理她一下。
還有那群不死心的逐花野蝶,終日圍著那兩個人轉也不嫌累,一下子送上親手刺繡的小荷包,一下子又捧來精緻的小點心獻寶,也不怕吃多了,會把他噎死。
今天是百花糕,明天是雪花釀,後天是海味大餐,連續好幾天,他就這麼被她們包圍著,餵食著。
一向只吃她夾的食物的他,現在卻吃著別的女人遞到面前的食物,教她怎麼忍受得了,一陣揪心,有說不出的妒意。
「齊公子,這是今早我特地親自下廚為你煮的八寶粥,你嘗嘗看我烹飪的手藝好不好。」芙蓉是別苑的常客了,幾乎天天都可以在別苑裡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