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組陌生的號碼看起來相當正常,也就是說,打來的人應該不會是那些無聊人士了。而我所認識的朋友親人都嘛已經輸入通訊錄分組了,抽絲剝繭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來電者是個新朋友。
新朋友?嗯……我最近有認識什麼新朋友嗎?
難道是……我的好奇心漲到最高點,食指微抖著輕輕按下了綠色通話鍵,耳朵貼靠在BENQ面板上,一道不甜不膩的女聲節奏輕盈地竄進了我的耳管。
「歐陽墨嗎?我是端木紫啦!住『巨星雲集』七樓那個端木紫。」
真的是她──端木紫!
我覺得自己瞬間心跳加速得十分厲害,手汗都冒了出來。
一等一的優質美眉來電耶!嘩,我出運了!雖然我沒有吃鐵牛運功散,可是我還是出運了!噢耶!
「我……我是。妳……妳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大頭郭像是三秒膠,瞬間自動黏上來,耳朵拉得長長,企圖探聽我們的對話。
寫在他臉上的是「誰打來」三個字。要知道這傢伙耳朵靈得很,剛剛一定聽見了女孩子的聲音。
男生打來不稀奇,女孩子就不一樣了。
我跟大頭郭比了個V的手勢,這傢伙真是一點就通,知道我說的是一等一優質美眉打來的,立刻聯想到剛才我們在討論的端木紫。
當場,大頭郭的眼珠子又差一點脫離那附著噁心眼屎的眼眶,整張豬哥臉從吧檯上彈了起來,嘴開得大大的,呼嚕呼嚕不曉得在念些什麼。
根據我對他的瞭解,大頭郭肯定是在說:「真的是阿妹過敏源打來的嗎?」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吧。
但是我真的沒空理會這顆大頭,手機那一端可是俏美眉端木紫耶,誰還有空去理一顆只會裝AV的大頭?
有異性沒人性這句話可不是說假的,順手我把大頭郭的臉往吧檯桌面上一壓,省得他在一旁瞎攪和,干擾我和端木紫的神聖性談話。
「不好意思,你現在可以講電話嗎?」
端木紫相當有禮貌,先是詢問了我有沒有時間講這通電話;我一向最欣賞有禮貌的人,更何況她是一個俏美眉。
別說現在本來就很閒,就算忙得不可開交,我還是會先擱下手邊的所有事情專心和她聊天的。
「可以呀,反正現在店裡也沒什麼客人,有什麼事情妳儘管說吧。」說著說著,我趕緊偷偷深呼吸了下。
「你在『花樣年華』嗎?」
「嗯,星期二跟星期四我都在這裡顧店的。」
「那……你幾點可以下班?」
「十一點半。怎麼了?」
「事情是這樣的……」端木紫欲言又止,聲音中帶點兒小尷尬。
「怎麼了嗎?」我愈來愈好奇,她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呢?
「那個……你……你下了班可以過來我家一趟嗎?」
「妳家……」我已經驚訝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了,瞬間我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什麼鬼毛病。
呃……我沒聽錯吧?端木紫請我去她家?
我們好像才見過三次面,說不到五百句話,她居然邀請我去她家?噢!老天爺真是對我太好了!
等等!這……這該不會是我無聊到提前進入夢鄉了吧?還是,這通電話根本只是一個幻覺?
不是有很多專家經常在說嗎?當一個人非常非常空閒的時候,會很容易產生幻覺與幻聽的。
我應該沒有妄想症,沒有憂鬱症,也沒有躁鬱症,照道理說應該是不會有幻覺或是幻聽的吧?
「她……她請我去她家耶……」掛下電話,我呆傻著跟大頭郭報告,整顆腦袋瓜依舊是空空蕩蕩,完全無法思考。
「蝦米?」大頭郭整個人像是中彈一樣,瞬間定格。
他的樣子很驢,但我猜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想,這時候我的表情一定很智障,甚至比大頭郭平時耍白癡還要智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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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房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我也要在這裡跟你一塊當苦工啊?」大頭郭鐵青著一張臉,眼神裡的殺氣恨不得把我給碎屍萬斷。
「拜託哦,是你自己說什麼死都要跟耶,還怪我咧。」瞪了大頭郭一眼,我繼續掩鼻埋頭苦幹。
沒錯,這個愛哭愛跟路的大頭郭聽到端木紫請我到她家,說什麼都要跟著一塊過來。
於是,關了「花樣年華」之後,我們就一起來到了「巨星雲集」七樓端木紫的香窩。
嗯,窩的確是香的,毫無疑問。
但是……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可就一點兒都不香了,原因是,我們現在正在人家的廁所裡對著那個已經爆滿了的馬桶。
呃……是的,這個馬桶正是端木紫家的馬桶,一個很幸運每天可以和她小巧嬌俏屁屁親密接觸的──馬桶。
答對了,就是馬桶,馬桶就是專門給人類用來排泄的器具。
至於為什麼我跟大頭郭會在端木紫家的馬桶前?理由很簡單,因為是她請我們來的。
嗯,你又答對了,我們的確是正在通馬桶。
沒錯,正是通馬桶。
我跟大頭郭兩個人分別拿著大通樂跟通馬桶的塞子,使盡吃奶的氣力死通活通的,就是為了讓這個該死的臭馬桶堵塞的腸胃可以完全舒暢。
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通馬桶呢?
呃……理由也很簡單,因為端木紫家的馬桶不小心塞住了,而她又很有禮貌的請我們來幫忙。
不小心塞住?
YES,是的。
由於端木紫家來了個天字第一號大豬頭──哲媚,對,就是住在她對面那個超視覺系美眉哲媚,很該死的罪魁禍首。.
話說她們兩個女生晚上買了麻辣鍋底回來大快朵頤,吃到肚子快撐死的時候,腦袋裝大便的哲媚居然毅然決然把那鍋剩餘的麻辣鍋底一古腦兒全倒進端木紫家的馬桶,打算按下衝水就可以眼不見為淨。
於是,可憐那個馬桶就這麼給麻辣鍋底活活堵死了。
接下來,就是我跟大頭郭浩浩蕩蕩登場,捲起袖子彎著腰在這邊苦幹活幹通馬桶了。
整件事情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不要覺得意外,這世界上是真的有像哲媚那麼豬頭的女人的,眼前這個滿溢的馬桶已經證明了一切。
不需要意外,不需要吃驚,更不需要覺得誇張,你應該有的是同情,打從心底同情我們這兩個連麻辣鍋都沒沾到邊、卻要來通馬桶的倒楣鬼才是。
能說什麼呢?
悲情是沒有極限的吧,我想。
「真是很不好意思要你們來幫忙,我們看到馬桶滿出來差點昏倒,馬桶堵住這種事情我們還是第一次碰到,想來想去只好找你嘍。」
「呃……沒關係啦!通馬桶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男生來做,況且這房子是我阿嬤的,我本來就應該出點力嘛。」
什麼叫睜眼說瞎話,我想不用多解釋,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能明白。當然不是第一次碰到馬桶堵住,但是因為麻辣鍋而塞住滿出來,的的確確是我第一次碰到的鳥事。
倒了半桶大通樂,我偷偷瞪了瞪罪魁禍首哲媚一眼,要不是她闖的禍,我們也用不著在這邊跟噁心加三級的麻辣鍋底搏鬥了。
不要說她們兩個女生看了快昏倒,就連我跟大頭郭一進來看到這幕場景也差點兒要斷氣。
麻辣鍋是很好吃沒錯,可是當它從鍋子裡換到馬桶裡後,再美味可口也都自動變成噁心加三級了。
最可惡的是那個哲媚,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絲愧疚之意,居然還大剌剌地窩在端木紫那張沙發椅上咬著吸管有一下沒一下喝純喫茶,看著電視重播的灌籃高手笑到差點岔氣,偶爾才瞟了瞟廁所裡想吐卻沒地方吐的我跟大頭郭,眼窩處塗著閃亮三姊妹那種舞台亮粉則隨著她上下眨眼媚惑跳動。
哲媚的眼神毫不遮掩,清清楚楚說著:到底通好了沒?
女人漂不漂亮在其次,有沒有良心才是重點。打死我都不會喜歡上像哲媚這樣沒心沒肝的惡女的,當然,我是在說我自己──歐陽墨,而不是旁邊那隻豬哥──郭源和。
我想,全天下也只有大頭郭一個人會這樣死變態了。
一邊通馬桶,一邊慣性用眼神意淫起超視覺系美眉──哲媚。這傢伙顯然完全忘了我們之所以像阿信一樣苦命地在這邊通馬桶,就是拜那個可惡的哲媚所賜。
只見大頭郭雙眼冒著春心蕩漾的火焰,拿著通馬桶的塞子有一下沒一下桶著,我真是恨不得立刻毒瞎他那雙豬哥眼。
「好了,暫時是消下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挺直背脊,努力喘了口氣。
「真的好了嗎?太棒了,你們好厲害哦!」端木紫探頭進來顱了一下馬桶,看到原本爆滿的馬桶終於恢復原狀,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本來真是快累爆了的我,一見到端木紫的笑容,什麼疲勞啊不滿啊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美眉的甜笑果真是持效藥,什麼疑難雜症全在那抹甜滋滋的笑中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