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最終打算是將落人柳碧華手中的公司股份全部買回來交還給他老爸,至少那是他能夠表達的孝道,除此他不知道目前他能夠做什麼。
當然,他其實是應該回家去守著老爸,讓他安心,可他發過誓,在沒有真正成功之前是不會回家的,所以還差一些些,他就可以衣錦還鄉了。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難得的拉回了他的三魂七魄,讓他正視到自己所忽略的現實生活。
他還在上班,眼前有一堆公文等著他批示。
「進來。」用著略帶疲憊的語調應了聲,他把頭埋進公文當中,努力的想要補救剛剛失神所沒有做好的工作。
「總裁,你要的資料我幫你調查到了。」
聽到來人說話的聲音,楊哲融從公文堆中抬起頭來,說道:「是你啊!傑克。」
「你那是什麼口氣?難不成你那麼努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傑克走近,望了桌上的文件幾眼,驚呼,「什麼呀!還真讓我給說中了,你竟然什麼都沒有做?」
傑克和他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們的身高、體型很像,所以有時候傑克會偽裝代替他參加他不想去的宴會,而私人的時間裡,傑克更是他的好幫手。
所以對傑克,他向來不怎麼隱瞞自己的想法,「我在想事情。」
「其中必然和我調查的人有關,對不?」
「何必明知故問,不要糗我了,快點告訴我你調查的結果如何。」楊哲融心急的催促道。
「別這麼心急嘛!總要讓我喘口氣喝個茶吧?」
楊哲融一本正經的說:「你是不是存心要看我心急的樣子?」
「好說,好說,能夠看到那種畫面也不錯啦!誰讓你平常正經八百的不像個凡人,不過瞧你心急的樣,我總算是相信你也是個平凡人了。」
「傑克……」
眼見楊哲融就要發飆,傑克才忙將話題轉移,「你的心上人還真有男人緣……」他故意把話頓了下,想要瞧瞧楊哲融慌張的表情,可是當地接觸到一雙殺人眼神時,又忙接口繼續下文,「如果調查沒有錯誤,她沒有談過戀愛,既然沒有談過戀愛,那麼被男人欺負的猜測就不可能成立。」
楊哲融一個勁搖著頭說:「沒道理。」
「哪裡沒道理?」
「如果沒談過戀愛,為什麼筱旬會對男人有偏見?又為什麼說她討厭男人呢?」
傑克笑了笑,說:「這我倒是有想過。」
「你想到什麼?」
傑克指著他,說:「你可能是關鍵人物。」
「我?」
「沒錯,你難道沒有想過,說不定是因為你,所以她才會拒絕了眾多男人的追求到現在,這並不是不可能,你們台灣的女孩一向很純情的。」
「可能嗎?」楊哲融兀自猜測起來,但卻又完全沒有把握的問:「你是說她為了等我而拒絕了男人的追求?」
「那我就不清楚了,也說不定她根本不是為了等你,而是向你抗議呢!」
「傑克,你到底想說什麼?」楊哲融沒耐性的吼著。
「喂、喂,你的耐性到哪去了?」
「廢話那麼多幹麼!說重點可不可以?」
「真沒有幽默感。」傑克悶聲咕噥著。
「你到底要不要說?」楊哲融再次催道。
有時候幽默也要看場合的,就像現在,不適合太過幽默,傑克深信惹火了一頭猛獅不是聰明之舉,所以慢吞吞的說著,「我的猜測並不是一定正確,但是我認為,她也許是等你等到絕望了,以致對男人也一併失去了信心,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測,不代表張小姐的立場,而我認為……」
「夠了,我會自己去找答案,謝謝你。」打斷傑克的推測,楊哲融也暗自下了決定要把一切弄清楚。
★ ★ ★
一早就有人送花到楊家,花是指明要給張筱旬的,可是送花人卻不是柳碧華希望的張永勝,而是遠光新的競爭者的負責人,看到附在鮮花裡頭的卡片,柳碧華便雷霆大發的讓人把張筱旬從房間給叫了出來。
「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時候和迪亞飛扯上關係的?」
迪亞飛?那是什麼?
對商業張筱旬根本完全一無所知,被安排進遠光是柳碧華的計劃,主要是要她去吸引張水勝的注意,而今目的達成,她當然又被閒置在家,就算到公司去,也只是叫她做個花瓶,不給她任何重要的差事做,因為柳碧華怕她從中作怪。
所以張筱旬既沒有興趣知道商業界的醜陋內幕,也無意瞭解做生意的爾虞我詐。
「我不知道什麼迪亞飛。」
柳碧華不信的提高嗓門,「不知道?你當我是傻子還是呆子?你若是和人家沒有瓜葛,人家會送花給你?還寫親愛的筱旬小姐?你簡直就是把我當傻瓜!」
「阿姨,我真的不知道什麼迪亞飛,那花大概是送錯了。」
「你別裝傻了,你給我老實的說,是不是你和迪亞飛做了什麼協議想要對付我?你不會不知道迪亞飛是我們遠光的死對頭吧?」
她的確不知道,但是否認是得不到信任的,所以她無意辯駁,只是等著更嚴厲的苛責。
「你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了迪亞飛的總裁的?」
張筱旬苦惱的說:「我真的不認識什麼迪亞飛的總裁,所以根本無法回答你的問題,我想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你不認識?」
「在你面前我不敢說謊,我真的是不認識什麼迪亞飛的總裁。」
「那這卡片上寫著,『自從與你相遇之後,便對你的溫柔笑語念念不忘。』這麼肉麻的話又怎麼說?」柳碧華拍拍手上的卡片。
真是有夠冤枉的,如果她真有認識什麼總裁而被罵倒也罷了,可偏偏她連對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無故挨罵實在是很無辜。
張筱旬不由得對那個所謂的迪亞飛總裁起了一絲反感,因為他,所以她遭受一場無妄之災。
「對不起,我馬上把花丟了。」
「不必了,我只是要警告你,不要想玩花樣,我已經和永勝的爸爸說好了,要先讓你和永勝訂婚,這期間你要是給我惹出大麻煩,小心看我怎麼治你。」柳碧華陰狠的說。
「阿姨,太快了吧?我和張先生還……」
柳碧華沒讓她把話說完,就機關鎗似的說著,「你想說什麼?要說感情,那是可以慢慢培養的,要說人才,人家張家有哪點能夠讓你嫌棄的?你要懂就該知道這是你大好的機會,嫁過去張家你就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我身為你的長輩,總是希望你能夠嫁的幸福美滿,麵包比愛情重要。」
「可是……」
「別可是了,事情已經說定了,不會有所改變,下午水勝要來接你去和禮服設計師碰面,你乖乖的等著他來。」
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人,這樣的人生太過悲哀了,到底有誰可以來改變這樣的局面呢?
張筱旬就這樣想著、想著,那令她一度絕望的身影再度跳上她的腦際。
「表哥,你一定要回來救我,你一定要回來救我……」
★ ★ ★
回到房間之後,張筱旬哭到睡著了,微風從窗口飄了進來,不僅如此,還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身影像極了她的表哥楊哲融,但卻又更高大了些,他背著陽光的臉部輪廓顯得剛毅陰黯了些,很像夢境中的人物,佇立於朦朧之中。
一定是作夢了,張筱旬想著,這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幻境,因為她許了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所以連神都用這樣的方式來捉弄她。
可是她又怕夢境會消失,所以連眼都不敢眨動一下。
「不認識我了嗎?」
他在說話?夢中的人也會說話的嗎?張筱旬張著嘴巴呆呆的望著說話的楊哲融,繼續猜想著這夢境會持續多久?
「這種時間還在睡覺,是不是太懶散了點呢?」
看見他走近,她大喊,「停,不要過來,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被她一叫,楊哲融著實嚇了一跳,腳步很自然的停了下來,但隨即卻又不解的問:「你那麼討厭我?討厭到連我靠近你都不能忍受?」
不是那樣的,她只是不想夢境這麼快醒,怕自己一旦接觸到他,卻又得要強迫自己接受那是個夢的事實,而看見他的剎那,她才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假裝出自己討厭男人,這點令她懊惱極了,更誇張的是他竟然用多年前的方式進人她的房間,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但事實卻不是那樣,一切早在時間的流逝中改變了,他們都已經不再是當年半大不小的青少年。
「我知道這是夢,因為以前我向你求救你也沒有出現,現在更不可能會出現的,所以我知道這是夢,但是請不要打破我的夢,我別無所求,只期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
可是楊哲融並沒有聽她的話留在原地不動,反而亦步亦趨的向她走近,愈近,他的影像就愈清晰,幾乎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