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強力發電男這麼勾勾眼、挑挑眉,即使不想承認,但她還真是被他這大膽的勾搭行為給嚇退了好幾步。她撫著胸口,努力的想端起正經的樣子,但泛著紅潮的臉頰卻猛扯自己的後腿。
「請別開玩笑了!你根本不瞭解我,我哪來的矛盾?」還小女人咧!卓小紅吞了口唾沫,有種奇異的恍惚感。
「誰說我不瞭解妳?」
「卓小紅,一個美貌和智慧兼具的女人。雖然有才氣,但抗壓力太弱,對人的信任感嚴重不足,不安全感太深,只會藉著微笑來武裝自己,外表看似堅強,其實脆弱得被風一吹就會倒。不僅如此,嘴裡嚷著對男人沒興趣,但其實潛意識中還是希冀一個堅強、可以依賴的男人來替妳擋風遮雨,可卻又因為疑心病太重,常常將男人拒於門外……」
齊擎風一口氣說道,末了還留了個未完的話尾。接著,他揚起了一抹卓小紅不熟悉的笑容,帶點邪佞氣息的那種。
「所以,這麼矛盾又令人心疼的女人,怎麼能不叫我心動呢?」
他伸出長指勾起了卓小紅的下顎,動作輕緩溫柔,讓她不禁抬眸,霎時墜入一雙漆黑的瞳眸中。
這樣的畫面很夢幻,但也僅只在那一剎那,因為緊接著下一秒,卓小紅身上的疙瘩就因為忍受不了這等煽情的畫面而群起抗議,於是她趕緊躲開了齊擎風,躲開那個電力全開,見人就電的風流男人。
「如果你愛情電影看太多了,想發瘋請另外找人,我相信會有一車的女人願意陪你玩愛情遊戲,但很抱歉,那並不包括我。我對愛情已經死心,外加性冷感,請齊先生盡速轉移對我的興趣,我無福消受。」
她雙手合掌,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了。
「我只想趕快完成專訪的工作,所以不管怎樣都好,請給我一個正常版的齊擎風。」
「是正常版的齊擎風,還是由各方八卦消息堆迭出來的齊擎風?」
「啊?」卓小紅又楞住了,因為齊擎風的表情好認真。
「這兩者之間是有差別的,畢竟妳不瞭解我,甚至不認識我,怎麼會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到底是妳在雜誌上看見的我,還是現在活生生在妳面前的我?」
他緩緩的說道,眼神像是磁鐵似地牢牢地吸住了卓小紅愕然的視線。
「人們往往容易被表面的假像所騙,就像妳以為妳不相信愛情,其實只是無法苟同自己逃避掩飾的態度而已。如果妳不是心中仍對愛情有渴望,又怎麼會拿著相機對著我發楞?」
齊擎風的聲音好沉,即使仍是維持著一貫地笑容,笑得翩翩丰采,但卻讓卓小紅莫名的覺得不舒服,好似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正被撩撥著,有種又痛又麻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想抗拒。
「那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她搖搖頭。
「我認為每件事都是有關聯的,一個環節總會扣著一個環節。」他邊說邊點頭。
「……就算有關聯又如何?那也並不表示這一切就和愛情有關。」
這回換她點頭,而他卻搖頭了。
「妳看,妳又想逃避了。」
不理會卓小紅的怒瞪,齊擎風緩緩地笑著說。
「我有個攝影師朋友曾說,一個人的思緒往往會透過相機的鏡頭顯現出來,平日的眼神也許容易掩飾,但只要一透過相機,那可就無所遁形了。」
「……那又怎樣?」
「是沒怎樣。」齊擎風聳聳肩,「只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妳一直都是用這麼熾熱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無法專心處理工作,只好體貼的過來這裡陪妳聊天,體貼的陪妳完成專訪的內容,再體貼地陪妳瞭解自己內心更深層的一面。」
他絲毫不理會卓小紅愕然的表情,和嘴裡叨叨的喳呼,他只是微笑地直接落了個結論--
「原來,我們已經兩情相悅了。」
「……」這男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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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貼的男人?!
寫下這樣的大標題之後,卓小紅思索了會兒,提筆又寫出了副標題。
體貼,是真性?還是陰謀?
望著紙上的空白,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她放下紙筆,讓自己深深地陷入柔軟的沙發裡。
端咖啡、搬椅子,甚至是像現在這樣讓出他自己專屬的休息室,只為了讓她有一個更舒適的工作空間,卓小紅不知道齊擎風這些行為到底是單純的體貼,還是為了讓她筆下留情?
可這明明不像他會做的行為啊!
「……妳不瞭解我,甚至不認識我,怎麼會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耳邊似乎響起了他的反駁,卓小紅直覺想笑,但彎起的唇角卻在想起事情最後發展時,又沉了下來,笑不出了。
冷氣有些冷,卓小紅覺得有些沮喪,下意識地攏緊了身上的薄外套。她回神想起齊擎風的話,心底莫名覺得煩悶,只好將外套拉得更緊。
「熾熱的眼神嗎……」她忍不住咕噥。
齊擎風似乎正引她跌入某個預設好的圈套裡,他在影響她的思緒,把她的思緒導入一個畫好的圈圈裡,裡頭充滿曖昧跟緋紅的色彩。
她雖然發現了,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對齊擎風有什麼好處嗎?她不知道……
從一開始的玫瑰花到現在,齊擎風帶給她的除了驚訝,就是一連串的懷疑和困惑。他太體貼了,體貼得像個完美的好男人,像女人心中最渴望的白馬王子;他能細膩地注意到許多微小的地方,還有一些隨意就能溫暖人心的小動作,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難得,但也可以解讀為可怕。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在卓小紅的心中,齊擎風已經漸漸被這樣定位了。
她坐直身軀,沒忘記今天得交篇報導回雜誌社,放下的筆再度提起,她在紙上振筆疾書的寫著今天觀察到的種種情形,也寫下了這兩天齊擎風那些似是而非的論調,但卻獨獨漏了所有關於相機的對話,忽略所有有關相機的猜測。
那些對卓小紅來說,只是一種危言聳聽的言論,她拒絕正視,況且根本沒有正視的必要。她專心地寫著、專心地想著,甚至沒發現齊擎風已經悄悄來到她的身旁,隨意地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望著她。
這是她第二次忽略他了,齊擎風不禁在心底咕噥著。
他不想打擾她,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觀察著她,觀察這個闊別五年的「朋友」。
是的,他認為他們是朋友,但他知道,在卓小紅心裡,他們大概會是一輩子的敵人,對於這點,他還是有著基本的認知的。
齊擎風看著她細緻的五官,忍不住雙手環胸,用一種純粹欣賞的角度來審視她,就單純地用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而不是齊擎風看卓小紅的角度。
這兩者是有差別的,而且是很大的差別。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卓小紅無疑是個美麗且知性的女人;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他實在很難不對這個女人產生其它的企圖,一些比較曖昧又私人的企圖。
她美麗、聰明,但同時卻又迷糊可愛得令他莞爾。
想起這兩天相處的種種,齊擎風知道自己已經給了卓小紅太多的意外和壓力,他承認自己一直在逗她,只因貪看她面對曖昧挑逗的無助和慌亂。
她愈慌,他就愈想逗她,一天一束不具名的花、一個接一個地曖昧挑逗愛情陷阱,他玩得很盡興,而且有些欲罷不能,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有上癮的傾向了。
他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在飛機上突然萌起的念頭--既然是卓小紅害他被人誤會性向的,他原本打算刻意營造出曖昧的氣氛,讓她本人來替他破除謠言,好重振他的男性魅力與男子氣概。
但這念頭,在得知卓小紅和James的曖昧關係之後,一度被他拋置腦後;可是現在,局勢似乎又有了變動,一切似乎有了轉圜的空間……
「你什麼時候來的?」
突來的聲音打斷了齊擎風的思緒,他愣了下,回神淺笑道:
「來一陣子了。剛看妳在忙,所以就沒打擾妳了。妳工作結束了嗎?」
「差不多了。」卓小紅點點頭,疲憊地伸了個懶腰。
「既然妳我的工作都差不多結束了,不知道卓小姐願意賞臉跟我一同去吃個便飯嗎?讓我這個主人作東,好好招待妳一頓。」
他一副很有誠意的模樣,只是眼神仍是忍不住地往桌上瞄了一眼,心底多少好奇著卓小紅究竟寫了些什麼。
順著齊擎風的視線,卓小紅的眼也落向了自己剛完成的報導內容,她微扯起嘴角,故意地,防備地收起了所有的東西,然後笑著說道:
「有人請吃飯,我當然很樂意奉陪,但我還是忍不住地想提醒你,就算是巴結我,也無法改變我今天要交出去的東西。」
卓小紅實在很難不用懷疑的態度去看他,不管怎麼說,她就是覺得這男人的動機不單純,不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