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沒聽過這首歌。」姚立民不肯接麥克風。
小陳搶著:「我唱、我唱。」
宇樓被遺忘在一旁,維持著風度,微笑的望著他們唱歌。
「導演,你都沒點歌,點一首嘛!」語晴在和小陳對唱完後帶著點歌本子坐到宇樓身旁。
「不用了,這幾天熬夜,嗓子不好。」宇樓雖然心裡失望著,但仍舊陪著大家同樂。
同事們喝了一點酒後,開起語晴和姚立民的玩笑,姚立民只是笑著,不做任何反駁。
語晴卻說:「不要拿我開玩笑,我跟你們都是哥兒們,要找男朋友,我才不找圈內人呢!」
這話聽在楊宇樓耳裡,雖然像是句玩笑話,實則是明白的拒絕。也好,這樣就不用面對剖白的尷尬……
他們在KTV裡玩到十點半就各自開車回家,宇樓路過陶斯的店,燈還亮著,他決定進去喝杯Tequila。
陶斯正在彈琴,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把「無心傷害」這首歌彈完。
宇樓坐上吧檯:「本來想過來喝杯酒的!」
「冰箱有啤酒。」陶斯蓋上琴蓋,過去開冰箱:「還有一瓶柳橙汁。」
「我還是喝啤酒吧!」宇樓抓起電話打給製作人:「汪製作,我是楊宇樓,你大陸那個戲,我去拍……價錢你說了算,但是不要虧待我……好……啊,這麼快……好,沒問題。」
陶斯拎了兩瓶啤酒過來:「你要去大陸拍戲?」
「你不是也要去環遊世界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一個人,無牽無掛。」陶斯燃了一支煙。
「這樣說起來,我還真有點擔心我媽!」
「那,唐語晴?」陶斯問。
「我自己一廂情願,算了別提了。」宇樓開了啤酒,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她耍你」
「根本談不上,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宇樓不再多說這件事,嘴角帶著嘲弄的神情,熱熱烈烈又談起別的事情來。
陶斯太熟悉他這種掩飾的方式,他確定宇樓是受了傷害,而且還是內傷。
第5章(1)
陶斯去找唐語晴,帶著一點興師問罪的味道。
「原來你們兩個交情匪淺。」語晴遞了杯熱茶到陶斯面前,他並不馬上伸手去接,語晴因此將杯子緩緩的擱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你生我的氣?」
「我當然沒有資格生你的氣,我只是希望你給宇樓一個機會。」陶斯誠懇的說。
語晴泛泛的「喔」了一聲,岔開話題說:「聽說你要出國?」
「出去走走,還沒有打算去哪裡,所以哪裡都可以去。」陶斯聳聳肩,平日那股慵懶的樣子又出來了。
「有人為了這個事情,特地來找我。」
陶斯心頭一緊:「誰?」
「姜玲!」語晴留意著他的表情變化。
陶斯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彷彿在忍受極大的震驚與痛苦。
「她要我留你,我沒答應她,我告訴她,我沒這個能耐。」
「離她遠一點,她是個可怕的女人。」陶斯蹙著眉。
「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呢?該不會是老情人吧」語晴故做輕鬆的問。
「她有強烈的佔有慾,我只是她看上眼的獵物!」陶斯說。
說獵物不為過,這些年,姜玲設了天羅地網,只是陶斯不肯就範,或許他的本性也喜愛追逐……
語晴捧著熱茶,蜷縮在沙發裡聽陶斯訴說姜玲對他的種種精神壓搾,他細細的回憶起與他談過戀愛的女人,姜玲無一不阻擾,她甚至能洞悉他用情的深淺來決定作出什麼樣的攻擊策略。
「一個等愛的女人,能作出什麼事?」語晴問。
「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已經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個惡夢……」
「你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語晴笑說。
「我沒有誇大!」陶斯淡淡的說:「後來我交很多女朋友,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我想知道她還會玩出什麼把戲!」
「你把她當成何方神聖」語晴覺得不可思議。
「她是齊正東的女人,黑白兩道都要賣她面子!」
「那也不至於任她殺人放火啊!」
陶斯望著她,苦澀的笑起來:「對她,我真的感到很無力!」
「是嗎?」
「你很難體會我的心情,因為有些女人表面上看起來像個十足的受害者。」陶斯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尤其是姜玲,她永遠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事實根本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陶斯半晌不能言語,語晴幫他倒了一杯白蘭地,他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語晴期待他會在情緒低落時,透露一些對她的真實感受,可惜沒有,他握著酒杯,環顧了她屋子一番。
「你的琴擺在哪裡?」陶斯問。
「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語晴淡淡的笑道:「其實現在也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彈琴。」
「我店裡那台送你吧!」陶斯雲淡風輕的說。
「真的假的?」語晴不知道此刻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這代表他下定決心離開台北了吧!
「當然是真的。」陶斯繞了屋子一圈:「你想辦法挪個空間。」
「你認真的啊?」
「等琴搬過來,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陶斯一臉戲謔的望著她:「不要懷疑,我的大鋼琴帶不走,也不想賣,送給你……我想是最好的辦法。」
語晴不知道該怎麼留他,平日的伶牙俐齒,此刻居然都不管用了。
「我該走了。」陶斯說。
「喔!」語晴送他到電梯口。
「再見!」陶斯說。
「再見!」語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回到屋裡,電話響著,語晴懶懶的接起話筒:「喂,」
「我是楊宇樓。」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喔,是你啊!」語晴有些慵懶,連講話也覺得提不起勁。
「你睡了?」宇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語晴淡淡的說:「有事嗎?」
「沒事,我明天就去大陸開工……嗯,打個電話跟你說一聲。」
「突然決定的啊?」語晴把他和陶斯的出走,很自然的聯想在一起:「受什麼刺激」
「哪有」宇樓在電話裡乾笑:「汪安安找我談了好幾次,不好意思嘛!就答應她了,我也沒想到時間這麼趕,馬上就得走。」
「去多久?」語晴問。
「先去上海拍第一單元,大概三個月。」
「上海,那地方不錯嘛!起碼洗澡、上廁所比較沒問題。」
「欸,是啊!」宇樓停了一下說:「那就等我回來再聯絡了。」
「祝你開工順利。」語晴說。
「你自己保重!」宇樓的語氣充滿了依依不捨的味道。
語晴於是笑道:「好彆扭喔,你平常不是這樣的嘛!」
「唉,我今天劇本看多了,頭殼好像有點問題。」
「回來的時候記得帶點土產給我!」語晴玩笑道。
宇樓卻當真起來:「上海有什麼土產?」
「我開玩笑的。」語晴與他嘻嘻哈哈的又扯了大半天。
宇樓最後說:「不知道你明天早上方不方便送我到機場?」
「好啊!沒問題,我到你家接你。」
語晴沐浴後上床躺了十來分鐘,腦筋一片混亂,可是她一定得趕快睡著,明天又是工作流程滿滿的等著她,況且早上五點她就得送宇樓到機場,她強迫睡眠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吞下兩顆安眠藥。
一個飽受失眠之苦的導演曾教她,躺在床上,聽一卷熟悉的演講錄音帶,很快就能昏昏欲睡,語晴嘗試著這個方式,正當有些昏沈之際,電話又來了,她無意接聽,B.B.Call十萬火急跟著響起來。
語晴拿了Call機,看是家裡,不用猜也知道唐語威又惹事了。
果然,唐語威晚上回家在巷口遭歹徒襲擊,唐先生與唐太太慌亂的把他送進醫院急救。接著便沒命似的打電話給語晴。
唐語晴趕到醫院時,唐語威已被送進普通病房。
「怎麼搞的?報警了沒有」語晴聽說語威已無大礙,只是醫生擔心他有腦震盪,要住院觀察兩天。
「等語威醒了再報警吧!我們又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唐先生說。
語晴沒好氣的說:「是啊!說不定根本是你兒子該死。」
唐語威手腳都纏上了繃帶,卻掙扎著坐起來:「唐語晴,你太過分了吧!」
唐先生和唐太太頓時鬆了一口氣:「語威,你醒啦?」
「裝死!」語晴轉身要走。
唐語威像一頭蠻牛似的怒吼:「你滾,就算我死在路上,我也不稀罕你來貓哭耗子!」
唐語晴又回過頭來,冷冷的盯著他:「好,你有種,你有種你的醫藥費就自己去付啊!你有種惹了事情就自己擺平啊!你何必串通外面的小混混來勒索自己爸媽呢?」
「你不要老跟我翻舊帳,我已經沒跟那些人混了,而且我已經上補習班準備考大學,我……」語威一陣暈旋,吐了一大塊黃色的液體在床單上。
唐家兩老這一驚,非同小可。
唐先生忙著去找醫生,唐太太怒斥語晴:「家裡出了事情,我找你,是要你來幫忙的,不是來聽你冷嘲熱諷!你這個當姐姐的,就不能多擔待一點嗎?」