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來的情人?」
「上個禮拜五之前你確實沒有情人,可是經過這幾天的變化,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路上跟哪個帥哥一見鍾情?」
「我、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你這個人雖然很拘謹,可不表示你永遠不會有驚人之舉,世事多變嘛!」
「世事多變,可是你的嘴巴永遠不變,就愛胡說八道。」
「天地良心,我是聒噪了點,可從來不亂說話。」
「你現在不就在亂說話嗎?」
「我……デ?不對勁,你今天話特別多哦!」白鈴的目光越來越感興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在斐郡璦臉上打轉,這個女人很少有意見,說起話來更是輕輕柔柔的,所以,雖說她是公司眾家未婚男士的夢中情人,公司的女姓同胞還是沒辦法對她產生敵意。
「我總不能任由你天花亂墜,胡思亂想啊!」
「我看,你是心裡有鬼。」
「隨便你嘍!」她果然不適合跟人家耍嘴皮子,沒兩三下就筋疲力盡了。
「喂!說真格的,你究竟喜歡哪一種類型的男人?」在公司,因為郡璦和她最要好,那些未婚的男同事當然是找她打探「軍情」,可是她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惟一知道的是——想和她交往的男士們得先經過她父母的同意。
「我……我沒想過。」可是她的腦袋瓜子卻浮現上官翼的面孔。
「什麼!」大驚小怪的拔高嗓門。
「現在是上班時間,董事長不會喜歡他的秘書聊天。」
「小姐,早就下班了。」白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個女人果真心神不寧。
「哦?」斐郡璦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手錶,果然早過了下班時間。
「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聊天?」
「對不起,我恐怕沒有時間陪你聊天,我媽咪叫我下了班早一點回去。」
雖然這句話已經耳熱能詳,白鈴還是忍不住哇哇大叫,「我的天啊!你還活在國小階段嗎?」
回以一笑,斐郡璦不發一語的開始收拾東西,不管人家怎麼批評,她總能隨遇而安,因為比起他們的言語攻擊,她媽咪的嘮叨更令人吃不消。
「看樣子,想追你的男人還真要有異於常人的耐心,否則肯定會發瘋。」
「感情的事得靠緣分。」說起來是因為媽咪管教嚴厲,所以她至今沒有對象,可是她很清楚,那是因為自己也沒遇到一個有能力應付她家人的男人,她這個人耳根子軟,受不了壓力,個性又也不積極,想追求她的男人恐怕得強悍一點……這麼說來,上官翼根本不符合標準……哎呀!她怎麼又想到他呢?
「可是,怎樣才算有緣人?」
「等我遇見了再告訴你。」斐郡璦隨即抱起一疊公文起身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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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公司,斐郡璦沒有急著趕回家,而是沿著街道散步了起來。
上官翼這麼一出現,她家那群迷信到沒有理性可言的傢伙當然不會放過他,雖然他們沒有追究她撒謊的事,卻吝於讓她喘口氣,成天緊抓著他為話題不放,這真的考倒她了,她對他的瞭解實在有限,不過,斐家的人可不管這麼多,他們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停下腳步,她抬頭看著星光閃爍的夜空,今天真的很適合散步,可是她一個人能去哪裡?當學生時,下了課就回家,踏入社會,下了班也是回家,惟一的差別,她現在可以擺脫父母接送的命運,因為工作忙碌,下班時間難免不定。
收回視線,斐郡璦的目光卻對上相隔五步之距的上官翼,顯然他早就看到她,而且正等著她注意到他。
「我們是不是很有緣?」上官翼唇邊含著笑。
頓了一下,她還不敢相信的說:「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可真的很巧,我上街還不曾遇見過熟人,你一個人出來逛街?」
「今天覺得有點悶,所以騎機車出來吹吹風,經過這裡剛好肚子餓,只好停下來覓食。那你呢?怎麼會在這裡?」
「我公司就在這附近,下了班,突然想散個步再回家。」
「你的腳現在還不適合走太多路。」
「這點小扭傷沒那麼嚴重,而且我不想那麼早回家。」
「你一定還沒吃晚餐吧?」
「我還沒想到晚餐。」
「這樣子好了,不如我們去買點吃的東西,然後到公園呼吸新鮮的空氣,還可以坐在草地上欣賞夜景,你覺得如何?」
「好啊!」斐郡璦欣然同意。
一個小時後,他們倚著樹幹坐在草地上,細數夜幕的點點繁星。
「好美哦!」斐郡璦著迷的發出歎息,她從來不知道夜晚竟是如此美麗。
「嗯。」不過,上官翼的目光卻是為她停駐,灼熱的眼神綻放著平日不見的狂野。
感覺到他的凝視,斐郡璦不自覺的心跳加速,她轉過頭,他已回復平日的溫文沉著,隔著眼鏡,她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
「我身上哪裡不對嗎?」
「我在想,如果天天有美女相陪看星星,那真是太幸福了。」
「看不出來你也會說甜言蜜語。」斐郡璦羞赧的撇開頭。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這麼說過。」
「我從來沒有跟人家一起看過星星。」
「老天爺果然特別眷顧我。」
「你確定?其實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跟我一起看星星可是很無聊的哦!」
「是嗎?可是截至目前為止,我怎麼一點無聊的感覺也沒有?」
「那是因為我們剛坐下來沒多久而已。」
沉吟了半晌,上官翼轉而一問:「你說,約會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事?」
「當然是兩個人。」
「這就對了,無聊的約會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個人的問題。」
約……約會?他們這是在約會嗎?
「其實,能夠與你並肩坐在這裡感受穹蒼的生命力,就算不說—句話,那也絕對不是無聊,而是—種享受。」
「那我從現在開始都不要說話。」
「原來你也挺調皮的。」
「我哪有?我最中規中矩了,從小到大,不曾反抗過父母。」
微微皺著眉,上官翼狀似苦惱的說:「這麼說,如果你的父母想阻止我們在一起的話,我的麻煩就大了。」
這是什麼意思?斐郡璦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我父母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阻止?」越說越小聲,斐郡璦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那你呢?」
這下子臉更紅了,她嬌嗔的白了他一眼,「哪有這樣子問人家!」
「不這麼問,那應該怎麼問?」
「我……不跟你說了!」
笑聲輕快的揚起,春風徐徐吹拂,寒氣漸漸逼人,時間輾轉流逝……
「時候不早了,我也應該送你回去。」眼看午夜的鐘聲響起,上官翼不得不結束今晚的歡樂時光。
點了點頭,她心不在焉的站起身,因為站得太急,沒能踩穩腳步,腳微微一晃,整個人往前一栽,他忙不迭的伸手扶住她,「小心!」
喘了口氣,斐郡璦不好意思的抬頭看他,「我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迷迷糊糊……」鏡片後的眼眸深不可測,可她感覺到一股緊繃的氣息,呼吸亂了,她不清楚耳朵聽見的究竟是誰的心跳聲,如擂鼓作響,將他們逼進危險的漩渦。
終於,他停止默默的注視,低下頭攫取她紅潤的唇瓣,那一刻,他輕柔得像春風,教她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巴,可是當他的舌登堂入室,便有如脫柙猛虎,他放肆的掠奪,好似要將她吞噬入腹。
從驚慌到顫抖,她無助的墜入他掀起的狂風暴雨,任他予取予求的侵吞。
塵世似乎離他們越來越遠,可是下一刻,他卻一把拉開她,在她還來不及回到現實,他斯文的微微一鞠躬,彷彿剛剛的瘋狂只是一場夢境,「對不起,我一時情不自禁,把你嚇壞了。」
完全亂了思緒,斐郡璦搞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請你原諒我好嗎?」
「我、我沒事,我們可以走了。」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率先走向機車停放處。
回到家,進了房裡,斐郡瑗還強烈的感覺到唇上的火熱,她糊塗了,他身上好像藏著另外一個他——那個他狂野熱情得令她既害怕又著迷……天啊!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媽咪老告訴她,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尤其她這樣的女孩子更容易挑起男孩子的衝動,剛剛他或許是一時失控而已。
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很短暫,可她非常肯定他是個溫文儒雅的紳士,就是聖賢也會犯錯,他小小的「脫軌」又豈能說是違背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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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輩子,尤其是一家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早上出門見不著,可以等晚上回家,若是很不幸再見不著,那就等假日,總而言之,終有被人逮著的時候,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