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哥!」花非雨臉色大變,風雷掌的威力,她是見識過的,寒渡岳的武功絕非匡雲東對手。
「你走開!」偏寒渡岳卻聽不進任何話。「姓匡的,今天且讓我們一決生死。」
「來啊!誰怕誰?」匡雲東騰身一躍,直衝三丈高。
「啊!」寒渡岳長聲一嘯,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
他一動,其餘的殺手也同時動了起來。
「大哥,住手。」花非雨跑上前去,試圖阻止他們決鬥,但……「你們想做什麼?」那群殺手卻將她給包圍了起來。
「殺!」十來名殺手同聲一喝,霎時,刀槍劍戟齊住她身上招呼過去。
花非雨大驚。「雲東!」呼救中,她不忘掏出追魂針,機簧一按,一名殺手中針倒地。「看到了吧?我手上的追魂針可是針出奪魂,你們不怕死就儘管過來。」
她以為這或可稍稍阻擋這群殺手一會兒,卻不知血腥反而激起他們的殺意。
一柄長刀攔腰砍了過來。
「哇!」花非雨狼狽地往地上一滾,身體是閃過了,長髮卻被削下一截。「雲東!」他再不來救她,就得準備為她收屍了。
「非雨!」半空中,匡雲東發現她的危機,扭腰、閃身,擋過寒渡岳欄空一擊,威力十足的風雷掌轟向地面的殺手群。
砰地一聲巨響,彷彿天空降下一道落雷,圍近花非雨的殺手被逼退了一步。
「寒渡岳,不,應該叫你花非凡才是,你真想眼睜睜看著非雨死?」見寒渡岳緊逼不捨,匡雲東錯愕大吼。
「他們不會傷害非雨的。」與嚴公子另談盟約時,寒渡岳早與他談妥條件,萬事以不傷害非雨為前提。
「你看清楚,他們那樣子像不會傷害她嗎?」匡雲東堪堪閃過他的拳頭,飛身落地,恰巧擋住一柄急欲刺穿花非雨的利劍。
「不可能。」寒渡岳不敢相信,嚴公子怎可能違背約定?
「你沒事吧?」匡雲東一面對敵,一面不忘關心花非雨的狀況。
「還好。」她喘著,嗔怒瞪向寒渡岳。「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與虎謀皮絕無好下場,你總是不聽!」
「我們之間的約定豈是你能瞭解的?」這局他布了數年啊!哪這麼容易被破?
「看到你在這裡,我就把一切都想通了。」花非雨歎道。「為了奪回花府產業,你費心結交當今權貴以建立自己的勢力;不只十二公子和嚴公子,我想,與你訂有盟約的王公貴族應該還有不少吧!但你又不願害我性命,因此與他們合作都添了條不傷害我的但書。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時局是會變化的,如今蘭陵國內戰正興,十二公子與逍遙侯競奪皇位,嚴公子是支持逍遙侯的,而你卻與十二公子結盟,你以為嚴公子還會遵守與你的約定?」
人是活的、盟約是死的,因此沒有什麼關係是能永遠不變的。花非雨很遺憾,寒渡岳畢竟不夠精明到可以看穿這一點。
寒渡岳愣住了,老天真注定要他輸一輩子嗎?匡雲東說得沒錯,他確實對花非雨有情,但若他一生都比不上她,又有何顏面對她傾訴衷情?
所以他嫉妒匡雲東,因為他有才、有智、也有勢,更重要的是,他擁有敢於表白自己心意的勇氣。而寒渡岳卻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口。
怨恨匡雲東啊!卻也羨慕他。寒渡岳在無限懊悔中體認了自己恐怕得終生抱著憾恨而活的結局。
「喂,你到底要不要幫忙?」忽地,匡雲東大吼。以一敵十,著實辛苦,這未來大舅子再不伸出援手,他真會戰到死。
「我永遠不會承認你們的。」深吸口氣,寒渡岳終也持劍加入了戰局。
原本一面倒的局勢立刻有了改變,十來名殺手在轉瞬間被廢得僅剩六名。
而匡雲東也有閒情廢話了。「我會邀請你參加我的登基兼冊後大典的,未來大舅子。」
寒渡岳如願被激起滿腔怒火。「我不會將妹妹交給你的。」「妹妹」二字一旦出口,他與她就真的只能做一輩子兄妹了。
「那我只好把地偷走了,未來大舅子。」匡雲東大笑,又打倒一名殺手。
同時,花非雨的追魂針也撂倒了兩個殺手。
「好啊!不愧是我西荻國未來國母,果然厲害。」匡雲東歡聲如雷。
花非雨回他一記白眼。「你們兩個給我當心一點兒,別廢話一堆。」她瞧那些殺手屢擊不中,紛紛變了臉色,想起他們拿手的同歸於盡手法,不禁寒毛直豎。
「放心吧!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寒渡岳說,蔑視剩下的三名殺手。
「除非他們又使出引燃身上炸藥同歸於盡的賤招,那就難說了。」匡雲東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彷彿要印證他的話似的,其中一名殺手悍不畏死地以一敵二,擋住匡雲東與寒渡岳的攻擊;剩下兩人則退到一旁,拉開外衣,露出腰腹上綁著的火藥。
「小心!」花非雨看見了,立刻賞其中一名殺手一枚追魂針,讓他到地獄發狂去。
但另一名殺手也趁這時機,點燃火藥了。
「快閃。」匡雲東大喝,一掌解決礙事的殺手,一掌擊向寒渡岳,力道恰恰好將他送到另一頭的斷崖上。
「非雨--」幾乎是與爆炸同時發生,匡雲東抱著花非兩翻下了斷崖。
「不!」另一頭,寒渡岳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兩人落崖。「非雨、雲東--」
狂風傳送著他淒厲的吼聲,在山谷中不停地迥旋、擺盪、低吟,直到良久、良久……
尾聲
「匡公子,可否請問你,這人跡罕至的深谷底為何會張著一張大網?」花非雨和匡雲東墜崖後,並未粉身碎骨,反而被一張早就架好的大網給接得正著。
「主子,我這回做得很好吧!」而架設大網的不是旁人,正是機靈。
「棒極了。」匡雲東抱著花非雨輕巧躍下地面,走向另一頭的機靈。當然,愛馬「馳雷」也在。
看到這裡,還不瞭解事情緣由,她就不叫花非雨了。
「你又設計我。」」落地,她忙不迭地賞了匡雲東一記飛踢。
「嘿,咱們說好的,打賭可以不擇手段,只要不利用對方的感情。」他往後一跳,閃過她的踢踹。「這一局我嬴了,願賭服輸,你的人和錢都是我的了。」
她又羞又氣地白了他一眼。「人你早偷走了,還來說什麼嘴?」
「嘿嘿嘿……」他笑得賊邪。
「可是主子,花府都已經沒了,花小姐還有錢嗎?」機靈突然插了這麼一句,讓匡雲東又無奈地歎息了好半晌。
「小機靈,我真的決定了,回國後就給你改名叫二楞子。」他搖頭道。「你不知狡兒都有三窟了,素有『奇跡之女』稱號的花非雨,又怎會只有花府一處產業?就算花府沒了,她的錢還是夠讓我們西荻全國吃上一年的。」
機靈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花非兩卻得意地一笑。「是兩年;你的估算對我是一種污辱。」
「是,皇后娘娘,小的知錯了。」匡雲東嘖歎了聲,心頭真是服了她。如此慧黠心機,天下除了花非雨,還能有誰?
「你知道錯就好。」她大剌刺地接受完他的道歉,即轉身往回走。
「你要去哪裡?」匡雲東拉住她。
「去告訴大哥我們沒死啊!」她說。「你沒聽到,大哥見我們掉下來時,那悲傷的叫聲,我心都快碎了。」
「不行。」他搖頭。「我安排這一局就是要徹底斬斷你與花府的關係,你再出現豈非壞我大計?」
「我本是花府中人,這關係是你想斬就斬得斷的嗎?」
「總得做做樣子啊!你大哥與十二公子互換盟約,你又跟逍遙侯的絕對支持者嚴公子結下大仇,如今蘭陵國的皇位爭奪戰正方興未艾。你卻將成為西荻國的太子妃,你自己說說,值此敏感時刻,是不是該劃清界線?否則人家還以為我西荻國有意介入蘭陵國的內戰。先說好,現在我國可沒能力與任何一國開戰。」
「可是……」他說的都有理,但她惦記寒渡岳啊!「我放心不下大哥。」
「拜託,他都幾歲人啦?或許在你眼中,他的才智手段都稱不上一流,但平心而論,他已經很不錯了。」他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對他一直心懷愧疚,才想留下一份最好的產業給他;但你有沒有想過,花府的最大敵人嚴公子已被我們整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收尾工作你若不讓寒渡岳親手為之,他該用何面目坐回當家之位?」
「是嗎?」但寒渡岳淒厲的吼聲一直在她耳畔迥蕩不絕啊!
「別擔心了!」匡雲東將她抱上「馳雷」背部。「我不是說過了,待我登基,定發函邀請你大哥觀禮,我不會讓他傷心太久的。」
不過,她懷疑寒渡岳聽得懂他的暗示。畢竟寒渡岳的本性是忠厚了點兒,絕難與匡雲東的賊邪相比。
「唉!」她可憐的大哥,希望他不要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