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台灣黑道兩大勢力--"獄天盟"與"青焰盟",因為地盤之爭,兩方盟主相約在台中一處偏僻的海邊舉行了一場高峰會議,最後雙方取得共識,以台中為界,北"獄天"南"青焰",從此各自為天,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立下了這個口頭之約的晚上,獄天盟的盟主雷孟天在這個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到國外的小男孩,最大的是七歲,最小的是四歲,他們全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且來自同一個孤兒院,就因為孤兒院院長一時的貪婪,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中。
因為妻子的不孕,雷孟天留了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其他五個全透過私交,幫他們找了家,讓他們也能像一般的孩子快樂的長大,不過,為了感謝他的恩情,其他五個孩子還是認了他當乾爹,也因此六個孩子雖然有自己的家,並在往後各自走入不同的領域,卻依然情同手足,緊密聯繫。
有感於六個孩子在個性、氣質上的不同,雷孟天的妻子戚湘寧以顏色分別為他們取了一個暱稱--
黑,是陰暗、是莫測高深,它透著一股邪惡與神秘,這就是雷昊,一個完全屬於黑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ack"。
白,是純真、是真摯,事實上,它是冷漠而高不可攀,這就是習曜尹,一個充滿白色調調的男人,所以稱他為"White"。
紅,是耀眼、是火熱、是生動,它有著不相而搖的光彩,這就是齊邗星,一個跟紅色並駕齊驅的男人,所以稱他為"Red"。
紫,是鮮艷、是高貴,是一種深深的自我迷戀,這就是辛幀,一個被紫色包圍的男人,所以稱他為"Purple"。
黃,是溫柔、是典雅,教人忍不住為它怦然心動,這就是淡琰文,一個感覺像極了黃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Yellow"。
藍,是憂慮,更是深情,這就是孟瑋覺,一個沉陷在藍色色彩當中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ue"。
***
美國洛杉磯
"哈!總算大功告成了!"拍了拍手,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兩大行李箱,林晨歡滿意的點點頭,覺得她的技術挺不錯的,竟然可以塞得一絲空隙也沒有。
不過看著看著,林晨歡不由得悲從中來,重重的歎了口氣。以前她出門,根本不用這麼辛苦,只要負責把自己帶出去就萬事OK,可是這次不同,她算是"離家出走",身上的盤纏有限,信用卡又被爹地給扣住了,害得她現在什麼都得計較,像是牙刷、牙膏、毛巾,……凡是可以從家裡搬走的東西,她是一樣也不能放過。
她今天會這麼落魄,說到底,都是爹地的錯,如果他不要蠻不講理的強迫林言曦--她老姐嫁給台灣那個諦什麼集團的總經理,她現在也不用這麼"克難",竟然連一包衛生紙都要搜刮到台灣,天啊!這種事情若是說出去,準會笑破人家的肚子。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又不是她要嫁給那個諦什麼集團的總經理,她應該是個完全不相關的第三者,不是嗎?
剛開始的確是這個樣子,可是當她多事的跑到台灣跟言曦密告,還乘機跟言曦敲詐……不、不、不,說敲詐太難聽了,應該說是要了一點"回饋",她就此被捲進這場是是非非當中,害她想置身事外都覺得良心不安,後來經過了一陣風風雨雨,最後她幫助言曦逃跑,而爹地也在一怒之下,把她送回了美國。
這件事也許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她非插手不可,這不只是為了言曦,更是要讓爹地知道,他沒有資格擺佈別人的終身大事,所以她要去台灣要那個什麼鬼集團的總經理回拒這門親事,這麼一來,爹地就無話可說,言曦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爹地的保鏢給逮到。
思緒轉到這裡,林晨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賊笑。為了逼退那個諦什麼集團的總經理,她可是花了好一段時間,不知道死了多少的腦細胞,才想出了這一個錦囊妙計,保證到時候嚇得那位總經理"花容失色",羞於見人。
愈想就愈開心,她咯咯的笑起來,"林晨歡,我真受不了你,你實在夠聰明……哎呀!"突然瞄到牆上的時鐘,她用力拍了一下腦袋瓜,驚叫道,"怎麼這麼晚了?"
手忙腳亂的闔上行李箱,林晨歡費力的把它們一個個拖下床,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就東倒西歪的拉著它們往外頭衝去。
"Candy,你要去哪裡?"正當她伸手準備打開大門,她惟一的弟弟林維介彷彿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的身後。
"你會不會覺得你比媽咪還像管家婆?"
一看到林維介,她就一肚子的氣。就是這個討厭的傢伙,喜歡跟爹地打她的小報告,所以她偷跑到台灣向言曦通風報信的事情,才會被爹地發現,後來爹地還揪著她一起去台灣逮人,害她無顏面對言曦,心裡愧疚死了。
"你要去台灣?"將視線移到她腳邊的行李箱,林維介自顧自的又問。
"我說不是,你信不信啊?"
"不信!"
"那你還問我幹麼?"林晨歡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真的要去台灣?"林維介一副非要她親口承認不可。
斜睨著他,林晨歡沒耐性的道:"是又怎麼樣?你阻止得了我嗎?"爹地和媽咪目前人在台灣。現在這個地方她最大,沒有人可以管得住她。
"我可沒說要阻止你。"他說得好無辜。
"沒有最好!"轉過頭,她打開大門,拉起行李就想走人。
"Candy,等一下……"
"我的中文名字叫林晨歡,我的英文名字叫Alice。"再度停下腳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林維介,"我不叫什麼Candy!"
"George不是都叫你Candy嗎?"
說到那位住在她家隔壁,對她死纏爛打了好幾年的仰慕者,林晨歡的眉頭不禁皺成一團,"你不知道那個傢伙很討人厭嗎?你想跟他一樣嗎?"就是因為那個傢伙太討厭了,所以她連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當然,更別妄想她會開口糾正。
"George好歹也追了你兩、三年,你再怎麼不喜歡,也應該付予同情……"
"去!"林晨歡翻了翻白眼,厭惡的道,"如果有只蒼蠅不停的在你耳邊飛,趕都趕不走,我就不相信你還會有同情心。"她認為人常會在事不關己的時候,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即使是大壞蛋,也可以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反正要死要活,全是別人家的事,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Alice,公平一點,George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你怎麼把人家說成Fly?"
"你覺得他一表人才,那叫他去纏你好了。"
"拜託!我對男人沒興趣。"
"我對你的廢話也沒有興趣,再見,我要去趕飛機了。"
"等一下嘛,我記得爹地最近好像只給你一點點零用錢而已,你的信用卡又被他沒收了,你拿什麼買機票?"
彷彿他是個白癡般,林晨歡對他皺皺眉頭,"我不能有存款嗎?"
"唷,你也有存錢的習慣啊!"林維介驚訝的叫道。
賞了他幾聲乾笑,林晨歡一副很不屑的道:"對中國固有的傳統美德,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哪像你?洋鬼子一個!"
摸了摸鼻子,林維介識相的把話題轉開,"到了台灣,你要住什麼地方?"他暗忖,雖然他們移民到美國有十多年了,可是林家在台灣的房子一直都沒有轉手,這是因為當初就讀國中的言曦沒有跟著一起來到美國,還留在台灣繼續學業的關係,不過,晨歡既是"離家出走",自是不可能在那個地方落腳。
"我幹麼要告訴你?"她沒好氣的說。
"我只是關心你……"
"不必了,你不去跟爹地告狀,我就很偷笑了,關心?哼!"
"晨歡,你不要把我說得那麼小人……"
"你本來就是小人!"
一副懶得跟野蠻人講理的聳聳肩,林維介從上衣口袋搜出林晨歡的信用卡,走到她面前,"那,還你!"
"我的信用卡怎麼會在你這裡?"她一臉狐疑的看著林維介。
"我知道你沒有信用卡活不下去,所以幫你從爹地那裡偷回來。"
呸!鬼才相信他說的話,他林維介真要變得那麼肯犧牲奉獻,願意為了她得罪爹地,除非是天塌下來了,當然,天是不可能塌下來,要不然現在她已經被壓死了,哪裡還可以神氣活現的站在這裡說話?不過很可惜,這會兒她沒時間追究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再見!"將信用卡收了起來,她連忙出門趕飛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