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宏居,你……」
「怎麼,要我的未婚妻吻我有啥不對?這表示你是真心愛我的,不是嗎?」葛宏居要讓楚颻知道,這輩子也許他什麼都不如楚颻,可是想要的東西,沒一樣可從他手中跑掉的,權位是如此,女人也不例外。
「你別太過份!」賀懷嫣咬著牙。
見她仍一動不動,葛宏居說:「奶媽很想你呢,你不會想回天煞門時已見不到她了吧?」他暗示著她不在楚颻面前吻他會有啥後果。
賀懷嫣激動得直想落淚。
老天,在深愛的男人面前吻著一個不愛反而恨得入骨的男人,多麼……多麼絕望的感覺!
別無選擇的,她只得照他的話做。踮起腳尖正要送上吻時,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往身上帶。
「楚……楚颻?」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下一步,她被他推入原來的轎車中,然後對司機說:「賀小姐累了,送她回別館。」
車子駛進密警別館後,楚颻也上了自己的車。
「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葛宏居怒眼中佈滿了紅色血絲,「我要的女人誰也逃不了。」
「是嗎?」楚颻傲然地看了他一眼,「記得多年前你不也惡狠狠地詛咒過我,說你想要誰死,誰都沒法子活下來?怎麼,我這不活得好好的。」
「不要以為好運會一直跟著你。」
「夜路走多了從來沒遇過鬼,我很期待呢!」給了葛宏居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
「放心,我保證很快會遇到的。」葛宏居恨透了楚颻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不明白這男人何以在情況明明不利己,卻仍能一身從容。相形之下,他就顯得十分狼狽,縱使像在目前這種他明明勝券在握的情況。「這回,我保證懷嫣一定是我的。」
「縱使她根本不愛你,你也要娶她?」這是什麼心態?算了!他沒資格那麼說,他自己不也如此?「想得到她除了她本身吸引我之外,最重要的是,她是你楚颻鍾情的女人,就憑著這點我就非得到她不可。我要證明你想要的東西要不到,而我卻要得到。」像他那種天之驕子是不會知道活在老是贏不了人的窘境中的人的心情。
「也就是說你娶她的目的不是因為真愛她,只是滿足你那可笑又可悲的心態而已嘍?」
葛宏居突然笑了,「那又如何?得到她和毀掉你其實是同樣的道理,楚颻你是天之驕子,完美到幾乎零缺點,可是偏偏你有一個永遠掙脫不了的弱點。本來嘛!英雄難過美人關,毀在懷嫣那樣絕色手中,也許你還能歡喜地面對『牡丹花下死』呢!」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不愛她了呢?」
葛宏居斂住了笑容,正色的說:「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嗎?有那麼一日的話,可能吧。」他狂笑,「可是,可能嗎?」
楚颻發動了引擎,踩下了油門,把他的笑聲拋諸腦後。
???
面對著五十坪大的個人書房,賀懷嫣第一次感到處於那麼大的空間仍覺得有壓迫感。
她一刻也靜不下來的在書房內跺著步。
「不行!我不能那麼自私,我要去救奶媽。」她喃喃自語的說著話,然後往門口走去。
忽地大門被推開,楚颻鐵著臉走進來。
「你要去哪裡?」
「找葛宏居,奶媽和我爸爸都在他手中,我擔心葛宏居會對他們不利。」
「你還不屬於他,你老爸和奶媽暫且不會有事。」走到沙發前,他坐了下來,「還有,關於你爸爸的生死問題,我覺得葛宏居的話不值得相信。」
「不!我爸爸一定還活著!」她相信……相信他還活著。「跟在奶媽身邊的女傭香菊也這麼說,她要香菊把這消息傳達給我。」她把巧遇香菊的事說了。
「你太輕易相信別人了。」所謂關心則亂。直覺地,他並不認為事情就那麼簡單!「葛宏居想置你父親於死地,他可能不殺了你父親?他若真的要以你父親作餌,早該用這法子了,彼時不用,卻到現在才用,這根本就是針對你而編的謊言!」
「不管怎麼樣,我寧可相信我父親仍活著。」
「那傢伙針對這一點看準了你。」偏偏有人就吃這一套,不是?
賀懷嫣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說:「其實,方纔你不必……不必如此的。」楚颻該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
不管她,何需管他吻過誰?就算那不是她願意的,除非……正如葛宏居所說的,他仍愛她。
方纔他那有力的將她往他懷中一帶……
她記得!一直忘不了那霎時的感覺,在他懷中短暫的數秒鐘她似乎……似乎可以感受他保護她的心情。
他……愛她嗎?仍愛她嗎?
在她二十多年來被父親控制得想愛而不能愛的心,竟背叛了她所有的理智,只想不顧一切地問他一句——還愛我嗎?並且告訴他——楚颻,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可是,這會不會落得自作多情的下場?
楚颻並沒有理會她的問話,只是一勁地看著地。
禁不住內心煎熬的等待,她開口,「告訴我,為什麼?」
楚颻歎了口氣轉過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飄落在水中隨波流動的落花。
「你想知道什麼?」他一直都愛得小心翼翼,沒勇氣再像數年前一樣對愛情再豪賭一場。萬一輸了呢?上一回差些把命賠了,這回又要賠上什麼?
對懷嫣的愛是曾經、是惟一,卻也是致命,也是未知的可怕!
「你……愛不愛我?」她幾乎是頭著聲音在講話。
她脆弱的心總是掩飾在堅強、冷漠的面具之下,在遇到這些年,這麼多事之後,她真的已經脆弱到沒法子再端得住堅強面具的地步。
在楚颻面前她想卸下面具,可……
他會再願意當她的精神支柱嗎?
會嗎?
「你的記性一向不差,前些日子你不才問過同樣的話?」他的理智駕馭了感情。
她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利用他曾對她的深情再拼湊出一點點勇氣。「我……可不可以有不同的答案?」楚颻一直都背對著她,只要他肯轉過身來,他會驚覺她眼中的乞求,他會知道她對他的深情不亞於他、他會知道……
可他終究是以背拒絕了所有的瞭解。
楚颻淡淡地說:「我……喜歡葛蘭。」
「也就是說……我再也……再也……」她偷偷地作了幾回深呼吸,可淚水仍不聽使喚地在眼眶中打轉。「再也走不進你的世界了,是不?」
「你還是聰明的。」
賀懷嫣淒絕的臉上綻出了笑容,那笑容是苦絕的,由後頭,她用手環住了楚颻,將臉貼近於他,輕嗅著他身上慣有淡雅的古龍水味道。
「你……」楚颻對於她突來的溫柔舉動有些不解,那有力的擁抱……
他想轉過身瞧瞧她的臉。
「不……不要轉身,我想抱抱你……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下……」她要求的不多,只想用心、用身體、用她的一切去感受他曾在她懷中的感覺。
她會記住這一切——在她再也無法這樣放縱、恣情地擁住他的時候。
「楚颻,我……我……」在心中幽幽一歎,仍沒勇氣把後頭的「愛你」兩字說出口。
那對他而言,也只是一種負擔,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楚颻納悶,她在「我」之後,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沒了下文?
「你想說什麼?」今天的懷嫣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她似乎在壓抑什麼,也似乎利用這擁抱想傳達些什麼,抑或想記住些什麼。
收拾了所有的心情站直了身子,立即轉過身向門口走,不想讓楚颻看見她臉上的淚痕。
「你今天有些怪。」楚颻站在原地看著正拉開門要走出去的賀懷嫣。
「只怪這麼一次,以後……不會了。」她擠出了一抹笑容,然後帶上了門離去。
她今天是怎麼了?楚颻濃眉不由得鎖緊了。
不知為什麼,她的「反常」令他十分不安,一顆平靜的心跳得厲害。
???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葛宏居為自己倒了杯洋酒,透過杯緣看著坐在對面的賀懷嫣。
這女人真是國色天香!怪不得楚颻會對她如癡如狂、念念不忘。
「我想見我爸爸和奶媽?」她這一次回來是認了命了。外頭沒有她留戀、追尋的東西,所以,沒有再逃出去的必要。更何況,葛宏居手中控制著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兩個人,她只有認命的份,誰也幫不了她。「我知道你會對我有所要求,我也不會吝於答應,可先決條件,我要先見到他們,若他們皆平安,什麼都好談。」
「是嗎?」葛宏居用手摩挲了下巴,笑了起來,「你現在已經在我手中了,姿態仍是擺得那麼高,我若堅持不讓你見他們,你又奈我何?在我的勢力範圍,你以為楚颻有法子救你?」他走到她面前,「你一向予人精明的感覺,怎麼想法那麼天真可笑?」
「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的生死與他何干?他為什麼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