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你故意誤導我!」韓蕊懊惱地推著凌偉辰的胸膛,企圖推開他,無奈卻似在推一堵鐵牆,撼動不了他半分,只能無奈地由他繼續摟著。
「這只是小小的回報,回報妳不肯爽快答應。」凌偉辰神色一斂,吐露不滿。
哇!有人不悅了,他居然比她預計的還急。
「呃……又不是要買蔥或買蒜,怎麼能爽快答應呢?終身大事耶,當然得慢慢考慮,這也表示我非常非常重視你的求婚,非常非常慎重其事嘛!」合情合理加上甜言蜜語,韓蕊只求過關,顧不得又被上天記一筆撒謊的劣跡,也顧不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慎重過度,可能會被誤解成故意拖延喔。」凌偉辰臉色稍霽,但宛如隨口一提的揣測,卻直射靶心,正中事實紅心。
「可是你不會誤解的,對不對?」韓蕊立刻強調相信他的智慧,並附贈一朵諂媚的笑容。「像你這麼優的對象,別人求都求不到,我又不是傻瓜,哪會故意拖延。」
「哦?哪裡優?英俊、多金這兩項可以省略,我已經聽太多人歌頌過了,我想聽妳講點不一樣的。」凌偉辰狀似期待,實乃調侃地敦促韓蕊再諂媚下去。
傻瓜才會如他的意呢!她已經表明過自己不是傻瓜。
「唔……」韓蕊歪著頭,特意朝他上下打量一番,才好整以暇評論:「依我看,你最了不得的優點就是自大、自戀、臉皮厚到可以擋子彈。」
「妳忘了提我的嘴唇。」凌偉辰非但不以為忤,還好心補漏。
干嘴唇啥事?疑惑方起,凌偉辰更好人做到底的為她解答--
「我的嘴唇熱情有力,而且觸感絕佳……」凌偉辰猝然低頭,覆住韓蕊的唇,聲音中止在她的唇上,以行動證實他的陳述。
像狂蜂汲飲花蜜,凌偉辰毫不保留地吻著韓蕊,一次深過一次。
韓蕊來不及抗拒,也來不及退縮,便跌入足以焚化身心的沖天烈焰。
她四肢虛軟、天旋地轉,無法思考,也無法克制地在凌偉辰懷中輕顫……
「感覺到了嗎?我差點著火,妳的滋味好危險……」凌偉辰終於放開韓蕊的唇,握住她一手按在他胸膛上,讓她感受厚實肌塊下的心跳。
又快、又急……他的心跳在韓蕊的掌下失序鼓噪,把她從迷霧中震回現實。
的確……好危險……跟他相處,真的非常非常危險。
☆☆☆☆☆☆☆☆☆☆ ☆☆☆☆☆☆☆☆☆☆
回到公寓時已是深夜。
韓蕊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才發現自己在歸途中竟不知不覺睡靠在凌偉辰的肩頭。
她連忙坐直,反射性彈離越界的親暱,隨即聽見凌偉辰扼腕的聲音。
「好可惜!本來打算就這樣陪妳睡到天亮,妳卻醒來,我美麗的幻想破滅了。」
「是腰酸背痛的幻想才對吧。真的坐在車上睡一夜,骨頭會僵硬得再也伸不直。」誇大的反駁,只為了掩飾被他的話激起的心房波浪。
「我當然會好好抱著妳,讓妳舒舒服服的睡。有我這超級床墊,擔保妳醒來後活力充沛,沒有任何後遺症。」
一番廣告似的推銷語辭,逗得韓蕊粉頰生暈,連耳朵都發紅。
「好意心領了,我還是習慣普通的彈簧床墊,不習慣超級的人肉床墊。」她動手解開安全帶,轉頭預備下車,瞬間又回身急叫:「啊!花……」
凌偉辰買給她的花,原本被她抱在懷裡的一大束蓮花不見了。
「在這兒,一片花瓣也沒少。」凌偉辰從跑車後座捧起那束蓮花,交給韓蕊。
韓蕊不禁綻開笑靨,一抬眼,只見凌偉辰用一種觀察的眼神望著她。
「怎麼了?」韓蕊下意識問。
「沒事。」凌偉辰微牽唇角,跟著按下車窗,伸頭出去往上瞧一下公寓五樓,然後關心地說:「妳姊姊家沒燈光,她可能不在喔,要不要我送妳回自己家?」
「是她約我來的,不會不在,應該是等我等太久先熄燈睡覺了。反正我有備用鑰匙,可以自己開門進去。」韓蕊可不想三更半夜從韓姿家繞回來,那豈不枉費她用姊姊有事相商的借口,拐凌偉辰送她到此。
「妳一個人不怕嗎?要不要我陪妳上樓,等妳進門再走?」
「不用了,我很獨立,很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怕增添欺騙的罪惡感,韓蕊能不麻煩凌偉辰就不麻煩。
「沒想到妳竟獨立到連我的陪伴都不需要。」凌偉辰淡下語氣,表情似乎有點受傷。
不過,準是她看錯了。隨便找人意見調查一下,都能一口斷定脆弱不是他的風格,哪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受傷。
「我也可以不那麼獨立。如果你非要陪我,非要我當個黏答答的女人,我可以馬上照辦。」猜測凌偉辰又在捉弄自己,韓蕊表情立變,故作最好能刺激他嘔吐的逢迎嘴臉。
「什麼叫黏答答的女人?」凌偉辰眉尖一挑,極感興趣。
「就是沒男人連路都不會走、事事都要倚賴男人照顧的女人。」刺激他的目的沒達到,反需花口水釋疑解惑,簡直得不償失哩!
「我倒希望妳是這種女人,這才表示我對妳而言很重要。」
怨夫的口吻?他還玩不夠嗎?
「就算我不黏你,你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啊……跟你在一起,會顯得我很重要。」韓蕊就事論事,明快界定凌偉辰對韓姿的功用。
「真坦白,我的胸口好像挨了一拳。」凌偉辰摀住心窩,頗受打擊的樣子。
「你自己也這樣認為呀,我只是複述你說過的話,可沒加油添醋。」韓蕊不為所動地掃他一眼,把他慫恿她接受他求婚的論調如數奉還。
「可是,現在我的想法變了,我希望一旦妳接受我的求婚,是基於別的理由。」
「譬如什麼?」韓蕊表面問得不慌不忙,心跳卻怦怦加速。
「譬如妳喜歡看見我、喜歡跟我在一起,喜歡……吻我。」
驚異蓋過羞澀,更快更強地擾亂韓蕊的思路。
喜歡?他開始期待擁有韓姿的喜歡了嗎?
喜歡,指的是……愛嗎?
「那你呢?你求婚的理由也變了嗎?」心懸半空,似乎不該問,卻又忍不住問。
沉默蔓延,四目定定膠著……韓蕊感覺自己幾乎要缺氧窒息了,凌偉辰才輕勾嘴角悠悠啟唇。
「答案保留。等妳接受我的求婚,我再告訴妳。」
韓蕊吐出憋在喉頭的一口氣,恢復了呼吸,卻恢復不了往日波瀾不興的平靜。平靜已離她愈來愈遠。自從認識了凌偉辰,她便置身暴風圈,心隨風轉,憂歡因他,悲喜也因他。
再不設法避免,只怕她會徹底失落自己,為一段不屬於她的情緣斷暘蝕骨。
「我……我走了,晚安。」眨眨難掩惶懼的瞳眸,韓蕊側身去開車門,欣然發現車門的鎖已經解除控制,可以順利離去。
「等等!」凌偉辰卻一把撈回她,又將她轉向自己。「妳忘了一件事。」
「沒有吧?」花拿了,心……也在弄丟前搶回了呀!
「晚安吻。」凌偉辰抬手點點自己的唇,大剌剌索求。
「嗄?」韓蕊驚跳欲退,卻因被禁錮在凌偉辰懷中,只能勉強仰起臉,不偏不倚對上他的眼睛,被他霸氣畢露的目光牢牢煉住,逃也逃不了。
「不給……就不放妳走。」帶笑排除韓蕊的慌怯,凌偉辰一副準備耗到底的態勢。
「你、你不能,剝奪人身自由是犯法的。」韓蕊聲似蚊蚋,猶作困獸之鬥。
「我跟妳只談情,不講法。快!幾秒就能完成的事,別讓我等得長出蜘蛛網。」
唉!他說得輕鬆。倘若跨出主動的步伐,她可是在引火自焚,全沒逃出生天的指望呢。
呃……鎮定、鎮定……一定有自救的法子……靈光一閃,韓蕊朝自己的食指指尖啵一下,迅速貼向凌偉辰的唇,再迅速縮回。
「就這樣?」凌偉辰蹙眉成峰,對韓蕊的敷衍了事不敢置信。
「就這樣。」她也曉得打帶跑的指吻不夠誠意,但她盡力了。
「太貪心是不行的,我記得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貪心的哥哥想偷鬼的財寶,結果反而被鬼吃掉了。」韓蕊補說了一則民間傳說,以安撫凌偉辰的不滿。
錯愕!凌偉辰的俊顏呈現被雷劈到的錯愕。但不愧是商場悍將,頃刻即回復平常。
「呵,財寶啊,的確像最頂級的粉櫻晶鑽,令人情不自禁想佔為己有。」他目光如電的凝住韓蕊潤澤、嫩艷的朱唇。
一道奇異的酥麻感隨即竄過韓蕊的唇瓣,教她神昏意眩。
「聊勝於無,反正日子還長,不急在一時。」凌偉辰顯得太輕易妥協了些。
不祥的冷風刮過。類似本來要被一口吞下,如今改成分批分次細嚼慢咽。
無論以哪一種方式被吃,都很痛吧?韓蕊陷入擔憂。
「需要我幫妳開車門嗎?還是妳不急著走了?」凌偉辰慵懶的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