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婷婷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十點半。突然,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婷婷!」洛寧踏出車子跑到她身邊,把手上的籃子和一封信交給她,「這是伯爵要我給你的,還有這封信,他要你上飛機後再看。」
她接過籃子和信,打開籃子,裡面竟是那只她以為已死的小貓!它睜大眼睛凝視她,並沒有撲向她,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後懶洋洋地躺在籃子一里,顯然它已忘了她。
「真的要回新加坡嗎?」洛寧試著挽留她。
「是的,謝謝你的照顧。」她向他躬身道。
她抬起頭,看見他跟中的不捨。
他伸出右手,「一路順風。」
「再見。」她也伸出手和他相握。
洛寧放開她的手坐上車,楊婷婷看著車子駛離,最後消失在她視線範圍內。
她低下頭看著小貓,為何它會沒死?他把小貓送給她又是什麼意思?她的目光移向手上的信,信裡寫了什麼?她敵不過心裡強烈的好奇拆開那封信。
婷婷: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希望你會高興。
我要洛寧把小貓味送還給你,是不是很驚訝它沒有死?當日雷納莉把它從窗台拋下,正巧跌在我書房外的露台,我一看見它便知道是你養的,那時我本打算不理會它,任它自生自滅。但當我聽見它慘痛的叫聲時心就軟下來,我把它抱起來,請醫生救它,不過它好像忘記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希望自己能像它一樣,把你自記憶裡抹去,但我做不到。
洛寧問我到底愛的是嵐雪或是楊婷婷,當時我細想了一會兒,發現我所做的,全是為了嵐雪,在我心中自始至終沒有楊婷婷這名字的存在,我愛的是嵐雪,視楊婷婷為嵐雪的替身。
本以為這樣想是對的,但當我知道你今天要離開維亞蘭回新加坡,以後再也不會回來,我的心競如刀割般。我告訴自己心痛只是為了嵐雪,直到我看見小貓後,我知道我錯了。如果我真的不重視你的話,為何我一直不把它送還給你?它不屬於嵐雪,
是楊婷婷的,我留著它一點意義也沒有,我應該把它送還給你,但我沒辦法做到,因為我知道只要把它送還給你,我就會連唯一擁有你留在伯爵府的痕跡的東西也沒有了,我不想失去……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一件事,楊婷婷,我愛你!
其實我笨得要命,當初我第一眼看上的不就是楊婷婷嗎?我本想親自到碼頭告訴你我愛你,但我沒有勇氣這樣做。對你所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奢望你會原諒我,因為我也沒辦法原諒自己對你所做的事,尤其是親手殺了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每次一想到這件事,我的心就會內疚不已。
我想了很久,嵐雪和楊婷婷誰才是我的最愛?最後我終於得到一個答案。嵐雪和楊婷婷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她們雖以不同的身份出現,但性格是一模一樣的,再厲害的催眠師也不能把一個人的真實性格改變,總會在無意間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其實你就是嵐雪,嵐雪就是你,我愛的自始至終只有你一人。可惜天意弄人,我們沒有辦法在一起,但我不會怨恨別人,因為今天的結局是由我一手造成的。
有時我會想,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或者洛寧沒有把你捉回來是不是會更好?我想對我而言是不好,沒有遇見你,我就不會明白愛一個人的感覺是怎樣。
若洛寧沒有把你捉回來的話,我想我這輩子會被仇恨遮蔽了自己的愛,不明白什麼是後悔莫及,也不明白原來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做出抉擇是多麼的痛苦,更不明白愛一個人可以深到什麼地步。所以我不後悔再見你,要後悔的是對你所做的一切,要痛心的是不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把小貓咪還給你,希望它會帶給你快樂,而,它也是我唯一可以送給你的札物,唯一可以勾起你在伯爵府回憶的札物。記著將來結婚時,不要忘了告訴我,讓我知道是誰打動了你的心,也讓我送上祝福並分享你的喜悅。
我想現在你一定在飛機上,而我也將搭飛機到法國,會在那裡待上一段時間,在此祝你一路順風,
永別了,我的愛人。
雷藍斯
楊婷婷的淚水滴落在信紙上,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為何要到現在才告訴我你愛我?為何不在我還未對你死心前告訴我?
嗚!遠方傳來輪船的汽笛聲,鍾鈴淑望向一臉傷痛的女兒。她看得出來她很愛那個男人,她不知道是什麼事令他們分開,但她沒辦法再看著女兒為他受苦。
「婷婷,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只要你認為開心的話,媽媽一定會支持你的。如果你認為離開維亞蘭你會開心的話,那就隨媽媽離開,但如果不是的話,媽媽可以一個人回新加坡。」
留在這裡?她真的可以再面對雷藍斯嗎?面對那個殺死她孩子的人嗎?
「船到了。」她給了鍾鈴淑答案,她決定回新加坡。
「婷婷。」鍾鈴淑怕她會後悔。
「媽媽,我不會後悔的。沒錯,我真的愛他,但還沒有到他做了什麼事都可以原諒的地步。別說了,我們上船吧。」說完,楊婷婷推著她往前走。
這時籃子裡的小貓突然跳下,跑離碼頭。楊婷婷知道它是想回雷藍斯身邊,但這裡離伯爵府很遠,它根本沒辦法回到那兒。
她衝上前,蹲下來抓住小貓,「別傻了……你是回不去他身邊的。」
看著小貓不停在她懷裡掙扎,鍾鈴淑輕拍她的肩膀,「婷婷,既然它想離開,你就放開它吧。」
楊婷婷心裡很猶豫,讓它離開了,她和雷藍斯之間再也沒有一絲瓜葛。她能擁有的只有這隻小貓,她真的不想失去它。
小貓終於掙開她的懷抱,跳下地朝馬路跑去。
「小姐,你們是不是要上船?」水手在船上大叫。
鍾鈴淑望向楊婷婷,她拭去眼角的淚,提起行李步向輪船。
喵……喵……小貓的叫聲一聲又一聲地在她耳邊迴響。
婷婷……回來吧……我愛你……
小貓的叫聲變成雷藍斯的低語,聲聲敲打在她心上。
她突然回頭衝向小貓,抱起它,坐進一旁的計程車,「司機,請到哥世德伯爵府,請開快一點!」
鍾鈴淑凝視計程車消失眼前,她女兒終於找到答案——她決定回到那男人的身邊
「小姐,你們還上不上船?我們要開船了!」水手再一次叫道。
鍾鈴淑轉身歉然道:「對不起,我們不上船。」
「你們找麻煩嗎……」水手邊尾邊把船駛離碼頭。
雷藍斯站在露台上凝視船緩緩駛離視線,她終於永遠離開他了。他長歎一聲,轉身走回房間。
他站在楊婷婷的畫像前,再一次看著這幅畫,心境卻已不同了。畫中女子再也不會出現他面前,她已成為他永遠的回憶。
他拿起一塊白布蓋在油畫上,他告訴楊婷婷會在法國待上一段時間,其實他打算定居法國,重新開始,這輩子再也不會踏上維亞蘭一步。
雷藍斯提起沉重的行李轉身離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持槍指著他。
「我沒去找你,想不到你會來找我。」雷藍斯冷冷看著幾剋夫,若不是他,他和楊婷婷也不會弄成這樣。
凡剋夫沒有說話,只是冷淡的一笑。
「你想怎樣?」
「你說呢?」凡剋夫舉步走向他,用槍抵著他的頭。
「我真的不明白你和我為何會變成這樣。」雷藍斯語氣感歎的說。
記得他和凡剋夫第一次見面是在父母的喪禮上,那時的凡剋夫不像現在那麼憎恨他,他還主動上前安慰他,但自從他和爺爺住在一起後,凡剋夫對他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他變得事事與他斤斤計較,還不時諷刺他,他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讓他那麼憎恨自己。
「你不知道?哈哈哈!」凡剋夫像是聽到笑話般仰頭大笑,倏地一拳打向雷藍斯腹部,「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住到爺爺那裡後,我的地位就大不如前?如果沒有你,哥世德伯爵這爵位就是我的!那死老頭,枉費我從小到大拚命討好他,結果他卻把爵位給你!我不服!論智慧、實力,我有哪一樣比不上你的?還有國王,他跟那死老頭一樣只器重你,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我討厭再過這種被人忽視的日子,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凡剋夫比你雷藍斯更優秀!」
雷藍斯搖搖頭,「你錯了,爺爺從來沒有忽視你……」
凡剋夫一拳打向他,憤聲嚷道:「你不要再說了!如果他器重我,為何他要把哥世德伯爵的爵位給你,而不給我?」
「因為爺爺知道你心術不正,怕你沾污了哥世德伯爵的名號。」
凡剋夫聞言,氣得一拳打向雷藍斯胸口,不滿地大叫:「我心術不正?是的!我是心術不正,那又怎樣?總之今天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